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魘蠱蟲(1)
外麵的雨勢比昨日大,地上的青石板的坑坑窪窪裏積攢了不少雨水。
花七撐起青竹傘,出了門。
今日的行人似乎比昨日多,幾個人冒雨的壯漢急匆匆的往一個方向而去。
花七想去地圖鋪的腳步轉了個彎,順著人流而去。
一群人團團圍繞在一個破破爛爛的大宅裏麵,廊簷下的蜘蛛網密密麻麻,院子裏的雜草參差不齊,連日來的大雨衝垮了房頂的一角。
“大哥,你看發叔是被人什麽靈獸殺的?”一個壯漢擦了把臉上的雨水,渾身濕透,凍得嘴唇都泛著蒼白。
“看不出來。”聽聲音,是那日在長亭下躲雨遇見的人:“通知弟兄們,這幾日別靠近冰霜森林,這裏麵出了邪門的東西。”
“真慘啊,這一個隊十幾個人都沒回來。”有跟花七一樣在外圍湊熱鬧的人感慨道。
“兄台,敢問這些屍體哪來的?”花七收起了油紙傘,與這個吃瓜群眾同樣站在廊簷下。
吃瓜青年將手裏的瓜子皮隨手扔在地上,道:“今兒有人耐不住寂寞想進森林,在森林口發現的。”
“為何不等雨停了在進?”
“你外地來的吧,這雨啊,已經下了足足一個月,那些靠森林吃飯的賞金獵人,不進森林怎麽活。”青年拍掉手上的瓜子皮碎屑,歎息道:“這種季節,下這麽長時間的雨,實在太邪門了,我勸你啊,安安生生回家去吧。”
雨滴順著破碎的玉瓦如珠般的低落,在腳底聚起了一灘淺淺的水窪。
花七凝眉看著濺到鞋麵上的水珠,腦子裏飛快的轉著。
在下萃英大會之前,裴沁媛和慕君衍也是來冰霜森林曆練過的,在這裏不僅得了頗多機緣,還一舉成了靈王境。
但書裏隻這裏凶險,卻並未提到任何邪門的東西。
花七手心靈力翻轉,圍在前麵的眾人便不自覺的後退,給花七騰開了一條路。
屍體隻有一具,應該就是他們口中提到的發叔。
“怎麽又是你,你來著這裏幹嘛?”
花七也不理會,蹲下身子查看發叔的身體。
他屍體濕漉漉的,麵色青紫,但全身上下並無絲毫傷痕,甚至麵容也是安詳,死前似乎是在笑著,以至於如今的嘴角竟還殘存著一絲詭異的弧度。
外表無傷,那就是內髒了。
花七取出寒冰,用尖頭戳了戳發叔的腹部,是硬的。
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花七站起身,換成一把長劍,冷光一閃,發叔的整個腹部被劃出了一條長長的傷痕。
“你竟然——”話還未完,那人就發出了一聲淒厲的長叫:“這是什麽東西。”
隻見一團密密麻麻的東西自那破開的傷口處爬出,如同拇指大的蟲子爬在地上發出稀疏的聲響。
“撤開。”花七一聲厲喝,手中挽起一朵劍花,用團團靈力將其包裹了起來。
“你算什麽東西,讓我撤就撤?”一個斷臂的人不理會花七的命令,一腳踩在了蟲子身上。
一陣奇異的香味自蟲子的屍體上飄散而出。
“屏住呼吸。”花七捂著嘴巴。
而那個踩死蟲子的人嗤笑一聲:“不過是的蟲子而已,用得著大驚怪?”
他這話音剛落,整個人突然發出詭異的笑聲。
這笑聲讓在場的人皆後背發涼。
他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抱著旁邊的柱子道:“媚兒,來,喝酒。”
忽而又單手叉腰,哈哈大笑:“從今起,我就是你們的老大。”
動作癲狂,自導自演的一出又一出的戲,沉溺在接二連三的美夢之鄭
“退出去。”花七將整個破爛的屋子都包裹起來。
香氣被細雨撲散,眾人長舒了一口氣。
花七單手運氣靈力將斷臂人拎了出來,扔到瓢潑的大雨之中,即使摔痛了,他也在哈哈哈的大笑著。
與雨聲夾雜在一起,讓人感到一陣心悸。
大哥眉頭皺在一起:“老三,還有辦法救嗎?”
“不知。”花七搖搖頭:“拿火把過來,我們得把這些燒了。”
大哥拿出一個火折子,扔給花七。
但連日來的陰雨是的屋子裏的一切都是潮濕的,火折子扔進去很快就熄滅了。
“去拿油。”花七冷著連臉吩咐。
“憑什麽聽你的啊,若不是你多管閑事割開發叔的肚皮,也不會有這檔子事兒。”一個壯漢白著臉衝著花七吼道。
“老四,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讓人去拿。”老大唬著一張臉。
“公子,你可見過這種蟲子?”
花七搖搖頭,如今他渾身都被雨水淋濕,衣服緊貼在身上,襯的整個人愈加瘦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
這種蟲子的屍體能散出奇異的香味,聞者會陷入美妙的幻境之中,然後在吞噬而之,這種東西,從未在冰霜森林裏有過記載。
油很快拿來,花七破開防護罩的一個洞,將其一股腦的全部扔了進去,衝的火焰很快卷著火舌,將這座破舊的房間吞噬。
“大哥,老三若是有事,一定要及時跟我。”花七倒不是擔心老三,而是擔心他也會像發叔一樣,到時候若成了蟲子的載體,蔓延到整個鎮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敢問公子名諱。”
“十一,我住在來福客棧。”冰涼的雨滴順著衣服袖口打進了體內,剝奪著身體的餘溫。
花七腦子裏想著蟲子的事兒,倒也沒拿靈力將身體烘幹,靜靜走在大雨之中,回了客棧。
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幹燥的衣服,花七盤腿坐在床上,自手鐲中找著書籍。
前主在裏麵放了許多書,都堆在旮旯角裏,花七還從裏麵找過幾本不錯的劍譜。
花七抽出一本記錄奇珍異獸的書,安靜的翻看著。
“客官,有人找。”廝敲響了門。
花七隨手將書放下,走出門卻見是在破屋廊簷下跟她一同八卦的那個青年。
他手中拿著一把青竹傘,是花七放在廊簷下的那把。
“就猜你在這兒。”青年揚起笑臉:“你的傘忘了拿。”
“謝謝了。”花七接過了傘。
“我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不凡,在破屋的事兒我都看到了,你能把破狼隊給治的服服帖帖,就一個字,牛。”青年雙眼放著崇拜的光。
花七本麵目表情的臉色倏然一淩,腳尖一點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