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 11月14日（6）
吳剛又補了一句：“中間的那個。”
??蕭聲遠不禁好奇地探過頭去看了一眼，那張照片上一共有四個人：華斌端坐在椅上，在他身後並排站著三個身著軍裝的女孩兒，從左到右分別是文晶、林楠和袁華。蕭聲遠又追問一句：“你確定？”
??吳剛點頭，“我確定。”
??華斌將照片轉過來自己也看了一下，蕭聲遠道：“二十五六歲，滬上口音，我還以為是文晶或袁華呢，沒想到是林楠。”
??華斌道：“我也沒想到她會在徐州。”然後又對吳剛道：“把經過再給我講一遍。”
??吳剛：“當初那邊在給我交待任務的時候就先問我‘你是否知道雨蝶？’我說‘我聽說過但沒見過。’然後那邊又說‘你可能見過隻是當時你並不知道她就是雨蝶。’然後第二天他們就送我來徐州了。本來約定的是11號晚六點在福順酒樓與雨蝶接頭，但我等到六點半都沒見有人來，於是那時我就在想，我很可能是被他們給釣魚了，於是就開始喝酒。正這時，她來了，見她第一眼的時候我就知道她肯定是雨蝶，因為我見過她，而且敢肯定是在上海，她來見譚楓。她坐下之後就跟我說她是雨蝶，她本來是想告訴我夏妍是內奸的，但夏妍已經逃回徐州了，然後說我現在處境很危險，讓我小心戒備，盡快離開徐州，然後她就走了。”
??華斌點頭，對吳剛道：“其實你就是被釣魚了，她本來是不想與你見麵的，但因為夏妍逃回來了，所以她必須要通知你，好讓你知道自己有危險。”
??吳剛點頭，“應該是這樣，但我敢肯定她就是雨蝶。”
??華斌點頭，“這個我相信，其實我也早知道她是雨蝶。”
??蕭聲遠：“你再把雛鷹的事情說一下。”
??吳剛：“那是四五年的九月末，有個代號叫雛鷹的內線將要離開徐州去東北，在臨行之前他給林亞軒提供了一份他認為可以爭取策反的人員名單，然後林亞軒讓我把那份名單送到了上海交給了譚楓，那份名單上一共有七個人，其中四個是軍統的，名字叫張鳳鳴、林曉飛、文晶和袁華，另外三個都是司令部裏的作戰參謀，名字叫陳開遠、李明和程立鈞。”
??華斌：“然後呢？”
??吳剛：“後來在四六年的五月底六月初我又去了一趟上海，回來的時候，譚楓讓我傳話給林亞軒，說國民黨已在策劃大舉進攻解放區，第二次國內戰爭將很快就會全麵爆發，中央已讓他撤離上海去湘江，所以他讓林亞軒也盡快將手上的人員和工作全部移交給華中軍區，然後到上海與他會合，隨他一起去湘江。同時還讓我轉告林亞軒那七個人的情況，說張鳳鳴、陳開遠和李明三人可以放心起用，而林曉飛和程立鈞態度不堅決，顧慮太多，建議暫不起用，並且讓林亞軒把這五個人也全都移交給華中軍區。”
??華斌：“那文晶和袁華呢？”
??吳剛：“譚楓說她們雖然都已離開軍統，但仍然是國民黨的秘密特務，說她們都是向南京總統府直接匯報的，所以沒有與她們接觸。”
??華斌扭頭看了蕭聲遠一眼，蕭聲遠卻向他詭秘一笑，然後抬手向門口一揮，示意華斌出去說話。華斌沒有馬上應他，扭頭又問吳剛：“譚楓組織實施策反的過程你了解嗎？”
??吳剛搖頭，“我把名單送去之後就回來了，後邊的事情我不清楚。”
??華斌：“我是問他們實施策反的一般程序你是否了解。”
??吳剛：“這個我大概知道一點，第一步是物色策反對象，一般都是根據需要由內線提供；第二步是調查，他們有一個專門從事這方麵工作的調查組，會對策反對象進行全方麵的摸底調查，包括家庭背景社會關係等等；第三步是派人與選定的對象相識結交進一步了解他的內心，最後才是遊說策反。”
??華斌：“是由誰進行遊說策反？”
??吳剛：“就是第三步裏與其相識結交的那個人，那個人一般都是能言善辯擅於攻心的說客。”
??華斌：“不是最初提供策反對象的那個內線？”
??吳剛搖頭，“不是，譚楓組織的最大特點就是，內線之間相互不知底細，就算是他提供的策反對象，他也不知道那個人是否已被策反，所以不管哪個內線出事都不會影響到其他人。”
??華斌又看了蕭聲遠一眼，蕭聲遠還是示意他出去說，華斌這才轉身走向門口。蕭聲遠出來的時候招手把方景瑜也叫了出來，來到走廊裏低聲對他道：“這個人已經沒有價值了，再給他下點藥，就當他沒被搶救過來吧。”
??華斌：“這又何必呢？”
??蕭聲遠：“我是想幫你掩人耳目，所以就假戲真做吧。”
??蕭聲遠把華斌領進另一間病房，然後道：“現在潘塘之戰的答案出來了，就是李明和程立鈞這倆小子泄的密。”
??華斌：“是李明，昨天晚上隻有他離開了司令部，我已把他調離作戰處了，明天他就會過來給我當副官了。”
??蕭聲遠不禁疑惑道：“讓他給你當副官？你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華斌：“我是準備在關鍵時刻，利用他給共軍提供假情報。”
??蕭聲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沉思片刻，然後道：“好吧，那李明的事情我就不過問了，但請五哥把程立鈞留給我。”
??華斌聽出了蕭聲遠的意思：‘李明的事情我不過問，但程立鈞的事情你也不要插手，我們各行其事。’於是點下頭，“好。”
??蕭聲遠又道：“而陽天義出逃現在也有了答案，那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陰謀，一個負責看人，一個負責把守路口，人家早就把局給布好了。現在可以肯定地講，雛鷹就是肖俊威和陸見平中的一個，而另一個也不保險。而文晶和袁華呢，什麽叫沒有接觸？其實那就是無需再接觸。”
??華斌凝眉在屋裏踱了幾步，蕭聲遠見華斌不出聲，便又道：“他們都是你的學生，我不過問，但請五哥以大局為重，黨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華斌這才說話：“我知道該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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