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逃走
拓跋智轉過一個院落,蘇淺璃餘光一掃,發現侍衛主動留在了院外,個個滿眼淫光,神色饑渴。
看來,這樣強搶民女的事兒,他們之前沒少幹過。
她隻來得及看見後院一棵趴腰樹,就聽見“咣”的一聲,拓跋智一腳踢開了屋門,跨過門檻。
他攜著她,直接越過坐塌,向床榻上行去。
蘇淺璃心裏如擂鼓,砰砰跳個不停,麵上還裝作一副半是喜悅、半是羞怯的模樣,素手悄無聲息攀上了他腰間的刀鞘。
拓跋智大笑一聲,一把將蘇淺璃扔在床榻上,傷腿磕在床棱上,痛得她倒抽一口冷氣。
勉強睜開眼,便看見拓跋智淫笑著撲上來。
蘇淺璃心裏恨極,一腳抵在他的胸口上,故意瞄了眼他的身材,戲謔道:
“大人,你急什麽?小女最是好奇……男兒的壯碩,你何不讓小女瞧瞧?”
拓跋智手一伸,捏住她的臉頰上,狂笑出聲,“原來美人好這口,好,本大人今日讓你盡興!”
話末,他三兩下解了腰帶,脫了上衣。
腰裏的短刀隨著腰帶被扔在榻沿兒上,將落不落。
蘇淺璃心頭一緊,佯裝歡喜的樣子,身子前傾,趴在短刀旁,壓住了腰帶。
她滿眼雀躍,“大人還沒有脫完呢,還有鞋襪!”
“真是個小浪貨,好,大爺今日心情好,滿足你!”
拓跋智三兩下除去衣衫,鞋襪,隻著一個褻褲鬆鬆掛在腰間。
蘇淺璃知道他身上再也沒有暗器,覷一眼屋外的暗沉,神色驚慌,“誰,誰在窗外?”
拓跋智不疑有詐,順著她的目光轉向窗外。
電光火石間,蘇淺璃一把抽出短刀,奮起一躍,一刀插在拓跋智的肩頭。
這一刀,蘇淺璃用盡全力,痛得他栽了個趔趄,整個刀鋒盡數沒入。
“臭婊子,竟敢行刺本大人!”
拓跋智手臂一揮,一把將蘇淺璃掀翻在地。
她重重摔在地上,渾身如散架了一般,疼痛難忍。
蘇淺璃強忍著腿上的隱痛,立即爬起來,向門口奔去。
一把拉開屋門,直接朝後院那棵趴腰樹奔去。
方才進來前,她看見了那棵樹,隱隱聽見牆外傳來叫賣聲,便知道牆外就是街道。
此時的拓跋智沒著衣衫,還受了傷,一時間侍衛還沒有發現,她必須靠著自己的拳腳功夫逃出去。
她剛攀上城牆,身後瞬間響起侍衛的喊殺聲。
蘇淺璃心裏一沉,看都沒看,直接躍下牆頭,朝遠處奔去。
她強忍著腿上的痛楚,拚盡全力,朝巷口奔去。
隻覺得耳邊風聲大作,冷冽的寒風刮在臉上,陣陣生痛。
身後的喊殺聲越來越近,甚至聽見暗器沒入身後牆磚,發出一道道刺耳的響聲。
蘇淺璃絲毫不敢停下,越發拚盡全力,衝到了街上,身子一縮,瞬間隱在了幾輛馬車後。
隻見那些侍衛風似的奔過,瞬間跑遠,蘇淺璃心頭一鬆,這才覺出後怕來,整個人倚在車身上,提不起半點兒力氣。
突然,馬車內一道夫人的聲音傳入耳際。
“我的兒,莫非你聽錯了神醫所說,星薷這味藥,我們都跑遍了城裏大小藥鋪,也沒有尋到,這該怎麽辦?”
一陣咳嗽過後,一個低弱的男聲傳來,“娘,罷了,也許這就孩兒的命!”
星薷?
星薷!
電光火石間,蘇淺璃想起前世呈到天子李政麵前的那道藥方,裏麵就有一味藥,名叫星薷。
而天子李政當時也是久咳成癆,無力回天,丟了性命。
想到神醫很有可能就在榆州城,蘇淺璃渾身忍不住顫抖起來,她一把掀開簾子,嚇得簾內的老夫人驚呼出聲。
男子看見母親被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駭了一跳,忍不住斥責出聲,高喚下人驅逐她。
男子的聲音引來了路人,蘇淺璃急得擺擺手,趕緊解釋。
拓跋智的侍衛尋不到人,折返過來,一眼就看見了人群中的蘇淺璃,幾人撥開人群,瞬間撲上來。
百姓受到驚嚇,立即四散而逃,場麵頓時混亂不堪。
……
街上找尋了整整一日的李琮燁,心頭的希望一點點在減弱,絕望和焦急占據了整個胸腔,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聽見街頭的喧嘩,他眉頭一皺,就要打馬離開,突然聽見其中一道女聲帶著恐懼,他身子一顫,調轉馬頭,瞬間馳來。
還沒到近前,就看見兩個侍衛抓住了蘇淺璃的手臂,他戾氣頓生,再也顧不上其他,一腳踩在馬背上,飛身而起,手裏飛出一物,徑直擊穿落在蘇淺璃手臂上的那隻手背。
下一瞬,痛嚎聲響天徹地。
那人下一聲還沒有喊出來,一道白刃晃過,飛出一股鮮血,身子直挺挺向後跌去。
看見血光,百姓嚇得麵無血色,場麵越發混亂。
蘇淺璃從驚慌中回過神,便看見李琮燁抱著自己一個旋身落在道旁,抱著她的那雙手,隱隱發著抖,神色暴怒。
他雙目通紅,怒吼出聲,“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蘇淺璃完全不顧他的怒吼,雙眼通紅,死死攫住他的眸子,一心想通過這雙淩冽、暴怒的眸子,探清“無覺”之毒的猖獗。
身後傳來一聲痛呼,她才回過神,下意識側身去找那輛馬車。
隻一眼,她的心瞬間跌入穀底。
街上除了武進幾人,活捉的侍衛,隻剩下避難的百姓,哪裏還有什麽馬車。
“說話!”李琮燁狠狠箍著她的手臂,雙目冷冽如冰。
蘇淺璃剛從虎口脫險,遇上那輛馬車,卻因為這場打鬥,失了神醫的消息。
身心高高被吊起,倏地跌入萬丈深淵,這樣的落差讓她半天回不過神。
她怔怔瞅著李琮燁赤紅的眸子,看著他眼裏的擔憂和暴怒,眼淚簌簌而落。
這一哭,越發停不下來,她的粉拳捶在他心口,痛哭出聲,“都怪你,都怪你……”
剩下的委屈和絕望悉數淹沒在哭聲裏,聞者落淚。
李琮燁俾倪天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蘇淺璃哭。
見她眼淚猶如斷了線的珍珠,落個不停,緊繃的心緒瞬間塌陷,手一伸,直接將她擁在懷裏,落下一吻在她的發頂,雙臂越發將她箍緊。
武進他們捉了活口,自動隱去了蹤跡,隻留暗衛守在暗處。
過了不知多久,懷裏的人兒沒有了哭聲,身子一軟,抱著他腰身的手臂垂了下來。
李琮燁後知後覺,她已經哭暈在他的懷裏。
他長歎一聲,手一揚,拉過大氅籠住她,輕輕抱起她,翻身上馬,朝遠處的將軍府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