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法拉利的女上司301

  開法拉利的女上司301

  我爸和婉兒阿姨的戀情開始於大學時代,我爸極富文才,在大學里是文學社團的社長,在校刊上發表若干美麗的詩篇,婉兒阿姨在讀到我爸的第一篇詩歌時,她的芳心就已經被打動了。


  如此深情美妙的詩篇究竟是出自怎樣一個男子之手呢?婉兒阿姨當時就在為這個問題絞盡腦汁!我爸那時候在校刊上發表文章的筆名是「風之子」,意為靈動飄然的男人!

  婉兒阿姨當時並不知道我爸叫顧銘瑞,也不知道我爸的真實姓名是什麼?有一次她鼓足勇氣偷偷跑到文學社,向一名女社員打聽那個在校刊上發表詩歌的「風之子」其人


  那女社會伸手指著一個正在文學社裡忙碌的男生笑說,那就是「風之子」,我們文學社的社長。


  婉兒阿姨順著那女社員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見那立在書桌后的男子,身形挺拔,氣宇軒昂,手捏一支毛筆,正埋頭專註地揮毫弄墨,他正在教大家毛筆字!


  那一瞬間,電光火石間,在那一刻,婉兒阿姨就愛上了我爸!


  婉兒阿姨問那女社會要了我爸的真實姓名,怕被我爸看見她,她趕緊離開了!


  從文學社到學校的女生宿舍,一路上婉兒阿姨都在心裡默念著「顧銘瑞」這三個字!她在心裡念叨著,芳心跟著也像小鹿一樣亂撞!

  婉兒阿姨後來一直在心中默念這個男生的名字,每個禮拜她都期盼著那份校刊的發布!她期盼的並非是校刊,而是校刊上的文章,而是校刊上署名為「風之子」的文章!


  我爸是文學社的社長,每期校刊上必見他的文章,有時候是優美的詩篇,有時候是犀利的雜文,有時候是精緻的散文。


  每當婉兒阿姨拿到最新一期的校刊,她都會首先尋找到「風之子」這個熟悉而陌生的名字,然後找一個安靜之所,將那校刊送到鼻唇間,陶醉地呼吸著上面新鮮鉛塊字所散發出來的墨香!

  然後才是帶著興奮喜悅的心情,逐字品讀那文章


  婉兒阿姨將我爸在校刊上發表的所有文章都剪輯下來,裝幀成冊,當寶貝一樣跟自己最心愛的珠寶首飾放在一隻箱子里,每當夜深人靜之際,她時常拿出那小冊子,一遍又一遍地讀著那些鉛塊字。


  就像沙漠行者,看見了水源一樣,都是一樣的心情!


  讀著讀著,我爸器宇軒昂的身形、舞文弄墨的專註樣子就會不由自主地浮現在她的面前,就像墨汁滴在宣紙上氤氳開來,氤氳開來那時候婉兒阿姨心中就會被一種偷偷的喜悅感充溢著,充溢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婉兒阿姨對我爸的愛慕之情越來越濃,越來越強烈,深沉的愛慕,加上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她急切地向我爸靠近

  起初她只是像女間諜一樣,懷揣著一顆怦怦直跳的心,在暗處觀察我爸,在圖書館,在食堂,在籃球場,在校園的每個角落,只要我爸出現的地方,在他周圍一百米之內的某個拐角處或者某棵樹或者某座假山後面,必定藏著婉兒阿姨

  而那時候我爸還完全蒙在鼓裡,並不知道有一個漂亮的女生已經深深地愛上了她,並不知道在他方圓一百米之內,他始終都成為某個妙齡女子所矚目的焦點


  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偵察」,婉兒做了一個很大膽的決定,很長一段時間內的跟蹤,暗戀的痛苦,並沒有令她灰心喪氣,恰恰相反,跟蹤的結果令她喜出望外,因為她發現我爸身邊並任何可疑的女生,我爸身邊並沒有關係曖昧的女生,也就是說我爸很可能沒有女朋友!


  我爸那時候的確還沒有女朋友,並非沒有女生向她示愛,而是他都看不上,當年的我爸年輕氣盛,眼界很高,一般的女生他根本看不上眼!

  這個發現讓婉兒阿姨頗為欣慰,因為害怕我爸被別的女生追走,因為害怕,所以她做出了一個在當時十分大膽的決定!

  那就是跟我爸寫情書!

  我爸在某一天收到了一份長達五頁紙的情書,而且這情書寫得情真意切不說,文筆還非常優美,顯而易見,這封長達五千字的情書一定出自一位才女之手!

  我爸那顆年少輕狂的心被打動了,只是他並不知道這封情書出自何人之手,因為這是一封匿名情書!

  緊接著婉兒阿姨又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決定,那就是申請加入文學社!她的申請書很快就傳到了我爸的手中,當我爸讀到那份申請書時,他的心怦怦亂跳了起來,這份申請書寫得根本不像一份申請書,而是一篇散文!一份像散文的申請書!


  申請人署名為婉兒。


  最最重要的是,我爸發現這份申請書跟上次收到的那份情書,筆觸溫婉細膩,絕對是同一個人所為!那就是這個婉兒!

  我爸親筆回復了這封申請書,表示非常歡迎婉兒加入本校文學社團。


  在正式加入文學社之前,婉兒阿姨給我爸寫了第二封情書,嚴格而言,那是份邀約函!婉兒阿姨邀約我爸在學校的「廊橋」上見面!


  所謂廊橋,不過是學子們自己給那座橋賦予的美名,那座橋在校園內,有湖有橋,有山有樹,充滿了詩情畫意,取廊橋美名的第一個人不知道是誰,反正廊橋的名字在校園裡很快就傳誦開了。


  那是一個仲夏的夜晚,繁星在湖面上閃耀,月光給那橋那水都蒙了上一層夢幻的色彩,晚風輕輕***。湖邊的荷花叢里有昆蟲的鳴叫,還有斷斷續續的蛙聲

  婉兒阿姨和我爸在廊橋上亭榭下見面了!

  我爸一眼就愛上了眼前這個身姿聘婷的女生,她溫柔美麗,她典雅大方,她還極富才情,這就是我爸心目中最佳的情人!


  婉兒阿姨跟我爸帶來了那本小冊子,我爸深為感動,為婉兒阿姨的別出心裁,為婉兒阿姨那種至真至純的少女情愫!


  當他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一個美好的愛情世界終於誕生了!

  從那個晚上開始,我爸和我婉兒阿姨就相愛了!後來婉兒阿姨進了文學社,課餘時間,她幾乎都跟我爸朝夕相處

  三年後,他們畢業了

  我爸江蘇人,婉兒阿姨是濱海市人。


  在畢業前的那個夜晚,婉兒阿姨把自己的第一次給我了爸!

  我爸說,此生,我非你不娶!


  婉兒阿姨說,此生,我非你不嫁!


  他們約定,在中秋節這天,我爸會親自去婉兒阿姨家提親!


  但是,刻骨銘心的愛情似乎總是要經歷風風雨雨,千般阻攔,萬般無奈,似乎自古以來就如此。不知道刻骨銘心的愛情都會歷經曲折,還是歷經曲折成就了刻骨銘心的愛情?


  婉兒阿姨出自名望家族,而我爸卻是一個農民的兒子。而且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父母雙亡,從小寄養在一個遠房親戚家裡


  婉兒阿姨這邊困難就更明顯,在她畢業之前,父母就已經安排好了她的終身大事。對方是濱海當地也是很有權勢的人家。


  當婉兒阿姨告訴她父母,她已有心上人,而且非他不嫁!


  那是二十五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在兒女的婚約上是起決定性作用的!


  婉兒阿姨的叛逆,令她父母大光其火,他們將婉兒阿姨軟禁在家中!

  婉兒阿姨的父親派人做說客,去了江蘇,來到我爸家裡,說客直接質問我爸,問他到底能給婉兒帶去什麼?婉兒阿姨跟著我爸只有苦日子過,愛一個人就是要讓她幸福!

  說客最後勸我爸死了這條心,婉兒已經改變心意了,她很快就要跟當地很有權勢的一戶人家長子完婚!

  說客還向我爸出示了一封絕交書,絕交書是毛筆字,下面卻是婉兒阿姨的親筆簽名!


  看到那封絕交書,我爸徹底被擊垮了,他很絕望,他也很無奈,在說客的威逼下,他給婉兒阿姨回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兩行字,大意就是今生無緣來世再續,並祝婉兒阿姨幸福!


  自此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雖然是個傷心欲碎的結局!


  婉兒阿姨看到我爸親筆寫的分手書,同樣傷心欲絕,她想去找我爸,可是她被家裡人嚴加監控,根本沒機會逃出去!

  時間一天天過去了,婉兒阿姨肚子里的小生命正在發芽長大!

  萬不得已的情況,她最終順從了父母之命,嫁給了當地那個很有權勢的人家!她為的是保住她和我爸之間愛的結晶,那一個小小的生命!


  失去婉兒阿姨后,我爸沉浸在悲傷中,無法自拔


  他辭了工作,成天不做事,也不掛鬍子,衣服髒兮兮的也不洗,活像一個街頭乞丐!

  每日借酒消愁,一遍一遍回想著跟婉兒阿姨在一起的美好時光,又一遍一遍讀著婉兒阿姨所寫的絕交書!

  老爸越來越懷疑那封絕交書並非婉兒阿姨親筆所寫,因為婉兒阿姨並不會寫毛筆字,而且那署名很像是人工偽造上去的!


  三個月後,我爸還是決定去濱海一趟,去找婉兒阿姨,我爸來到濱海的這天,恰好是婉兒阿姨跟那個男人完婚之日!

  我爸混進了婉兒阿姨的婚典上,當他看見婉兒阿姨的那一瞬間,他的心痛得難以自持,婉兒阿姨整個人都瘦了一圈,雖然是她喜慶的日子,可她依然形容憔悴,鬱鬱寡歡!

  我爸進一步確信那封絕交書絕非婉兒阿姨親手所為!

  他買通了一個男侍應,要他把已寫好的字條交給新娘子。


  紙條上讓婉兒阿姨在廊道盡頭的平台上相見


  很快身著一襲潔白婚紗的婉兒阿姨就風風火火地從婚禮現場趕了過來


  四目相對,倆人的淚水都止不住,一切盡在不言中


  倆人碰撞在一起,緊緊相擁,婉兒阿姨流著淚說:「阿銘!帶我走!」


  我爸說:「婉兒!我們去哪裡?」


  婉兒阿姨說:「哪裡有你,哪裡就是我們的家!」


  我爸說:「你願意拋棄這一切么?」


  婉兒阿姨說:「阿銘!你就是我所有的一切!」


  我爸說:「你不後悔?」


  婉兒阿姨說:「即使再苦再難,我都不會後悔!阿銘!你會後悔么?」


  我爸說:「不!絕不後悔!」


  我爸將婉兒阿姨從婚禮上擄跑了,一路狂奔,搭上火車,三天三夜后,來到了新疆伊犁!那裡是中國的薰衣草之鄉!


  他們準備從頭開始


  有你,有我,還有我們的孩子,這就是一切,這就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他們在伊犁的鄉村裡找到了一個安身之所,婉兒阿姨當賣了身上的首飾,買了一個家,買了幾塊地,買了三隻羊和一匹馬!


  這些就是他們重新開始生活的全部家當

  他們跟伊犁的哈薩克游牧民族生活在一起,婉兒阿姨在家種植薰衣草,操持家務,我爸騎著馬上山牧羊,有時候跟著哈薩克民族兄弟們上山打獵


  哈薩克民族,一個馬背上的民族。


  在那樣的環境里,我爸很快就學會了騎馬,婉兒阿姨懷有身孕,不便騎馬,但她在那種環境下,也學會了騎馬!


  那段時光是他們最幸福的時光,男耕女織,生活雖然過得很樸素,但每個日子都被愛充溢著,充溢著


  婉兒阿姨的肚子慢慢變大,半年後產下一子,我爸和婉兒阿姨歡天喜地,按照當地習俗,跟哈薩克民族兄弟們好好慶祝了一番,對酒當歌!


  這樣的幸福時光總是太短暫太短暫,很快婉兒阿姨的父母和她法律上的丈夫委派的打手們就找到了伊犁,找上門來了!


  他們抓住了婉兒阿姨,也抓住了我爸!

  他們把我爸打得滿臉是血,最後把我爸按在地上,舉起大刀,說要斷我爸一條腿!


  婉兒阿姨哭求他們放我爸一馬!那些打手說,我爸這屬於搶人家老婆!必須得到應有的懲罰!


  一刀下去,我爸的腿皮開肉綻,鮮血直冒!


  婉兒阿姨淚如泉湧,面色煞白,哭喊著,掙扎著,撲向我爸,但被打手們按住了!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我爸在血泊里痛苦地嚎叫著

  當打手再次揮刀砍下去時,婉兒阿姨大聲哭喊道:「我願意跟你們回去!我願意跟你們回去!………求你們放過他!求你們放過他吧!………」


  那些打手們依然不肯放過我爸,揮刀又要砍下去


  婉兒阿姨掙扎著向旁邊牆壁上撞去,用頭撞向堅硬的牆壁撞去


  「你們不放他,我就死給你們看!………我死給你們看!………」婉兒阿姨發瘋似地哭喊著,掙扎著

  那些打手們這才扔下了手中的大刀,指著我爸兇狠地道:「從此以後,不要再來找她!否則小心你的狗命!」


  婉兒阿姨被他們帶走了!


  我爸暈死了過去!

  當時他們的孩子正在村裡一戶哈薩克牧民家裡,因為婉兒阿姨奶水少,不夠孩子吃的,不過,哈薩克民族是一個善良的民族,孩子經常被帶到好心的產褥期哈薩克婦女家中,跟她們自己的孩子一起吃奶!

  那天早上我爸剛好把孩子送到一戶哈薩克婦女家中,孩子才躲過一劫!

  後來我爸被哈薩克民族的兄弟們救了,腿傷痊癒后,我爸告別了那些善良的哈薩克民族兄弟,離開了伊犁,離開新疆!


  ………


  這就是我爸和婉兒阿姨的故事,聽上去像小說情節,卻令我唏噓不已。我沒想到我爸和婉兒阿姨還有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曾經!


  我更沒想到我原來不是媽媽的親生兒子!

  這太離譜了!太荒誕了!太不可思議了!

  老媽靠在病床上,依然緊緊拉住我的手,老淚眾橫

  我伏在我媽的腿上痛哭起來,我邊哭邊道:「媽!………我不信這是真的,我不信………你永遠都是我的媽!你才是我的親生母親!………」


  我媽伸手溫柔地**著我的頭髮,喃聲說:「孩子!這是事實!………你出生在伊犁大草原,你是你爸和你婉兒阿姨的親生骨肉!………」


  我的內心被一種無可名狀的東西充溢著,充溢著,我不知道如何描繪這種感受,因為真相出現地太突兀了,我還沒有足夠的準備來迎接它的到來!我無法接受婉兒阿姨才是我的親生母親這個唐突的事實!


  不!我不是婉兒阿姨的兒子!我是媽的兒子!我是媽的兒子!


  老媽用一種回憶的語調接著講訴後來的故事


  後來,我爸抱著我回到了江蘇老家,成了一個未婚爸爸!

  他飽受他人的白眼與譏諷,收養我爸的那個遠房親戚對他也徹底失望了,將他趕出了家門!


  最後我爸帶著我來到了我老家那個小鎮,在鎮上的小學里謀到了一個教書的職務,他一邊教書一邊撫養我。


  後來經人介紹,我爸和一個叫林秀珍的女孩相識了。雖然我爸當初帶著一個孩子,可是在小鎮上,我爸畢竟是個老師,是知識分子,知識分子在那個年代還是蠻吃香的!

  林秀珍就是我現在的媽媽,當時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經人介紹認識后,我爸和林秀珍很快就結合了。


  在結婚那天晚上,紅燭高照,鴛鴦帳

  我爸問我媽,你愛我什麼?

  我媽說,我愛你是個學富五車的才子!


  我媽問我爸,你愛我什麼?

  我爸說,我愛你歌唱得好!

  事實上我爸欺騙了我媽,他並不愛我媽,他跟我媽結合,也只是想為兒子找個媽,兒子還小,他需要一個媽!


  不管是在伊犁之前,還是在伊犁之後,我爸心中始終只愛著一個女人,那就是婉兒阿姨!我爸愛了這個女人一輩子,直到他病逝!

  我媽後來也感覺到我爸並不愛她,可是她依然傻傻地愛著我爸,甘願為我爸付出,甘願為我當了這個后媽!即使是當他們有了孩子,即使是在顧彤出生以後,我媽對我的愛依然從前!

  后媽是難當的,如果當的好,那是應該的,如果當的不好,那就是惡毒!我媽不僅要頂著來自世俗的非議,還要幾十年如一日為一個並不愛她的男人默默付出著她的青春與健康!


  而且,我爸之所以來這個小鎮上生活,是因為離婉兒阿姨的距離剛剛好,不近不遠。


  至於後來我爸和婉兒怎麼接上頭的,我媽也不知道了。


  再後來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儘管我不願承認這個事實,儘管我不願承認自己是個私生子的事實,可是在這麼具體生動的故事面前,我內心的抗爭好無力,好無力!

  顧彤,我同父異母的妹妹!

  至此,我才明白為什麼她遺傳我媽比較多,而我遺傳我爸比較多。至此,我才明白為什麼顧彤是瓜子臉,而我是………是什麼臉型,我也不知道,只跟那個韓國男星李秉憲有幾分相像!

  至此,我才明白,為什麼我天生就好似會騎馬一樣!原來那都是我親生父母所遺傳下來的基因啊!


  我媽,一個典型的鄉村婦女,她為什麼能容忍這麼多?我爸和婉兒阿姨的故事,顯然都是我爸親口對我媽講述的,否則她如何知道呢?


  我爸,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他怎麼可以這麼明目張胆地把他和婉兒阿姨的故事告訴我媽呢?他怎麼可以明目張胆地把他和婉兒阿姨的照片擱在房間牆上的老式相框里呢?


  這不是太欺負人了嘛!一個女人再怎麼寬容,她也無法寬容她所全心全意愛著的男人心中一直愛著另外一個女人的事實吧?我媽所表現的不僅僅是寬容,她內心裡更多的是隱忍,她心裡究竟有多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心裡肯定很苦,肯定很苦!

  老媽顫顫巍巍從地枕頭下摸出那張相片,就是我爸和婉兒阿姨合影的那張黑白照,我媽拉過我的手,將那張微微發黃的照片擱在我手中


  「兒子………如果媽手術中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媽只拜託你一件事,那就照顧你妹彤彤,她雖然在讀大學,可她還小………世事太複雜,她一個人承受不來。答應媽,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妹彤彤,她是親妹妹啊………」老媽含淚看著我,抽噎著說。


  我抱住我媽的雙腿,哽咽道:「媽!………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我媽**我的頭髮,抽噎著說:「兒子………這是你親生母親留下的唯一一張照片………你要找到她,只能通過這張照片………」


  「不!………媽!我不去!………您就是我媽!您就是我唯一的媽!………手術會很成功,等您的病好了,我和顧彤還要等著報答你的養育之恩!媽!………」我趴在我媽的雙腿上哽咽地哭道。


  ………


  老媽被手術室的護士接走了,我和顧彤送老媽進手術室,在手術室門口護士攔住了我們,說手術重地,家屬不可以進入

  我媽躺在推車上,朝我和顧彤吃力地揮手,她的目光緊緊地看我

  我明白我媽目光里的含義,她依然不放心彤彤,她用目光告訴我一定要照顧好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


  「媽!………你安心做手術吧!一切都沒有變!………你是我親媽!彤彤是我親妹妹!我們是血濃於水的一家子!………」我立在手術室門口,朝我媽揮手,心中不停得念叨著。


  顧彤抱住我,嗚嗚嗚地哭了。


  我攬住顧彤,安慰她說:「小妹!………媽不會有事的!………媽不會有事的!別怕!………還有哥呢!………」


  我口袋裡揣著那張黑白照片,我爸和婉兒阿姨的合影,我突然有點恨他們,尤其是恨我爸,他實在欠缺我媽太多太多了!

  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我爸和婉兒阿姨合影照上的背景是在哪裡,那是在伊犁,背景是成片的薰衣草,被微風吹拂下的紫色薰衣草!


  他們笑得那麼燦爛,那是因為他們以為他們的愛情徹底自由了!那是因為他們當時正過著男耕女織的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我似乎隱約看到了婉兒阿姨微微隆起的小腹,那裡蘊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那個生命就是我!就是我啊!

  我,顧陽,一個典型的文藝青年,原來,竟然,是一個私生子!


  手術進行了長達六個小時之久,我媽從上午十點開始進手術室,直到下午四點才從手術室被推出來

  當時林氏姐妹都已經趕過來了


  這台手術郭教授主刀,他告訴我們在手術過程遇到了點問題,是心臟的問題,所以延遲了很長時間。不過,腰椎間盤假體置換術做得很成功,還說我老媽即將徹底告別折磨了她十幾年的腰椎病了!


  麻醉還沒過,我老媽還是睡眠中,我們跟在推車後面,送我媽進入病房

  大家都守候在病床前,等待我媽從麻醉中蘇醒過來

  大概半小時后,我媽從麻醉中清醒過來了

  她微微睜開眼睛,看著病床邊的我們,努力朝我們笑了笑

  我撲上去,緊緊握住我媽的手,激動地笑道:「媽!你醒啦!」


  顧彤也含淚看著媽笑道:「媽!你終於醒啦!………您都不知道,我一直都好害怕!嗚嗚嗚………」


  我媽動了動乾燥的嘴唇,沒說出來,只是再次努力朝我們笑了笑

  曦兒開心地看著媽說:「媽,你口渴吧?」


  我從床頭桌上拿起一隻小瓶裝的礦泉水,要去喂我媽喝水

  曦兒拉住我說:「這樣不行的!你等我!」


  說著她就奔出了病房,很快就奔了回來,手中多了一截子藍色的吸管,像是從輸液器上面截取下來的


  她走過來,將吸管**礦泉水瓶子里,對我自信地一笑說:「現在可以了,你放心喂媽喝水吧!」


  人躺在床上,喝水容易嗆咳,一嗆咳,手術后病人就會痛苦,嚴重者傷口會因為劇烈嗆咳而爭開呢!


  我摸了下鼻子,訕訕一笑道:「看來還是你有經驗,你喂媽喝水吧!」


  曦兒接過礦泉水,走到床邊,彎腰喂我媽喝水

  顧彤看著我,埋怨道:「一點醫學常識都不懂。你看嫂子多有照顧病人的經驗啊!你多學著點!」


  我瞪顧彤一眼道:「你嫂子的經驗都來自於照顧我」


  我突然意識到我那次受傷住院的事兒,媽和顧彤都還蒙在鼓裡,所以我把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只是這個時候,我們都沒意識到夕兒還在旁邊,從我們的話里,她顯然已經聽出了問題那就是曦兒已經是我媽心中的準兒媳了,我妹一口一句嫂子地喊,她能不知道么?


  夕兒的臉上明顯得有些不自然,她起身看著我們,笑笑說:「看到阿姨手術成功了,我就放心了,公司里還有些事,我先走了。改天我再來探望阿姨吧!」


  媽與阿姨,這兩個稱呼,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這是一種巨大的落差!或許在夕兒心中,這同樣是一種巨大的落差!


  我將夕兒送到病房門口,夕兒回頭朝我笑笑說:「別送了!照顧好阿姨吧!」


  我點點頭道:「那好,你路上開車小心點!」


  曦兒點點頭,轉身向廊道那頭的電梯間走去


  我在後面看著她的背影,愈發覺出她心中的落寞情緒


  ………


  老媽的術后恢復良好,三天後我回公司正常上班,只在每天下班後去一趟醫院。


  顧彤長駐醫院照顧老媽的飲食起居


  「天使之眼」的文案在我頭腦里逐漸也有了雛形,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近段生活中經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愛與被愛,失去與擁有,所以,我此次的創意主題無非一個「愛」字!


  愛是一個中心點,所有的細枝末節都被愛這個中心點牽引著,從而形成一組有關愛的主題的廣告創意,從報紙雜誌軟文,到電視廣告,再到網路廣告,緊緊地被愛這個中心點串連在了一起。


  我相信「天使之眼」的廣告創意就要噴薄而出了!

  郭教授說我媽至少住院10天才能出院,但我媽在醫院裡住到第七天就再也受不了,強烈要求出院!

  我和曦兒去郭教授辦公室商量對策,在得到郭教授的許可與醫囑之後,我才敢幫老媽辦理了出院手續。


  像上次一樣,我拿支筆認真記記錄下了出院醫囑,主要是患者在生活中的一切注意事項,如下:


  1、防止腰腿受涼,過度勞累。


  2、站或坐姿勢要正確,避免久坐久站,一定要睡硬板床。


  3、提重物時不要彎腰,應該先蹲下拿到重物,然後慢慢起身,盡量做到不彎腰。


  郭教授還建議我為我媽買一雙鞋,很特別的鞋子,這種鞋子跟高跟鞋恰好相反,是前高后低!郭教授告訴我和曦兒說,這是術后幫助患者康復,糾正良好姿勢的一種可行可靠的辦法。


  郭教授說類似的鞋子在發達的歐美國家比較常見,被稱為「地球鞋」。在日本最為普及,特別是腰痛患者,對此好評如潮。


  我和曦兒都知道高跟鞋可以凸顯女人的窈窕身姿與性感,還是頭一次聽說這世上還是跟高跟鞋恰恰背道而馳的前高后低的鞋子!


  見我和曦兒一臉迷惑,郭教授笑著舉了一個例子,那就是文物專家糾正比薩斜塔的例子。


  聞名遐邇的比薩斜塔,在傾斜加劇瀕於倒塌之際,正是因矯正了地基而得以拯救的。為了避免比薩斜塔繼續向南傾斜,專家們從北側地基下抽土,使南側的地基相對抬升,強制斜塔重心向反方向移動,又重新回到安全範圍之內。在建築界,這種方法稱為「地基應力解除法」,在拯救瀕危建築方面廣泛應用,發揮著巨大作用。


  從人體力學角度講,鞋對於人,就相當於建築物的地基,地基前傾,重心必然前移,脊柱的彎曲加大,高跟鞋被稱為腰椎殺手道理也就在於此。


  說到這裡郭教授還低頭看了一眼曦兒今天腳下那雙足有十英寸高跟的高跟鞋,半開玩笑道:「林小姐,我建議你不要再穿這麼高的高跟鞋了,你的身高已經是鶴立雞群了。呵呵」


  曦兒難為情地笑笑說:「是,教授。我回去就將這鞋跟截掉一半!嘿嘿」


  老媽可以出院了,但她還有多次複查要在醫院裡進行。所以她還能馬上就回老家,再說了,她現在回老家我也放心不下呢!

  就這個問題,我和曦兒達成了一致意見!那就是把我媽接回西西里莊園居住!

  那曦兒呢?曦兒搬回玫瑰莊園!

  曦兒說反正她爸最近一直在催她搬回「玫瑰莊園」住,現在也是時候了!


  儘管如此,我還是感覺有些心不安,總有一種是我把曦兒從西西里莊園趕回家去住的感覺。


  曦兒伸出雙手勾住我的脖子,呡唇一笑說:「老公!那是咱媽!所以你不必心裡過意不去,我每天還要回西西里莊園的,我這準兒媳還要給咱媽煲湯喝呢!」


  我摟住她的腰,看著她道:「你以後一直就住在玫瑰莊園了么?」


  曦兒笑笑說:「應該是這樣吧。」


  我突然有些傷感,西西里莊園留下了我們太多的記憶,有美好的,有傷心的,也有揪心的,現在曦兒要搬回玫瑰莊園住了。等老媽康復好回老家了,等顧彤回省城讀書了,那麼,偌大的房間里,不就只剩下我自己了么?

  曦兒看著我,擠擠眼睛說:「老公,你是不是捨不得我搬離西西里莊園呀?」


  我道:「廢話!」


  她笑著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說:「乖!老公!老婆不過是名義上回玫瑰莊園住,你想我的時候,我就會回西西里莊園去陪你!」


  那麼大的漂亮公寓,我一個人住著實在太浪費了!


  我看著曦兒,認真道:「老婆,不如咱們把西西里莊園出租出去,肯定會得到一筆不少的租金呢!」


  「貪財鬼!」曦兒嗔我一眼,伸出食指在我額頭一點說,「你認為本小姐缺那幾個錢么?聽話啊!老公,你要乖乖住在西西里莊園喔。」


  我摸了下鼻子,訕笑道:「我怎麼有種被你金屋藏嬌的感覺哈?」


  曦兒笑說:「對呀!你是我包的『二奶』哈!嘿嘿」


  還二奶?我哪來的二奶?二彈還差不多!

  「少來!別以為一套公寓就能俘虜我的心!」我道,伸手在她白皙柔軟的臉頰上捏了一把!

  曦兒看著我眨眨眼睛說:「好哇!老公,你胃口可不小!你還想要什麼?我這個富姐絕對滿足你膨脹的**!」


  我道:「如果沒有你,我擁有的再多,也是一無所有!」


  曦兒伸手捶我,撅嘴說:「討厭!幹嗎又感動人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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