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陌生的少女
金發雙馬尾少女和往常一樣,坐在餐桌邊吃著巧克力,嘴裏還哼著小曲。
完全看不出來,不久之前才對同為吟遊詩人的同伴下了殺手。
和以往不同的是,她這次正趴在桌子上寫著信。
應該是由於平時很少使用羽毛筆,伊索德似乎陷入了苦戰。
一張又一張的信紙被她揉成團,扔在她的椅子下麵,踢得到處都是。
“公主大人,比起在入浴時練習遊泳,還請您多熟悉下這方麵的事情。”
戴墨鏡的壯漢準備好封蠟用的火漆後,輕聲對主人提出建議。
“愛德華!你最近很囂張啊,最近。對我又是頂嘴又是提意見,你以為你是誰?”
“替您考慮到各個方麵,以免公主大人出糗,這也是在下的職責。”
愛德華彎下腰,撿拾著地上散亂的紙團,嘴上卻一刻不停:
“要是不這麽做,恐怕公主大人更容易被其他大人瞧不起。”
聽到忠心侍從的諫言,伊索德太陽穴青筋凸起,手上的羽毛筆發出“嘎吱”一聲:
“都怪你對這種小事這麽囉嗦,我又寫錯了啊!你要怎麽賠我,愛德華?你自己說!”
少女將信紙揉成一團扔向愛德華的臉,隨手把羽毛筆扔進墨水瓶。
“算了,愛德華,你來寫。”
“在下來?這不太好吧。”愛德華苦著臉說道。
“就是替伊索德寫個信而已,根本無所謂吧。沒錯,重點在於必須盡快把這個消息通知其他人。”
對於部下的訴苦置若罔聞,伊索德已經拆開第二根巧克力棒,洋溢著笑容催促愛德華:
“聽好了,有兩個重點必須要提到。因為大家都不相信伊索德的話,所以一定要強調帕西瓦爾是被柳隨殺掉的。
“此外就是一定要注意文章整體的優雅度,還有字體的優美程度。”
“優雅和優美……嗎?”
愛德華深深地歎了口氣,佝僂著魁梧的身體坐在相對狹窄的椅子上,拿起羽毛筆。
“這麽一來,其他人肯定也會認識到他的危險性,畢竟可從來沒有持有者打倒吟遊詩人的案例。”
“可是公主大人,要是被其他大人們知道真相的話……”愛德華畏畏縮縮地說道。
“愛德華,你說的真相是什麽?”
伊索德拿出潔白的羽毛扇遮住嘴巴,眯著眼睛低聲反問道:
“所謂的真相從來就不是關鍵,最重要的隻有事實而已。實際上就是柳隨打倒了帕西瓦爾,雖然難以置信,但這就是發生的一切。
“你的遣詞造句也得小心點。”
“是。”
愛德華連忙低下頭瞪著信紙信紙,絞盡腦汁考慮如何迎合任性主人的喜好,開始撰寫起優雅有氣質而又貼心的文章。
……
和派崔克戰鬥的時候,柳隨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失控”。
在那場戰鬥結束後,他一連好幾天的狀態都不好,時常陷入昏昏欲睡的狀態。
這次也不例外。
晚上回家之後,柳隨和小黑雙雙熟睡不起,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
刺眼的陽光穿透厚重的窗簾,將柳隨喚醒,他來回眨了好幾次眼睛,終於清醒過來。
“學姐她們應該已經先回去了吧,我也該起床給小黑弄點東西吃了。”他喃喃自語道。
他聽到自己的被子下麵傳出極富節奏感的呼吸聲,看來小黑又跑到自己床上來了。
似乎是被柳隨起身的聲音驚動,裏麵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個頗為稚嫩的聲音響了起來:
“主人?”
這是一個陌生的聲音,而且聽上去年齡不會很大,柳隨可不記得自己讓一個小孩子住了下來。
他猛地掀起被子,隻見一個黑發的美少女揉著眼睛支起上半身。
少女穿著一身宛如喪服的全黑連衣裙,和她雪白的肌膚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你是誰啊?”柳隨瞪大雙眼喊道。
他可不記得自己什麽時候誘拐了個孩子,如果被人發現問題可就大了。
“主人,是我啊。”少女卻笑得格外燦爛,張開雙手撲了過來。
柳隨下意識地用力在床上一撐,隻聽一聲轟然巨響,木製的床體變成木條,而他也直接撞破牆壁,飛進客廳。
“這是怎麽回事?”
明明隻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帶來的反饋卻格外巨大,仿佛他一晚上變成了一個力大無窮的巨人。
更讓他驚訝的卻是黑衣少女的反應和動作。
在床被打碎的同時她也跟著騰空而起,雙腳精準地踩在飛舞的木片上,繼續朝著柳隨的方向前進。
剛打算將她推開,但忽然想起自己突然變大的力量,他隻好放下雙手,生怕把少女的腦袋推下來。
黑發少女攬住柳隨的脖子,伸出小舌頭親熱地舔著他的臉頰,簡直就像隻小狗一樣。
像隻小狗一樣?
柳隨這才注意到,就算家裏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小黑依舊沒有出現,平時的話它可不是這樣。
“難道你是小黑?”他驚訝地看著麵前的少女。
“是的,主人。”
點頭的少女肚子裏忽然嘰裏咕嚕地發出聲音。
“我餓了。”
她放開柳隨,蹦蹦跳跳地跑到門邊,抓住金屬門把手。
“那不是推的,你得往後拽……”
還沒講完這句話,小黑變成的少女就隨著沉重的響聲,仰麵躺倒在地板上。
應該是回憶起來,所以就以推門的力道猛然將門往後拉,結果使得撞在腦門上了吧。
“呃……”巨大的音量讓柳隨就像是自己被撞到一樣,反射性地捂住額頭。
潔白的額頭浮現出一條紅線,想必應該非常疼,就算她哭出來都不奇怪。
但小黑還是咬緊牙關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拉開門衝出客廳。
“喂,你等一下。”
柳隨也爬了起來,剛想追上小黑,卻因為用力過猛,隻聽“哢嚓”一聲,右腳直接陷進地板。
他小心地將腳拔出來,動作格外輕柔地跟著小黑來到廚房。
隻見少女站在廚房中央四處張望,與其說是觀察,更像是在嗅取某種味道。
接著她把旁邊的椅子當作踏台,抓過桌子上的大碗。
裏麵放著清洗好的草莓,應該是陸夕葉她們在離開前留在這裏的。
接下來就見果汁飛濺,咀嚼的聲音響遍整個房間。
少女抓了就吃,吃了再抓,宛如一隻嬌小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