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敗戰的末路
兩人三步並作兩步，靠近了聲音的來源。
隻見一名黑衣人，正從地上拔起長刀，尖端還有液體不斷滴落，發出滴答的聲音。
不遠處躺著一柄斷成兩半的長槍，散發出淡青色的磷光。
“你在做什麽！”
陸夕葉皺起眉頭，想要製止黑衣人。
但柳隨則是一言不發，抬手使出外力衝擊型靈技·九乃，幾顆小型靈氣彈迅速衝向黑衣人。
黑衣人抬起頭，但整張臉都被掩蓋在麵具下。
對方用力一揮長刀，密集的光之彈幕就衝向這邊。
在抵消靈氣彈的同時，也對柳隨他們發起了攻擊。
但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大部分光之矢所瞄準的，是躺在地上的人體。
陸夕葉也注意到了這一點，腳步橫跨一步，擋在昏迷者身前，攔下了全部攻擊。
就在這時，斷裂長槍突兀地化做一名女性，靜靜地俯臥在地，背後有一道巨大的傷口，深可見骨。
“這是……戰靈？”
陸夕葉很是驚訝，語調中帶著顫抖。
果然她也知道這些事，柳隨不露痕跡地瞥了一眼陸夕葉手中的長劍。
發現陸夕葉被倒地的戰靈吸引了注意力，黑衣人毫不猶豫，轉身就要逃跑。
“那家夥已經沒救了，還是抓住凶手更重要。”
柳隨頭也不回地對陸夕葉說道。
從凶手身上流露出的靈壓來看，柳隨一個人恐怕很難應付，但如果算上陸夕葉，就很有把握了。
“但是……這兩個人怎麽辦？”
陸夕葉看上去手足無措，不由得讓柳隨皺起了眉頭。
就在她遲疑的時候，黑衣人已經迅速跳上屋頂，消失了蹤影。
“……既然變形而成的武器徹底損毀，就意味著戰靈的死亡已經無可避免。”
柳隨伸出手，指著女性的身體。
從她的傷口中流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淡青色的磷光。
從女性的四肢末梢開始，同樣化作點點光粒，向著天穹之上飛去，宛如降臨人間的星辰重歸天上。
不久之後，整個人已然徹底消失，再無一絲痕跡。
這就是在戰鬥中敗北的戰靈，所麵臨的最後結局。
兩人仰頭看著浮於空中的粒子，以同樣的動作緊緊握住手中的長劍。
“算了，反正也追不上，就給這個還有救的家夥，叫輛救護車好了。”
瞅了一眼身體微微起伏的年輕男子，柳隨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種事？”
看著波瀾不驚的柳隨，陸夕葉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雖然實力很強，但這個少女直麵死亡的機會，看起來並不多，估計是在周圍的悉心嗬護下順利成長的吧。
搞不好還是第一次直接目擊到人類的死亡。
畢竟麵對人類的死亡，和麵對獸類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
雖然戰靈也不能算人類就是了。
“很簡單啊，因為看過太多次了。”
“……”
在重生之前，戰鬥對於柳隨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幾乎每一天都與死神擦肩而過，無論是人類的死亡，還是戰靈的死亡，簡直多到讓人想吐。
區區一個戰靈的死亡，甚至考慮晚飯吃什麽更加重要。
時間隻有五年，如果沒有任何改變，戰火將會再次燃起。
現在的柳隨，可沒有時間應付一個女孩的多愁善感。
結果，直到救護車到來之時，柳隨和陸夕葉都再沒有說過一句話。
……
陰雲密布的星期四，陸夕葉在放學之後，來到了第一附屬醫院的大廳。
抱著花束的她，與一名從外科病房走過來的女性視線相對。
“魏老師……”
“小陸，你怎麽會來這種地方？”
陸夕葉瞪大眼睛微微起身，看著身穿白大褂的女性快步走過來。
女性名叫魏真真，和杜寒約一樣，都是學院的教師，陸夕葉也經常上她的課。
“看你手上抱著花，是來探望誰嗎？”
魏真真坐在椅子上，伸手在上麵拍了拍，示意陸夕葉坐下。
“……是的，因為昨晚的案子就發生在附近，我有些擔心師姐。”
陸夕葉的奶奶過去是一名遊擊士，曾經教導周圍的小孩子學習武藝。
許惠美也因此和年幼的陸夕葉相識，兩人一起修行過很長的時間。
不過也許是天分有限，許惠美畢業就職之後，漸漸就不來了。
但陸夕葉還是把她當作姐姐看待，經常找她商量事情。
許惠美可以說是陸夕葉少數的年長友人之一。
“老師怎麽會來這裏？”
似乎有些拘謹的陸夕葉，沒話找話地用同樣問題反問魏真真。
因為魏真真看上去非常健康，實在不像是需要醫院照顧的病人。
“我母親因為身體狀況的原因，在這裏住院一段時間。”
魏真真把雙手插進白大褂的口袋，站起身向外邊走去。
“你也快去吧，我先走了。”她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大廳。
默默目送著魏真真離去之後，陸夕葉抱起花束，走向許惠美的病房門口。
她挺直脊背敲了敲門，在聽到裏麵的詢問聲後，以平穩的語調回答：“打擾了，我是陸夕葉。”
“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好嗎？”
剛一進門，就聽到活潑的聲音對陸夕葉致以問候。
“很好。”陸夕葉低頭行了個禮。
“夕葉你還是這麽一板一眼耶，你這樣會比別人老得快哦？”
坐在床上翻看書本的許惠美，看到陸夕葉這麽拘謹的樣子，不禁露出苦笑。
如果隻從語氣措詞來看，許惠美給人的感覺，確實比陸夕葉更為不拘小節，也更像個女孩子。
“真是的，我維持現狀就行了，那種作風不適合我。”
陸夕葉順手把抱著的花束放到一邊，往桌子上的花瓶裏灌上水。
不過看見許惠美的樣子，陸夕葉鬆了一口氣。
或許是因為長期住院，她雖然看起來略微消瘦，但是開朗的性格卻完全沒變。
甚至讓人想不通，她到底有沒有住院的必要。
“對了，你的身體狀況怎麽樣了？”
陸夕葉正在把花插到花瓶，隨口問了一句。
“應該蠻糟糕的。”許惠美的身影從背後傳來，語調完全沒有變化。。
“咦？”
她若無其事說出來的這句話，讓陸夕葉將花瓶都打翻了，靠著敏捷的反射神經，好容易在落地前勉強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