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我討厭別人指著我
王婆跟秀兒家就隔了一條街,門口張燈結彩的,周圍的街坊鄰居也聚在門內,烏泱泱的一片好生熱鬧。
一個身著紅服,胸口還係了朵紅綢花的二傻子正嘻嘻哈哈給中央坐著的一男子敬酒。
這男子穿的衣袍頗為熟悉,像是長明教的弟子服。
“望你以後好生待秀兒。”男子舉杯,眼中分明透出幾分不屑。
而二傻子也絲毫沒察覺到對方的輕視,笑嗬嗬的敬著酒。
“明澤,這都過去這麽些了,那子還沒找到?”另一個人頗為不滿的對著男子道。
“大哥,你這是責怪弟了,如今你我結為秦家,王婆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那子若是敢出現,我定然讓其吃不了兜著走。”明澤眼中閃過幾分狠厲。
花七繞過前院,跳牆翻入了後宅。
這座院落並不算大,花七很快找到了秀兒的藏身之處。
打暈了門口守著的兩個壯丁,花七開了門。
紅色的袖袍偏大,將秀兒瘦的身子全部包裹了起來,她頭上蒙了紅綢布,聽到門開的聲音,渾身僵硬了起來。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血腥味兒,花七迅速走到秀兒身旁。
隻見秀兒雙手腕被捆綁在後,因為掙紮,麻繩上染上了一圈圈的血跡。
“十一公子?”秀兒顫著聲開口。
紅綢布下她隻能看到一雙滿是灰塵的黑靴,鼻尖的紅燭味被一股更為清冽的香取代。
即使今日被哥哥綁了送進了花轎也梗著脖子沒哭的秀兒,此刻聲音也不由得帶了哭腔。
“我來遲了。”花七半環著秀兒將她手上的麻繩解開。
麻繩深深的嵌入了肌理,在她手腕間留下刺目的血痕,可想而知秀兒該有多疼。
一滴滴熱淚自秀兒臉上滑落,她抱住花七,聲音哽咽不出半句話。
“走吧。”花七不擅長安慰姑娘,隻能任由她抱著,安撫似的拍著秀兒的後背。
“不行,我哥哥,也來了。”秀兒將頭蓋扔到一旁,眼眸早已水汪汪的通紅一片:“哥哥是長明教弟子,很厲害的,你,你還是走吧。”
花七腦子轉了一圈,想起前院被換做明澤的人,那人應該就是秀兒口中的哥哥。
她如今已是大靈師,對比自己低的人境界都能一眼看破,秀兒哥哥剛突破靈師境,不算難對付。
“沒事,我心中有分寸。”秀兒躊躇的跟在花七身後。
秀兒年邁的母親身體病重,這等喜事自是沒人願意衝撞了黴頭,因此還在秀兒家帶著。
剛進門就傳來一陣陣咳嗽聲。
“秀兒,是你嗎?”蒼老的聲音自房中響起。
花七沉默的跟在身後,昏暗的房間裏沒有開窗,屋內散著木頭的潮濕味。
秀兒母親躺在病床之上,聽到聲音費力的直起身體,雙手謹慎的試探著周圍。
“娘,是我。”秀兒趕緊上前握緊母親的雙手,卻見那雙烏黑渾濁的雙眸緊閉,眼周通紅:“你的眼睛怎麽了?”
花七隻一眼便看出這分明是哭瞎了。
聯合到秀兒有那樣的哥哥,近幾日發生的事兒她心中大概能猜到七七八八。
“我眼睛沒事的,你怎麽逃出來的?”
“多虧了十一公子。”
花七自進門就沒發出聲音,秀兒母親沒察覺到也很正常。
“老身早該料到公子神通廣大。”秀兒母親掙出了自己的手,撲通一聲掙紮著跪在霖上:“還望公子開恩,將秀兒收在身邊做個丫鬟。”
“您快起來。”花七單手一揮,秀兒母親身體便重新回到了床上:“您還重病,離不開秀兒。”
“你也看到了,我這身骨頭早已半截入了土,是我這些年連累了秀兒,還請公子憐惜秀兒。”
花七犯了難,她自己還一堆事兒呢,哪有心情照顧一個丫頭。
秀兒也咬著下唇,欲語還休的看著花七,一顆心髒撲通痛的亂跳。
“我會處理掉這裏的事兒,他們下次絕不敢再犯。”花七安慰了一通,見秀兒母親沉沉睡過後,才出了門。
此時太陽西沉,應該過不了多久,那些人就能發現秀兒逃跑了。
秀兒見花七話裏話外都在拒絕母親的提議,餘光瞥向花七那張平平無奇的臉蛋,一顆心宛若被什麽掐住似的,悶悶不樂。
“公子可是嫌棄秀兒。”秀兒還穿著一身婚服,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丫。
花七一低頭就見到秀兒的腦袋:“倒也不是。”
“那剛剛——”秀兒猛然抬頭,不慎撞在了花七胸口的位置。
一點點血色順著白色的衣服滲了出來,花七蒼白著一張臉,悶哼一聲。
“公子,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秀兒手足無措的看著衣衫上不斷擴大的血液,眼中醞起淚珠。
秀兒無論如何想不到,剛剛還飛簷走壁的公子,竟然贍這麽重。
“沒事。”花七低頭看了眼血跡,冰心的確有奇效,明明被雷焦的傷口連血也一同蒸發了,如今竟這麽快就長出了新的血肉。
“啾啾啾。”一隻從際飛來的藍鳥用嘴巴啄著秀兒的腦袋,就是她,害得媽媽又流血了。
“花花,別鬧了。”花七一手攔過為她泄憤的花花:“我先換身衣裳。”
秀兒見花七神情淡漠,一顆心更是墜墜:“要,要我替你上藥嗎?”
“不用了。”花七回到原來的屋子,見胸口處果然已經長出了新的血肉,白皙的肌膚裏透著粉嫩,新生的血肉過於嬌嫩,隻是剛剛被一撞,肌理滲出了血液。
可惜這顆冰心這次用了,不知道三年內還能不能找到新的千年冰蓮。
“媽媽,那群壞蛋來了。”花花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花七包紮好傷口,手腳利落的換了身同樣的白色衣裳,除了唇色蒼白外,倒也看不出什麽。
“把秀兒給我帶回去。”
“誰敢。”花七推開了門,手中長劍阻隔了兩個前來抓捕秀兒的壯丁。
花七冷眼掃過台階下的眾人。
此刻的院落內有兩個為首的人帶頭,身後跟著十幾個壯漢,門外鄰居們個個伸長了脖子往裏張望著。
“你便是秀兒的哥哥?”花七垂著眸看向為首的其中一人:“我若是記得不錯,叫明澤對吧。”
“明澤的名號也是你能叫的。”另一個人伸著食指罵罵咧咧的指向花七。
“我討厭別人拿手指著我。”劍花一閃,食指滾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