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好姑娘幫個忙
說完她舔了舔幹巴巴的嘴唇,吞一小口唾沫下去,嗓子裏是幹咧咧的痛感。這些話她已經說了不下五十遍了,從下午被叫來一直說到現在,根本沒停過。
??停頓緩氣的功夫,額上那些銀針裏的毒素就已經開始蔓延,頭暈目眩讓她不得不接著往下說:“關於五小姐的傷,她遮遮掩掩的,老奴實在沒法兒上去細瞧……”
??“她真的喜歡傅卿安?”褚香秀打斷婆子的話問。
??話語還在婆子嘴裏嚼動,她根本不敢停下。
??支支吾吾的不知說了多少胡話之後她才組織好新的語言,開口道:
??“回太太的話,依照老奴的觀察,五小姐對姑爺好像是癡心的……要不然也不會去求三太太把姑爺接回來……”
??“明天可是六小姐大喜的日子。”
??此話一出,褚香秀輕微抬起眼皮子看向春月,婆子本就稀少的話也徹底被攔腰折斷,不管毒素在體內怎麽流竄,她都無法想到新的說辭。
??春月眸光冷淡,掃著身邊人又說:“六小姐和傅家小二爺之間不和,五小姐卻挑著明日要接他回來,安的什麽心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猜想到的?”
??況且彌幺幺離家出走今天晚上才回來,彌舞月真想接傅卿安回彌家為什麽不早些去求趙仙兒?退一萬步來說,等彌幺幺成婚之後再接傅卿安又有什麽影響?
??隻要錯開那兩個有仇的,就算是天被捅個窟窿也不會和他們有什麽相幹,然而彌舞月這一出意思,明擺著是要在明天鬧一場了。
??思量至此,褚香秀再度抬眼看過去。春月不理會她,吊著的臉上沒有一絲好顏色,她也不惱,抬手握上春月手腕,揚笑就道:
??“好姑娘,你明天幫我個忙。”
??誰知話音猶存,春月甩開她的手,斜眼冷回:“平日裏我也沒少幫太太的忙,什麽草菅人命的齷齪事情從來都是落在我頭上的。如今還想怎麽呢?莫不是要我替你縱一把火燒了六小姐的婚宴?”
??尖牙利嘴大不敬的話從她嘴裏冒出,字字如同爆竹炸在褚香秀耳蝸裏,暗暗地咬咬牙,她又擠出一抹笑:“不幫就不幫,瞧你這孩子,脾氣越發暴躁了……”
??“不幫?我何時說過不幫的話?太太此等妄自揣摩真是好沒意思,說罷,要我做什麽?”打斷她的話,春月冷笑著又說:“真要讓我縱火,我可不依。”
??褚香秀有些反應不過來,僵了幾秒回過神,再次拉起麵前人的手,一副和善模樣啟齒:“哪裏就那麽嚴重了,你且附上來,我細說與你。”
??地上跪著的婆子見二人耳語一時慌亂無章,脊背上涼颼颼的卻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來。毒素讓她四肢都僵硬了。
??正想心說一句“阿彌陀佛”,下一瞬就對上褚香秀的眼神。
??心裏咯噔一下,她知道自己完了。
??寅時過半,一道椒鹽酥香鬼鬼祟祟的溜進彌幺幺的鼻子裏。那味道好像會跳舞,隨著舞動的旋律忽遠忽近,勾的一股子明亮亮的液體從她嘴角不經意溜了出來。
??隨著一聲哢嚓,彌幺幺眼睛被閃的當即沒了困意,睜眼才要去看,就聽見蚊子喪心病狂的笑聲:“好你個彌老幺!睡覺竟然流口水!這下被我拍到了吧!哈哈哈!”
??話未了,彌幺幺攤開手掌,盯著其中的蚊子,笑眯眯道:“拍?拍什麽?蚊英俊你對我未免太好了些,讓我一覺醒來就能撒起床氣。”
??被拍的腿都彎了的蚊子聽過這話滿腦子都是不服:“你有本事別拍我,咱們正麵較量!”
??“嗯?”鼻音被彌幺幺拖長,握在一起的掌心還不斷地摩擦著,好像在把玩什麽玩具,“誰稀罕跟你較量呢?把你拍的東西乖乖刪掉,否則別怪我鐵手無情。”
??“……沒有良心的女人。”
??聽著蚊子滿嘴委屈的嘟囔,彌幺幺暗笑。
??她是在水裏睡著的,方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躺在草地上了,身上還蓋著毯子,周遭溫度也適然。
??這些都是蚊子做的,彌幺幺心裏清楚。
??“我的黑玉簪子去哪兒了?我記得睡前別在頭上了。”摸了一把披散的頭發,順滑之感讓她沒忍住又多摸了幾回。
??蚊子快速變回原樣,飛來幻化出一束光影,等它落在彌幺幺手上的時候已經出現了她要的東西。
??“沒想到我們蚊英俊這麽貼心。”
??一聽彌幺幺誇賞自己,蚊英俊心底的小驕傲立馬就浮在麵上,兩手叉腰神氣滿滿:“那是自然!”語畢它又鼓起興衝衝的勁兒問:“你又要黑玉簪子做什麽?還不死心呢?”
??簪子玉質光滑,摸在手裏溫溫的,似是暖玉。
??回想著昨夜在趙仙兒那裏看到的東西,不經意間彌幺幺將手中簪子握的更緊。
??“你說我們要不要找機會把這簪子給別人瞧瞧?”她問。
??蚊子打了個哈欠:“你都看了那麽多回了也沒看出來個什麽東西,別人怕也不能夠。況且你要把這玩意拿去給誰看?眼下圍在你身邊的,可都不是什麽好人。”
??“阿肅是好人。”彌幺幺認真的說,目光鎖在簪頭久久不能挪開。
??在她心裏,除了蕭酒意之外,就再沒有能幫她的人了。
??察覺彌幺幺內心變化,蚊子有些無奈:“以後被他辜負了真心你可別哭。”
??“才多大一會子不挨揍就皮癢了?反正這支簪子一定有問題,不然趙仙兒為什麽將它放在手邊?難不成她還能睹物思人?”說完彌幺幺用簪子盤起長發在腦後,起身就往一邊去了。
??“我聞到了椒鹽味的烤肉,你放哪兒了?”
??同樣早起的還有一個。
??蕭酒意坐在案前對著鏡子已經端望了一個時辰了。
??外頭一片黑,屋子被燭光填滿。鏡中人發冠齊整,唯獨穿了一身寢衣。
??蕭弦抱著鏡子坐在對麵,滿眼血絲哈欠連連,盯著他身邊摞起來的一堆衣裳,臉上幽怨多了好幾分。
??“侯爺,您到底要試多少套衣裳?差不多穿一件就得了……咱們侯府那麽多金絲銀線製成的衣裳,哪件穿不出您要的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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