第二十章 風雲再會
離開客棧後,秦風一路潛行至漕幫總部,來之前他就分析過以魚筐的性子,一定會在今晚就找到各大幫會的人相約明日之會,而且既然蕭雲之前見過魚筐,那魚筐去漕幫也肯定是先去找他,所以,隻要跟著魚筐,就不難找到蕭雲。
??果然,就在秦風潛入漕幫總部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就聽得大門外有人通報:“速去通知蕭統領,丐幫魚筐求見。”秦風立刻一路跟隨漕幫弟子來至一個獨立小院外,而後蕭雲親自去大門外將魚筐迎了進來,一路客套寒暄,甚是熱絡。
??待二人進了小院,秦風依然遠遠的潛伏著,他沒有打算去偷聽二人的談話,況且,以蕭雲的武功修為,他若到了能聽見二人聲音的距離,那蕭雲也一定很快就會發現他了。雖然知道他們談些什麽或許會有重要收獲,但秦風還是選擇了隱忍,因為他更想一會兒能見到蕭雲談談。
??還好,估計是魚筐還趕著去別的地方越人,所以二人的談話時間很短,等了大概不到一刻,便見蕭雲禮送魚筐出門,但雙方的麵色似乎並不像進門時的那般熱情。送走魚筐,蕭雲回到院中,似乎有些煩躁,來回踱步,最後終於站定,仰首望天,臉上無限惆悵。秦風此時已進入院中,翩然落地,立於蕭雲身後,蕭雲沒有回身,繼續仰首望天,幽幽說道:“師兄是來殺我的麽?為什麽還不動手?是在等那位新晉的黑衣刺靈出手?”
??秦風有些感佩的說道:“十年了,雲師弟還是一身青衣不改,可見對青衣社的感情之深!當年之事,我已寫信詳細告知,難道師弟沒有收到?”蕭雲一聲冷笑:“自然是收到了,可殺父之仇,豈是幾句道歉就能作罷的?”
??秦風歉然的說道:“陷害蕭伯父的凶手白天明已經伏誅,藍一成也自盡身死,你還不能釋懷麽?更何況,若不是藍社主一力周旋,你如何能逃出青衣社後一直平安無事?”
??蕭雲麵色淒然的霍然轉身,恨聲道:“我父親何錯之有?就因為萬老社主指定他接任社主之位?我可是記得,當時困住我父親讓他身受重傷力戰而死的就是你們這些他是如手足的屬下!”
??秦風滿懷歉意的說道:“當年我們確實是被人蒙蔽了,他們拿出的證據確鑿,又是當時身為左護法的藍一成親命,我們隻能聽命行事!雲師弟,連石頭都能放過我們這些殺父仇人,你就真的不肯原諒我們這些隻是不知真相而聽命行事的人?”
??蕭雲厲聲說道:“他石頭一個失去記憶的孩子,自小生活在貧困勞作之中,怎會明白殺父之仇?也正因如此,才被你們愚弄欺騙,反而成了你們的利器!我不一樣!”秦風長歎一聲,沉聲說道:“雲師弟,你如果真的一心複仇,那你就殺了我吧,我絕不還手。隻是希望你能從此釋懷,回到青衣社,社主之位本就該是蕭伯父的,我也隻是暫代社主之位,我死之後,你就正式接任社主,帶著青衣社走出困境,以告慰蕭伯父的在天之靈。”
??蕭雲冷冷的看著秦風,冷冷的說:“你以為你這樣說這樣做就能打動我麽?你以為你一個人的命就夠了?不可能!我的仇人是整個青衣社,不是你秦風一個人!我也不會殺你,我會用自己的手段消滅青衣社,眼下的事你們已經夠頭疼了吧?別急,更慘烈的打擊還在後麵!你也很快就會嚐到失敗甚至是死亡的滋味!”
??秦風也漸漸回複了冷靜,平靜的問道:“這麽說,一切都是你安排的?”蕭雲搖搖頭:“嗬嗬,事到如今你還想從我嘴裏探聽消息!也罷,我可以告訴你,我是想要借勢複仇,但事情的主謀不是我,而且事情從一開始發展到現在,期間的變化之大實在是讓我都有些吃驚。隻是,一切都是在朝著對我有利情形在變,而且,奉勸你也趕快回去查查,小六和沈劍到底和漕幫沈家是什麽關係,前些時候兩人秘密進入漕幫總部,幫主竟然將他們帶入密室詳談,要不是我也有自己的手段,恐怕連他們來過漕幫都不會知道。”
??秦風聽完,麵上又微微泛起笑容,別看蕭雲嘴上說的狠,其實心裏是處處在為青衣社的安危考慮的,不過小六來漕幫的事,他是知道的,至於中間的隱情,還是等小六自己親口說吧。秦風躬身施禮道:“多謝師弟相告,還望師弟三思,隻要師弟願意放下仇恨,青衣社隨時虛位以待。”蕭雲冷笑一聲:“不必了,你還是去幹你該幹的事吧,別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恕不遠送!”秦風無奈的抱拳輕歎一聲:“那雲師弟保重吧,告辭了。”言罷再次逾牆而去。
??秦風出了漕幫總部,一路潛行,準備按元月所說去往天機閣所在的悅來客棧,可行剛不遠就見遠處城中火起,有人大聲呼叫,接下來,越來越多的人亂了起來。應該是小六的作為,秦風沒想到小六這麽快便動手了,想了想,還是朝火光迅速行去,往往越是混亂的地方,越容易看出端倪。
??著火的地方是嶽州府最大的珠寶首飾行——擷翠坊,那些個巡夜的和看家護院的在短時間內就被小六製住了,然後洞開大門放火。見到火起,早已守候在黑道綠林聚集地的沈劍立刻開始不停的高喊:“擷翠坊失火啦,大家快去發財啦!”
??本就是靠撈偏門生活的黑道中人一聽就來了精神,紛紛開始湧出門。沈劍喊了幾遍,準備繼續換地方喊的時候,就見一人大喝一聲撲來:“何人敢在嶽州府生事!”邊說已經邊持刀劈下,沈劍連忙出劍還擊。
??沈劍在青衣刺使中武功算是上乘的,可來人的武功卻更是狠辣,且招招皆是要人命的,想起魚筐所說的不能死人,沈劍收起了刺殺術,隻用普通劍術與對手交戰,以己之短對人之長,很快就落了下風,隻能一邊盡力自保一邊尋找機會力求盡快脫身。
??另一邊,剛剛湧出門的黑道就立刻遭到了弓弩的狙擊,衝在前麵的人紛紛倒地哀嚎,而射箭之人卻很是精準,隻射腿腳,不傷人命。黑暗中也響起了沉穩的聲音:“想活命的就安生退回去,嶽州府不是各位發財的地方,再有異動者,殺無赦!”眾人一看情勢不妙,立刻都退了回去。
??而擷翠坊的火光中,就在小六眼看火勢越來越大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見一個紅衣人手持一把形質奇特的劍攔住了自己的去路,來人冷冷的看著小六問道:“閣下是誰,入得寶山卻不取一物,定是有更大的目的吧?隻是為何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小六見來人一身紅衣紅發,似乎是傳說中焱教左使刑名的樣子,隻是怎麽會來的這麽快的?心念飛轉之下,知道來者絕對不善,於是也試探著問道:“閣下又是什麽人,這事似乎隻有官府才管得著,你是不是管的也太寬了些。”那人卻哈哈一笑:“這大明天下都是我焱教幫著打下的,這大明的江湖,還有我焱教不能管的麽?”
??小六繼續試探道:“你是焱教左使刑名?”刑名傲然答道:“正是本座,你是束手就擒還是要刑某動手?”小六冷哼一聲,也不再廢話,反手出劍強攻,刑名也立刻揮劍還擊,轉眼間二人就鬥了十幾個回合,彼此心中也都有數了,今天遇到的,絕對是難纏的強敵。
??隻是和沈劍一樣的尷尬,為掩飾身份,小六擅長的飛刀和刺殺術都不能使用,武功自然就大大打了折扣,現在隻能想辦法盡快逃走。刑名當然也看出了小六的想法,劍招一變,也不再強攻,反而是黏上了小六,四周很快湧出許多救火的人,而且他們滅火的方法奇特,火勢馬上就減弱了許多,小六看著更是著急,一旦火滅了,他就將陷入重圍,再也走不脫了。
??刑名得意之下,譏笑道:“要說玩火,焱教可是祖宗,滅火之法自然也獨步天下,你還是束手就擒吧!”小六心下著急,一狠心正準備下狠手,卻聽見四周出現破空之聲,十多根樹枝飛射而來,小六精神一振,立刻戮力強攻,刑名卻是大驚,因為這些樹枝分明是衝著自己來的,隻得一邊右手劍變招迫開小六,同時左手運起內力準備撥擋,而小六就在他迫開自己的時候施展騰挪身法迅速後撤,待到刑名擋下所有樹枝的時候,小六已經沒了蹤影。
??刑名收劍淡定而立,看看腳下散落的樹枝,無奈的搖頭一笑,因為他現在才知道,就算任由這些樹枝打在自己身上,也不會受什麽傷,對方顯然是不想傷害自己的,分寸力道拿捏的很準,不過想想自己救火的目的已經達到,也就不再追下去。
??看著漸漸熄滅的火勢,再想想自己所接受的任務和自己的處境,刑名也不由得苦笑搖頭。大明立國後,明教不能再叫明教,改稱焱教,大明立國近百年來,焱教一直是朝廷在江湖中的堅實力量。
??可是,也正因為這樣,焱教也是一方麵被朝廷掌控,一方麵受江湖同道排擠,焱教的發展可謂身不由己,特別是上任教主去世後,老皇帝不知是忙於遠征漠北,還是把這事給忘了。一直沒有指定新任教主,或許這也是老皇帝的製衡手段故意不指派吧,特別是遷都北京之後,焱教卻受命留在南京,老皇帝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並不想焱教向北發展。
??此時作為焱教臨時負責人的左使刑名有著和楚天王相似的壓力,一方麵要應付各種江湖勢力的打壓排擠,一方麵要應付教內覬覦教主之位的各種人物。特別是最近,太子勢力和漢王勢力鬥的不開開交,他自然就成了兩派暗中爭取的對象,可他卻不能輕易表態,還不知道教中有多少皇帝和朝廷的耳目,稍有言語不慎可就是殺身之禍!
??可偏偏還就有人在這樣艱難的時候找上他,要求他做了些莫名其妙的事,他還無法拒絕。可現如今這樣紛亂的局麵,連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不過他也不得不佩服這掌控之人的料事如神,說是這兩天晚上會有人鬧事,特別小心起火,於是這兩日焱教與嶽州府衙一起布下了銅牆鐵壁,嚴防死守,由焱教守護城中大商戶大糧倉,由嶽州府衙牢牢盯住黑道綠林聚集的區域。想到這裏,刑名不禁轉頭看向另一邊,那個京師來的刑部總捕盧方,不知現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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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纏住的沈劍當然不知道他麵對的就是大名鼎鼎的刑部總捕盧方,自己最擅長的打法不能運用,束手束腳的應付如此高手,再想起暗中埋伏的那麽多弓弩手,沈劍的心立刻沉到了底。不管是魚筐還是他們都太低估了對手,照這樣下去。也許今晚,他就要喪命於此了,可他是不會讓對方生擒自己而連累青衣社的。
??想到此,沈劍也釋然了,放下心中的負擔,沈劍決心拚死一戰,加強了手中劍的攻勢,盧方冷哼一聲,手上攻勢不減,口中呼哨聲起,四周人影閃動,官差開始手持勁弩包圍過來。沈劍正要拚命,忽然,一個鬼魅一般的影子閃了出來,瞬間放倒了四周圍上來的二十多個官差,痛呼聲響起,盧方也不由的放緩了攻勢,想觀察一下四周的動靜,沈劍一見自己的助力來了,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立刻變勢強攻。
??在沈劍放手一搏的強攻之下,盧方頓感壓力巨大,正凝神想先全力拿下沈劍再說的時候,那個影子卻忽然到了背後,久經戰陣的盧方立刻感到了一陣死亡的涼意襲來,馬上變招揮刀卷起一陣刀影暴退自保,等到感覺殺氣消退,盧方才收刀站穩,可眼前哪裏還有半點對手的影子,盧方不禁輕歎點頭,自言自語的喃喃說道:“青衣社,黑衣刺靈,果然不一般!著實可惜了啊!”
??本文為篇長曆史小說《大明危局》第一卷·第二十章,如果覺得還不錯,敬請點下方藍色書名加入書架訂閱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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