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夜半攔路
離開柳隨家的何浩明，就像因饑餓而狂躁的獅子老虎一樣，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
“那個家夥到底是用了什麽算計和學姐走得那麽近？”
他皺著眉頭，一腳踢飛了路邊的小石子。
“最近連班上的女生都在談論他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忽然站定，喃喃自語：“難道是用了什麽法術不成，不然真的是和惡魔簽訂了契約？”
“您終於發現事情的真相了。”
“哇！”心情煩躁正無從發泄的何浩明，被忽然從天而降的聲音嚇得縮起脖子。
“如何，我說的沒錯吧？”
轉頭一看，黑衣少女正蹲在圍牆上俯視著何浩明。
而太陽剛好在這個時候被雲層遮擋住，使得周圍忽然變暗。
陰影之中，朱潔的鏡片在微光的照耀下，散發出異樣的光輝。
“您是不是已經親眼目睹了呢，惡魔的影響已經開始向周圍蔓延了。”
“難道說學姐和班裏的女生，真的都是因為這個原因？”何浩明雙眼無神地嘟囔著。
“沒錯，要趕走附身的髒東西，這是最佳的利器，您的運氣很不錯。”
少女緊握胸前的十字架，眯細的眼睛如利刃般散發出銳利的寒光。
“趕、趕走是指……”何浩明忽然感覺到一陣強烈的眩暈。
“隻要用這個用力打下去，那位同學就會恢複正常。為了拯救他，您應該會同意幫忙的吧？”
少女隨手撥開滑落額前的長發，敲起了嘴角。
“這是……為了，拯救他？”何浩明不由自主地重複道。
“是的，這是救人，是毫無疑問的善行喔，而且我也會助您一臂之力，這種事簡直易如反掌。”
朱潔輕盈跳到少年身旁，把手放在他的肩上，靠近他的耳朵，簡直如同在舔舐般輕聲細語。
“而且這麽一來，我們兩人就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搭檔，還是說您討厭我？”
“真正意義上的，搭檔……”何浩明全身逐漸失去力量，幾乎就連站都站不穩了。
“您該不會還沒察覺到？我們從相遇的瞬間開始就已經是這種關係了，我們的邂逅可是命中注定的。”
少女輕輕地將何浩明擁入懷中。
“我們是命中注定的。”
腦袋埋在朱潔懷裏的何浩明越發困倦，就這樣緩緩閉上眼睛。
雖然處於被美少女抱在懷裏這種做夢都想遇到的場麵，他卻對自己的這份幸運毫無覺察，意識逐漸被黑暗吞噬。
“沒錯，你和我是命運的共同體。”
明明應該是無比溫柔的聲音，何浩明卻在完全昏迷之前，恍惚中聽到某種惡質的嘲笑聲。
“所以，就好好地為老娘效力吧。”
……
這天晚上，何浩明在確認寢室的同學們熟睡之後，無聲無息地溜出學校。
遠離車站和商店的住宅區杳無人煙，瀕臨故障的路燈時閃時滅，用微弱的光芒照亮夜路。
他佝僂著上半身的影子在夜風的吹拂下，看上去分外無力。
“據說惡魔會用美麗的外表隱瞞它們醜惡的真麵目。”
應該獨自行走在柏油路麵的何浩明身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影子。
“你的同學就是被這樣偽裝成可愛動物的惡魔附身，隻要殺掉那個家夥，他肯定會恢複原狀。”
何浩明搖晃著身體，以令人擔憂的腳步緩緩前進。
而黑衣少女則握緊胸前的十字鍵，依偎在一邊朝他的耳畔細語。
“不需要多餘的同情，也無須手下留情，如果想拯救朋友，就絕對不能猶豫，您也應該很明白吧？”
步履蹣跚的何浩明用失去焦點的眼神注視著前方的黑暗，用力點了點頭。
“這麽一來，柳隨肯定也會心懷感激地對您另眼相看，班上女生對您的看法也會改變。”
在少年的耳際，朱潔不斷灌輸這種危險的觀念。
“請記住，絕對不要迷惘，您隻要一心一意地相信我，就……”
她話音未落，卻忽然停頓下來，按住少年的肩膀。
“這麽晚了，你們要去哪裏？”
一名身穿運動服的少女，無聲無息從路燈照不到的暗處現身。
她嘴角翹起彎成一個弧度，注視何浩明和朱潔，用白布束起的烏黑長發隨著晚風搖曳。
“還真是，即使離得這麽近了，我還是看不出來。”陸夕葉點了點頭。
“若夜，你能看出來嗎？”
“……唔，真的隻有一點點。”
站在她身旁的陸若夜，筆直注視朱潔低聲細語。
“沒想到會有把【隱身】運用得這麽完美的戰靈，如果不是黎蘭華告訴我，或許真的就看漏了。”
陸夕葉皺起眉頭，瞪視著麵前的兩人。
一臉茫然佇立在原地的何浩明，似乎終於注意到陸夕葉的存在，擠出了詫異的聲音。
“何浩明，我再問你一次，時間這麽晚了，你到底要去哪裏？”
“我、我要，我要……咦？”
他瞪大眼睛，注視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朱潔瞥了一眼嘀嘀咕咕的何浩明，嘴角扭曲恨恨地咋舌，隨手抓住他的後衣領。
無視了他嘴裏痛苦的呻吟，朱潔輕鬆地拖著他，轉眼間跳上旁邊民宅的屋頂。
黑衣少女用豐滿的雙唇低聲咒罵著什麽，試圖帶著何浩明逃離現場。
“既然你的目標是柳隨，那就不能放過你了。”陸夕葉把手放在妹妹的頭上。
“究竟是誰指使你的，就等抓住你之後再詢問吧，若夜。”
“唔……”
就在年紀最小的少女微微點頭的同時，沒有色彩的世界從腳邊高速擴展開來。
遠方也響起了似乎永無休止的陰沉鍾聲。
星辰閃爍的夜空被黃昏完全覆蓋，就連夜風也變得冰冷起來。
在一切都陷入靜止的世界裏，一男三女兩組搭檔正在對峙。
“你這個混蛋是怎麽知道的，為什麽會發現老娘？”
朱潔憤怒地用中指推了推眼鏡，忿忿不平地甩出這句話。
“你的語氣從剛才開始就變得真多，看樣子這才是本性？”
陸夕葉挑了挑眉，麵露幾分無奈。。
“乖乖回答問題就夠了，你是怎麽發現老娘的？”
“其實發現的並不是我，不過現在說這種問題已經沒有意義了吧。”陸夕葉掩嘴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