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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莫道相思

  看著麵前從科爾沁遠道前來議和的使者,額色庫很是滿意,因為阿岱居然派了一個黃金家族的首領來做使者,這起碼說明,他已經從心底裏怕了,服了,也開始重視了,而不再是嘴上的敷衍。額色庫請使者入座後,微笑著問道:“不知貴使前來,是有什麽好消息要帶給本大汗啊?”


  ??使者看看額色庫身後的呼倫,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有些習慣性的想罵人,但想了想終究還是忍住了,隻能讓自己盡量不去看呼倫,對額色庫欠身說道:“大汗,我帶來了阿岱族長和全體族人的誠意,不知大汗希望我們接下來怎麽做?”額色庫笑笑:“記得我和阿岱汗說過,今年的蘇魯錠大會,改在居延海舉行,由本大汗親自主持,阿岱汗作為禮官,所有黃金家族的首領都前來參會,這個,應當沒問題吧。”


  ??使者無奈的回道:“當然沒問題,至少我們拖雷係的首領,都會到的。”額色庫滿意的點點頭:“好,本大汗記得成吉思汗曾經賜予了你們的拖雷先祖一個黃金羅盤,一直作為家族的信物,由族長代代保管,不知能否讓阿岱汗,暫且交由本大汗保管啊?”


  ??使者一時有些愕然,這個黃金羅盤對於家族的意義重大,誰持有它,誰就可以召集家族成員聽命,略想了想,還是咬咬牙道:“好,我會回稟族長,讓他帶來的。”額色庫一看這條件都答應了,心情一時大好,哈哈一笑道:“多謝多謝,那就請你們早些到,本大汗也想和各位好好的聊一聊,敘敘舊情,也說說將來的打算。”


  ??使者欠身道:“沒有問題,我們會提前三天到居延海,隻是大汗能不能讓我也見見您的駙馬,我想找他問一問脫魂穀裏的情況。”額色庫笑著搖搖頭:“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本大汗都已經問過了,我可以替他回答你,駙馬在脫魂穀裏遇到的怪人,應該就是成吉思汗的幽靈護衛,而脫魂穀,很可能才是成吉思汗真正的陵墓所在。”


  ??見使者皺著眉,額色庫笑笑說道:“你們若是不信,可以自己去脫魂穀看看,哦,對了,你們不能違背窩闊台大汗的禁令,那你們也可以找人進去看看,如果能說動幽靈護衛重新出山為你們效力,也許就可以從我手上奪走你們想要的東西。”


  ??使者一看心事被額色庫揭穿,尷尬的笑笑說道:“大汗說笑了,我們絕沒有這個意思。”額色庫哈哈一笑:“有這個意思也無妨,那幽靈護衛借著脫魂穀的毒霧,也隻和我的駙馬打了個兩敗俱傷,若是他真來這居延海,那也定教他有來無回。”


  ??使者看額色庫說的這麽自信,臨行前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連忙欠身道:“是我多言了,還請大汗恕罪,隻是您派到科爾沁的那位“影子”,還請大汗下令撤回吧。”額色庫哈哈一笑:“這是自然,現在我們都是一家人了,哪裏還會互相派刺客,你說是吧?”


  ??使者尷尬的點點頭笑笑,額色庫最後說道:“哦,對了,我的老朋友呼倫,已經決定留在居延海助我成就大業,你們應該沒有意見吧?”使者看看呼倫,不悅的點點頭:“這是他的自由,我們自然沒意見。”額色庫笑笑:“那就好,可本大汗聽說他的族人在科爾沁的日子過的很不好,所以,想將他們遷來居延海生活,還請你們能行個方便。”


  ??使者無所謂的點點頭:“那也是他們的自由,我們不會幹涉的,大汗還有什麽吩咐?”額色庫知道這些平時高傲無比的家夥已經受不了這樣一直被壓製,也不再為難他,微微一笑說道:“都是請求,何來吩咐,貴使若是乏累了,就先去休息,也可以去領略一下我這居延海的美景。”


  ??使者起身施禮道:“那就先告辭了,我還要趕回科爾沁向族長複命,就不多逗留了,居延海的美景,等到蘇魯錠大會的時候,我們再來領略吧,大汗告辭。”使者說完,也不待阿色庫說話便轉身離去,額色庫毫不介意的大聲說道:“貴使一路走好,記得代我問候阿岱汗。”


  ??看著使者腳步不停的隻是抬手揮了揮,呼倫氣憤的說道:“這些家夥真是太傲慢無禮了,著實可惡。”額色庫笑著搖搖頭:“這有什麽,就是因為他們這樣的自以為是,如今才會越來越弱,他們,也就隻剩這點可憐的驕傲了。”


  ??正在這時,秦風也回到了居延海大汗庭來向額色庫複命。見秦風走進來,額色庫笑嗬嗬的招呼道:“額旗駙馬回來了啊,這一趟辛苦你了,科爾沁的使者剛走,這都是駙馬的功勞啊。”秦風謙遜的回禮道:“我也沒做什麽,就隻是嚇了嚇他們,沒想到,這幫人這麽膽小。”


  ??額色庫哈哈一笑,起身拉過呼倫道:“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草原戰神哲別的後人,我的老朋友呼倫。呼倫,這就是我的額旗駙馬,草原醫神秦先生。”秦風連忙施禮:“久聞密營大名,如雷貫耳,久仰久仰!”呼倫也回禮道:“一直聽大汗說駙馬武藝高強醫術神奇,希望改天有機會切磋一下。”


  ??同是習練刺殺之術的,呼倫很明顯的在秦風身上感覺到一種熟悉的氣息,這是那天和“額色庫”交手的時候感覺到的氣息,不由聯想到額色庫的近身搏殺武功難道就是這個人教的?秦風連忙擺擺手道:“哪裏哪裏,都是大汗過譽了。”


  ??額色庫開心的說道:“你們都是我的左膀右臂,今後,還要多多交流,多多合作啊!”秦風和呼倫都欠身示意,正在這時,一個明豔的身影進入了大帳,手裏還抱著一件雪白的狐裘披風,一見秦風也在,立刻開心的跑了過來。


  ??額色庫一見,笑著招呼道:“我的小木雪,你可終於又出現了啊。”木雪有些羞澀的靠近額色庫,喊了一聲:“父汗,”眼睛卻看向了一旁的秦風。額色庫心中明白,有心逗一逗自己的女兒,便驚訝的說道:“呀,聽說你在向大閼氏學習怎麽做衣服,還親手做了一件狐裘披風?這是要送來給為父的吧?快給為父瞧瞧!”


  ??額色庫說著就伸手去拿,木雪大囧道:“父汗,這件不是給您做的,是給駙馬做的,給你做的還沒做好呢。”額色庫和呼倫立刻都哈哈大笑起來。木雪更是羞紅臉的低下了頭。額色庫對秦風揶揄道:“真是女心外向啊,駙馬快試試木雪做的衣服,也讓我這個做父親的看一看女兒手藝,沒有福氣穿,也就隻能看看嘍。”


  ??木雪一看被父親嘲弄了,臉頰羞的緋紅,滿含深情的瞟了秦風一眼,將狐裘披風展開,為秦風穿上。額色庫仔細觀看後,由衷讚道:“沒想到我的小木雪也能有這樣好的手藝,難得,難得。”


  ??秦風也施禮道:“多謝木雪。”木雪卻不高興的白了他一眼道:“謝什麽謝,誰要你這麽客氣的。”說完衝著額色庫說道:“你們取笑我,不理你們了。”說罷再次看了秦風一眼,羞澀的轉身跑了出去。額色庫大聲說道:“那給為父做的什麽時候好啊?”木雪遠遠的喊了一聲:“快了!就這兩天!”額色庫又是一陣開心的大笑。


  ??告別額色庫,秦風回到自己的賬房,來到石頭安歇的房間,魚筐還在身邊照顧他,見秦風進來,起身施禮道:“師父回來了,一切可還順利?”秦風點頭道:“還好,石頭這幾天如何了?”魚筐搖頭道:“石頭前天就醒了,這兩天每天會醒來一會兒,毒也在慢慢消減,但還是非常緩慢。”


  ??秦風又上前細細的給石頭把了脈後,淡淡的說道:“毒已深入五髒六腑,想要慢慢清除,自然要耗些時日,他現在的情況,已經比我預想的好多了,他的身體機能本就異於常人,應該一年左右就能恢複到七成,兩年之內就可康複痊愈。”魚筐點頭道:“還是師父醫術高明啊,母親的毒已經基本解了,身體也基本恢複如常,她讓我謝謝師父,還說有什麽需要盡管告訴她。”


  ??秦風擺手道:“令堂太客氣了,她隻需好好休養就是,暫時沒什麽要麻煩她的事,倒是燕雲商會那邊,不知可有什麽消息?”魚筐微微搖頭道:“自從除夕一別,就再無音訊,師父是擔心元月姐姐吧?”秦風點頭道:“是啊,她性子過於剛烈執拗,又長期壓抑自己,就算有元朔從旁開解,恐怕也難想得通。”


  ??魚筐笑笑道:“要不師父寫封信給她?我正好想去寧夏衛一趟,去我的回春堂看看趙大人有沒有什麽消息傳下來,我總覺得也該有新的進展了。”秦風點頭道:“是啊,我們來了這麽久,沒有收到任何指示,也不知京師裏的確切消息,你是該回去一趟看看了,這樣吧,我明日就說需要你去寧夏衛采購一些藥材和物品,並詢問大哥給我準備聘的情況,這樣你去藥鋪和燕雲商會都順理成章,就算有人跟蹤你也無妨。”


  ??魚筐道:“好的,那師父你快去寫書信吧,我明日一早去看過母親後就出發。”秦風點點頭,悠悠說道:“好,你這次去,除了開解小妹的心結,若是有可能,也替我試探一下元朔是否有回頭的可能。”秦風說罷微微輕歎一聲,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分別給元朔和元月寫信。


  ??第二天後,魚筐在兩個蒼狼護衛的陪同下到了寧夏衛,先去了燕雲商會,元朔安排護衛們住下後,就把魚筐帶到了密室,坐下之後,魚筐從貼身處拿出兩封書信,將其中一封交給元朔說道:“元大哥,這是師父給你的信,還有一封是給元月姐姐的,不知她現在在哪裏?”


  ??元朔接過信搖搖頭道:“小妹自從回來之後,就悶悶不樂,再沒有了昔日的雷厲風行,還經常出錯,我就讓她先在家裏休息幾天,沒想到這一休息,她就變成深居簡出足不出戶了,我看她是根本就不想出門了,一會你親自給她吧,我想她嘴上不說,但心裏還是想親自聽你說說賢弟近來之事的。”


  ??元朔說罷長歎一聲,拆開書信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元朔將書信湊近蠟燭點著,不一會,信紙就化作了灰燼。元朔點點頭道:“沒想到賢弟的進展這麽快,通過這次解決科爾沁的刺殺事件,已經取得了額色庫的信任。”


  ??魚筐點頭道:“是啊,其中艱險自不必說,就是師父心中的苦也是沒人知道的,我每晚都聽到師父輾轉反側微微歎息,石頭兄弟中毒未愈,元月姐姐又不能留在他身邊,我又實在幫不上什麽忙,所有的一切都要師父自己一個人去麵對,表麵還要裝的很開心的樣子,我在旁邊看著心裏都難受啊。”


  ??魚筐說到這裏,微微有些哽咽,搖搖頭說道:“其實這一切和師父有什麽關係,他這都是為了我們在受煎熬啊!”元朔也有些動容,微微點頭道:“是啊,為了我們,真是苦了賢弟了。”魚筐似乎有些激動的說道:“其實就算複國又能如何?我們的祖先就真的會泉下有知誇讚我們?還是坐上那個高高在上的位置真的就那麽重要?”


  ??元朔皺眉定定的看著魚筐,直到魚筐平靜些,才沉聲說道:“魚先生,你是擁有黃金家族帝王血統的王子,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無論如何艱難,我們都要完成複國的大業,更何況,現在這個目標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了,你千萬不要再有這樣的念頭,你若是此時放棄了,那豈不是也辜負了你師父的一片苦心?”


  ??魚筐在心中長歎一聲,這試探的結果很明顯了,元朔是不可能回頭的,他口中也同時長歎一聲,悠悠說道:“元大哥說的是,現在,我們都已經不能再回頭了,那就繼續各自該做的事吧。不知可否帶我去見見元月姐姐,我把師父的書信給她,還有些話,也想親口轉告她。”元朔點點頭起身道:“好,我這就帶你去見她。”


  ??元朔帶著魚筐來到元月的房門前,敲了敲門,大聲說道:“小妹,魚先生來看你了,賢弟給你帶來了書信,還有些話轉告你。”裏麵的元月猛的聽得元朔這麽說,心中自然是一陣欣喜,連忙來打開了房門,魚筐剛要施禮問候,不想一見元月,卻不由得一怔,才兩個多月的時間,元月已經整整瘦了一圈,眼眶深陷。因為久在屋中,臉色也顯得蒼白,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憔悴。


  ??魚筐一楞之下,連忙施禮道:“元月姐姐好。”元月蒼白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喜色,柔聲說道:“魚先生來了,快請進,說罷將魚筐請進了房間,元朔搖搖頭,轉身離去了。元月招呼魚筐坐下,甚至連上茶都忘了,就定定的看著他。


  ??魚筐無奈的笑笑,拿出秦風的書信遞了過去,元月立刻迫不及待的拆開來,卻見一張信紙上,隻寫著一首三段三韻的詞:

  ??弄弦

  ??月映琴台,荒草陌,餘音不見雁回時。


  ??且付七弦,風正寒,雪漫邊關馬行遲。


  ??露華煙夢,千裏外,輪回已刻三生石。


  ??輕撥流年,韶華覆,心如蓮花五調間

  ??素手弄弦,垂眸念,浮生若夢舊詩篇。


  ??錦瑟無端,月微偏,身在小樓思無邊。


  ??曲韻幽幽,亂思緒,恍若翩鴻生雙翼。


  ??青絲化語,天涯意,半空明月將心寄。


  ??琴簫相和,長相憶,風雨洗罷晴空碧。


  ??元月一邊讀著,眼淚就流了下來,反反複複的讀了幾遍,哭的越來越傷心,臉上卻反而有了一絲血色,最後才放下信紙,含著淚說道:“魚先生,秦大哥還讓你對我說什麽?”魚筐也不想再添油加醋,當即直接說道:“師父隻讓我轉告元月姐姐一句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元月一怔,反反複複的念了幾遍這句千古名句,似乎今日又有新的感受,不覺會心一笑,魚筐看元月又有了生機,不由得稍稍安心了些,深呼一口氣,輕聲問道:“元月姐姐,可有什麽話要我帶給師父的?”


  ??元月想了片刻,從懷中掏出手絹鋪在桌上,提起小楷筆攢著朱砂墨題了一首小詩在上麵,魚筐側目一看,心中默念道:“


  ??日暮黃昏後,此心為誰候?

  ??梨花春帶雨,淚痕鮫綃透。


  ??笑語猶在側,伊人身消瘦。


  ??天定巧邂逅,情寄相思扣。”


  ??元月寫完,待墨跡幹透,解下下腰間的相思扣放到手絹中包好,又放進一個小盒子裏,這才微笑著遞給魚筐道:“替我把這個交給你師父吧。”魚筐看元月已經釋然和開心起來,也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看來自己沒有辜負師父的期望啊。


  ??魚筐稍稍放下心來,將小盒子貼身收好,又和元月講了些這兩個月內秦風所發生的事情,元月聽的津津有味,神情也越來越開朗,魚筐整整講了兩個時辰後,才起身告辭,元月起身相送,最後說了一句:“請轉告你師父,他的心意,我懂了,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見元月徹底的走出了陰霾和自閉,魚筐開心的告辭離去,可是,很多事情,是上天注定了的,有些意外,也是注定要發生的。


  ??——未完待續——


  ??本文為篇長曆史小說《大明危局》第三卷“清風絕塵”章節,如果覺得還不錯,敬請點擊下方書名加入書架訂閱更新~~~~~~

  ??#注#在寫這部小說,我自己創作了很多首古風詩詞,在書中人物需要的時候用上,除了今天的《弄弦》和《情思》,還有前麵的《秋夜山行》和《大漠飛沙》等等,後麵也還會有幾首,當然,這樣的古風寫法,不是明朝時期該有的風格,本來也是想寫標準的格律詩的,但試過之後,才發覺這畢竟是小說,還是古風詩詞更有意境些,還請讀者朋友們能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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