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亂起衝繩
“小林君,趕快隨我到舊皇宮那邊支援,又有搗亂分子在那邊分發傳單了!”巡查長中川介大聲地對正在交番裏打盹的小林河喊道。
“那些琉球人又鬧事了?真是麻煩!既然那麽想給北邊那些帶辮子的野蠻人當順民,他們就離開這裏當個‘脫清者’就好了呀!”小林河嘟囔著抄起了警棍跟著中川就往外走去了。
所謂的“脫清者”指的是在明治政府實施了一係列“琉球分處”政策之後,那些不滿日本統治而選擇流亡清朝的琉球人。
從1872年腳盆雞政府對外宣布琉球王國屬於日本的“內藩”之後,腳盆雞就開始在所謂的“衝繩”實施一些列去漢化的施政措施,這其中包括了禁止使用漢字、禁止說屬於閩南語係的琉球話、易名改服、強製停止記錄琉球國曆史的《中山世譜》、《球陽》地編撰等等。
對於那些被漢文化熏陶了幾個世紀的琉球人來說易名是無法接受的,在以祖先崇拜為根基的漢文化中,姓是對於一個人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在華夏文化中除了出嫁的婦女會冠以夫姓之外,是極少出現改姓的情況的。
對於生活在琉球的底層民眾來說,《中山世譜》、《球陽》停撰也好,學校改教日文也罷,對他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甚至所謂的禁止說琉球話的禁令他們都不怎麽當一回事兒,畢竟平頭老百姓誰沒事會上官府衙門去找事啊,平時私下裏說你也沒那個人力去逮他們不是?
但是腳盆雞強製他們去漢姓的做法就真地惹了眾怒了,對於那些歸屬漢文化的人來說,這尼瑪就是讓人斷子絕孫啊!連姓都讓人改了,我兒子他麽還是我兒子嗎?
自從小林河被遣派到衝繩縣警察署以來,處理過太多這種因為由於強製易姓引發的抗議和衝突了。
對於那些搗亂分子,以往他們頂著盾牌操起警棍往死裏揍就完事了,可是在大宋人炮擊了馬關之後,上級已經不讓他們對那些激進的琉球人使用武力了。
很多時候他們隻能圍著那些搗亂分子,把他們和行政機構、市政設施等重要目標分隔開,然後就隻能等他們鬧累了自行離開了。
據說不久前大宋人以“華裔被迫害”的理由向西婆羅洲派出了所謂的觀察團,嗯,後來那個規模龐大的“觀察團”就把荷蘭人擠出了婆羅洲。想必上方也是不想給大宋人任何可以插手衝繩事務的借口吧,小林河心想。
小林河生無可戀地跟著巡查長來到了舊王宮前,最後一任琉球王已經被“請”去東京生活了,但是那些頑固的琉球人依然時不時地在這個能證明他們的故國存在過的建築群前進行集會。
謾罵、迎麵飛來的唾沫、有時甚至還有一些發臭的蔬菜,這就是小林河消極怠工的原因。
腳盆雞政府對於這些琉球人的懷柔政策並沒能讓他們更文明一些,為保住鐵飯碗小林河也隻能默默地承受那些攻擊。
“快!組成人牆,擋住那些試圖進入舊王宮的亂民!”剛來到現場小林河就聽到交番所長在大聲叫喊了。
不是說隻是在散發傳單嗎?怎麽會聚了那麽多企圖衝入舊王宮的搗亂分子啊?看來今天是免不了要受些皮肉之苦了!小林河心想。
就在小林河和中川介試圖擠過人群和自己那些在舊皇宮門口搭建人牆的同事匯合時,突然就聽到有人就在自己的身邊發出了慘叫聲。
前一秒還擁擠的人潮突然就以小林河、中川介為圓心退散開了,在這個半徑大約有三米的圓圈裏,除了兩名穿製服的日本警察之外,地上還躺著一個明顯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的男子。
這個滿頭是血的男子身穿琉球人傳統的漢服,他傷得很重已經沒有力氣呻吟了。站在他邊上的是一臉懵逼的中川介,他手裏拿著一根沾滿了鮮血的警棍。
“凶手!”
“警察殺人了!”
很快有人就在人群裏用琉球話大聲地叫嚷了起來。
“小林君,你得給我作證啊,我根本就沒有揮動過我的警棍啊!”中川介哭喪著臉說道。
劈裏啪啦!很快搗亂分子就上演了他們的保留節目——衝著日本警察投擲臭雞蛋、爛蔬菜諸如此類的雜物。
哐!哐!剛剛被同事拽入隊形中的小林河發現今天從盾牌傳來的力道與往日有所不同,不知道是不是受剛才有琉球人受傷的影響,搗亂分子竟然向警察投擲了石塊。
砰!隨著一聲玻璃碎裂的響聲傳來,小林河感受到了一股從地麵往他腳上湧竄的熱浪。
“後退!他們在投擲燃燒瓶!”交番所長大聲叫喊道。
砰!砰!砰!衝繩警察署在舊王宮前構築的人牆才剛剛脫離了燃燒著的火線,和他們對峙的人群中又有幾個燃燒瓶飛了出來。
顯然搗亂分子是有備而來的,誰特麽沒事會拎著幾個灌滿煤油的玻璃瓶出來逛街啊,不怕燒到自己啊?早上鬧肚子的時候我就應該向巡查部長請假了,現在可倒好了,怕是遇上一群暴力搗亂分子了!小林河在心裏懊惱地說道。
“山田君,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一個在遠處觀看警察和抗議者對峙的三角眼用日語說道。
“請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犬養閣下的期望的。”那個叫山田的說完就對三角眼來了個九十度鞠躬。
盡管地上還躺著一個疑似抗議者一方的受傷男子,盡管燃燒瓶飛濺出的灼熱煤油已經燙傷了數名警察,但是這次衝突還是在衝繩警察署那個經驗豐富的交番所長的幹預下有所緩和了。
幾個由抗議者推薦出來的代表正隔著燃燒瓶引發的火牆和交番所長進行對話,小林河甚至樂觀地認為在交番所長作出向上轉交請願書以及徹查受傷事件的承諾後,這些搗亂分子很快就會散去了。
“支那人的走狗滾出衝繩!”
“衝繩是大日本帝國的領土!”
就在這時一群手持刀具的日本浪人突然出現在對峙的現場,並大聲地叫嚷著那些冒犯琉球人的口號。
在那個交番所長腦子當機的間隙,那群浪人就揮舞著武器衝入了抗議者那方的人群中。
“蔡伯,趕緊關門上栓,那邊的日本浪人已經開始打人殺人了!”一個街坊對開雜貨鋪的蔡福說道。
“力仔!拿家夥跟我去那邊和日本浪人幹!”蔡福這才豎起幾塊門板就看到有人來招呼他那個年僅十七歲的小兒子了。
“不許去!你給我在家呆著!”蔡福大聲地叱喝小兒子。
“蔡伯!那邊林家的藥材鋪都被日本浪人燒了,你以為躲在家裏就沒事了?”來人說道。
“錢財乃身外之物,俗話說留得青山在.……”蔡福拉著小兒子絮叨道。
“爹!留青山來幹嘛?給井上家許香火嗎?”那個被稱為力仔的年輕人打斷了蔡福的訓話。
井上,腳盆雞政府“賜”給蔡家的新姓氏,一根紮得蔡家人心頭直冒鮮血的利刺!
“走,幹死那幫浪人!”力仔甩拖蔡福的手,提著扁擔就跟著來人往舊王宮方向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