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11月09日（2）

  直到五點四十多分，空中才傳來飛機的轟鳴聲，一眾記者急忙翹首仰望，即而歡呼指點：“來啦！來啦！”


  ??車裏眾人也都急忙開門下車，一起抬頭向空中尋去，果見半黑的天空中出現了一架飛機的黑影，正由遠而近，但它並不來自南京方向，而是從北邊飛來的，眾人不禁又都有些疑惑。


  ??從機場指揮室裏跑出來一個人，一直跑到劉峙麵前立正敬禮：“報告總司令，是杜副總司令的飛機到了。”


  ??劉峙不解地問：“飛機怎麽從北邊飛過來？”


  ??“報告總司令，是飛行員迷失了方向，飛過了頭，所以才從北邊折返回來。”


  ??飛機又在空中盤旋了一圈，然後才降落在跑道上，當舷梯就位艙門打開，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向前擁去，二十幾位記者更是簇擁在舷梯兩側手舉相機做好了準備，當杜聿明出現在艙門口的那一刻，鎂光燈如燃著的爆竹一般閃個不停。


  ??杜聿明滿麵春風，站在艙門口不停地向眾人揮手致意，給眾記者擺拍了足足有半分鍾的時間，然後才率領一眾隨行人員走下舷梯。


  ??這種場合，肖俊威、陸見平和袁華三人是沒有資格上前去跟杜聿明打招呼的，所以三人便在不遠處整齊地列了一排向一眾大員行注目禮，隻有文晶端著相機湊在近前拍個不停。


  ??待與眾人一一握手見過，杜聿明扭頭對華斌笑道：“你的學生來接你了。”


  ??華斌點頭，“我看見他們了，我過去跟他們打聲招呼。”


  ??見華斌走向肖俊威三人，文晶急忙將相機交給手下，然後快步跑過去列在肖俊威旁邊，低聲道：“聽我口令。”待華斌來到四人近前，她清脆一聲：“行禮！”她音落，四人一起躹躬，齊聲道：“老師好！”


  ??待四人直身，華斌笑道：“看樣子，你們都出息了。”


  ??肖俊威：“多謝老師栽培。”


  ??陸見平：“是托老師的福。”


  ??華斌看看陸見平，然後又看看站在他旁邊的袁華，笑道：“看樣子，你們倆也修成正果了？”


  ??陸見平笑回：“萬事具備，隻差老師搓合。”


  ??文晶搶話道：“老師，這裏沒有鴛鴦，您就別亂點鴛鴦譜了。”


  ??“噢？”華斌不禁驚疑一聲，“那你和俊威……？”


  ??文晶忙道：“那是老黃曆了。”


  ??華斌笑了笑，解嘲道：“看來我還能趕上你們的喜酒。”然後又道：“好了，今天還有很多事情，有什麽話我們明天再聊吧。”


  ??文晶又道：“老師，我們等您，不管多晚都等，就象當年那樣，我們聊他一個通宵。”


  ??華斌隻好點頭笑回：“好吧。”


  ??有來的，也有要走的，就在眾人走向車隊的時候，迎麵又過來幾個人，及近看清，原來是馮治安攜家帶眷。馮治安一臉尷尬，走到劉峙和杜聿明麵前強擠笑容點頭道：“劉總司令，杜副總司令。”


  ??劉峙隻點了下頭，輕哼一聲。杜聿明則麵露微笑向馮治安伸出手，待馮治安與他相握，他問道：“馮司令這是……？”


  ??馮治安：“奉總統之召，我要搭乘這架飛機回南京。”


  ??杜聿明：“既是這樣，那就祝馮司令一路順風吧。”


  ??馮治安：“我的部隊以後就全都交給杜副總司令指揮了，還望副總司令以後能多多關照他們。”


  ??杜聿明：“這個請你放心。”


  ??馮治安：“那我就謝謝副總司令了。”


  ??除了杜聿明，再沒人跟馮治安說一句話，眾人全都用冷漠的表情對著他，馮治安就這樣灰溜溜地離開了徐州。


  ??杜聿明上了劉峙的轎車，劉峙道：“光亭，我們先去花園飯店去吃飯，為你接風洗塵，其他事明天再說。”


  ??杜聿明忙道：“總司令，當前戰事吃緊，我們還是先回司令部去開個會吧，然後再吃飯心裏也踏實。”


  ??其實劉峙也就是一句客套話，於是點頭，吩咐司機：“先回司令部。”


  ??華斌上了蕭聲遠的車，開口問道：“聽說你們早就知道三綏區要嘩變？”


  ??蕭聲遠：“是的，三號夜裏我就得到情報了，我一刻都沒敢耽擱，馬上就把陳亦貞和肖俊威陸見平他們叫到了李樹正辦公室，當麵向他們做了通報。”


  ??華斌：“那怎麽還讓向楚雲和陽天義把隊伍拉走了呢？”


  ??蕭聲遠：“五哥，這個您就得去問陳亦貞了。”


  ??華斌笑道：“他是當事人，你是旁觀者，在問他之前，我肯定要先找你了解一下情況。”


  ??蕭聲遠也是一笑，“好吧，既然五哥上了我的車，那不管我說不說，陳亦貞都會認為我說了，那我索性就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您好了。”


  ??蕭聲遠：“我在那邊有個情報小組，三號夜裏發回來一份情報，兩件事：一件是說共軍將於八號向徐州發起攻擊；另一件是說在三綏區裏一個潛伏多年的共黨臥底，正在煽動所轄防區嘩變。我得知以後馬上就去見了李樹正，並把陳亦貞和肖俊威、陸見平三人也都一起叫來了，當時我們就都認為這個臥底是陽天義，於是便把馮治安也叫來了，一起幫他拿主意，最後的方案就是讓馮治安把陽天義調回徐州，然後派劉惜率領幹訓團去賈汪監視向楚雲。”


  ??蕭聲遠：“等向楚雲、陽天義叛變以後我才得知，肖俊威派了張鳳鳴在馮治安司令部外圍監視陽天義，陸見平則安排了林曉飛負責把守所有出城路口，防止馮治安和陽天義出城，結果就是張鳳鳴和林曉飛也都叛變了，二人聯手把陽天義送出了徐州城。”


  ??華斌：“看來主要責任還是我那兩個學生的。”


  ??蕭聲遠：“嚴格地說，是肖俊威的，因為陸見平當時不在徐州，五號那天，陸見平先軟禁了劉惜的家人，然後就跟劉惜一起去華東新礦了，所以陳亦貞就把所有事情都交給肖俊威去負責了。”


  ??華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自語道：“張鳳鳴，林曉飛，一個負責看人，一個負責把門，配合的還真是天衣無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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