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小夜
“事實上，我已經有好幾個部下在那裏失蹤了。”
麵對柳隨的戒備，沈華翰接近到一定距離後就停下腳步。
“你派人去許梁明家裏了？”柳隨皺眉道。
“雖然不是很重要，但我還是有點東西想拿回來。”
沈華翰笑著又補充一句：“當然我叮囑過他們要客氣點，不過沒想到他們居然全都失去聯絡了。”
估計都是裝成普通客人，遭遇了和柳隨相同的對待。
先是喝了藥失去抵抗能力，然後被割腕放血致死以後，埋進小樹林裏當肥料了吧。
但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詭，這次就算沒被柳隨碰上，冒牌的許杏泉應該也會被沈華翰收拾掉。
“不過既然都碰上，那就跟我走一趟吧。”柳隨拔出插在地麵的長劍。
“我這次來可不是來和你戰鬥的，反正相片已經被你看到了，我也沒有特意去的必要了。”
沈華翰猛地甩出黑色披風，覆蓋住自己的身體。
他削瘦的身體迅速塌陷，化作無數紅色花瓣漫天飛舞，整個人已經消失不見。
“現在和你戰鬥可是很麻煩的。”
沈華翰的聲音在空中回響：
“作為你幫他從虛假的夢中醒來的回報，我就告訴你一件事好了，當然相信與否看你自己。”
“你想說什麽？”柳隨在心中暗歎一聲，隻要再過幾秒鍾，就可以鎖定沈華翰的位置，將他拖進小黑的領域。
可惜他跑得太果斷，一發現苗頭立即逃走，沒有半點猶豫。
“其實在你們遊擊士裏，一直有人在為‘教授’提供幫助，所以那個人的實驗才會這麽順利。”
花瓣落地的同時，沈華翰的聲音也徹底沉寂。
柳隨揚起頭看著他消失的方向，低聲自語道：“那種事，我早就想到了。”
……
可能是壓上了石子之類的東西，原本平穩行駛的轎車猛地一晃。
“非常抱歉，女士。”握著方向盤的喬治透過後視鏡看著後座。
被驚醒的溫莎長出一口氣，將垂落的頭發別好，如流金般的金發傳出美妙的音色。
“現在到哪了？”
“已經抵達天空島了，接下來隻要坐渡輪就能抵達距離聖基爾達最近的地方。不過常規的交通方式也就到此為止了。”
戈登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翻動著手上的地圖回答道。
“無所謂，走到哪算哪。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雙腿換了個姿勢交疊在一起，溫莎懶洋洋地回應道。
“您要一個人行動嗎？”
戈登回頭再次詢問道，平時幾乎沒有感情波動的臉上出現了掩飾不住的訝異：
“女士，那座島上究竟有什麽，值得您做到這種地步？”
“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要去。”
不知道剛才她在夢裏見到了什麽，似乎是為了整理記憶，溫莎再次閉上了眼睛，如夢囈般低語道：
“這幾年，我已經連自己真正的名字都記不起來了。本來以為是轉生的原因，但看起來並非如此。所以我必須要去一次了。”
轎車裏再沒人說話，車廂裏恢複了寂靜，隻有引擎的低鳴聲不時響起。
“我們到了，女士。”
喬治沉穩地說道。
溫莎推門走下車，抬頭看了眼一覽無遺的海平麵，背後突然張開一雙白色的光翼。
下一個瞬間，她就飛上天空，劃出一道弧線消失在天際。
……
灰色的天空和昏暗的海麵仿佛將世界分成兩色，永不止歇的暴風化作牆壁，將小島隔絕於世外。
聖基爾達，位於布列坦尼亞西北方的小型島嶼，被人們稱為“世界的盡頭”。
在過去的時代，聖基爾達群島是被指定為世界遺產的存在，可是自從戰靈出現在世界上以來，這裏就被永恒的烈風所包圍。
任何生靈隻要接近風牆，就會被卷入其中化作齏粉，無論多強的實力和靈裝都無法生效。
一道耀眼的白光從遠方劃破天際，飛快地接近風暴牆，然而完全不見半點要減速的意思。
有著赫赫凶名的暴風牆卻被來人視若無物，如流星般穿過，輕盈地在小島上降落。
溫莎在地麵站定，海上吹來的強風讓美麗的金發隨之飄舞。
聽到背後傳來的輕微腳步聲，她似乎早有預料，靜靜地轉過身。
一名身著黑色長裙，留著齊腰黑發的女性現在她的麵前。
深深看了女性幾眼，溫莎用手按住亂發，率先移開視線：
“回到這裏以後，模糊的記憶一下子全都複蘇過來了。”
“隻是偶然而已。”黑發女子和溫莎一起轉頭眺望清冷的海麵，輕聲回應道：
“隻是早晚的問題，你終究會想起一切。忘卻所有的你雖然很強，但說到底隻是個普通的人類而已。
“作為溫莎這個吟遊詩人，契約之下的規則已經無法束縛於你。”
溫莎的表情卻並不意外：“是這麽一回事嗎？”
“就是這麽一回事。”黑發女子垂下眼簾。
“但我一直想不起來被你打敗以後的事，記憶隻到我的同伴被你折斷為止，再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病床上垂死了、”
溫莎瞥了一眼黑發女子，開口問道：“在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小夜？”
“現在就算知道這些也已經無濟於事了吧。”
被稱為小夜的女性冷淡地說道。
“就算如此，我也想知道，但並沒有要報複你的意思。”
溫莎低下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修長的睫毛不住顫動：
“也許正因為我被你打敗，才會得到現在的這個使命。”
“如果想成為侍奉【書】的吟遊詩人，隻有對【書】有著最深執念的人而已。至少吾主是這麽說的。”
黑發女性小夜回應了溫莎的低語。
“你還真是信任那個男人呢。”溫莎將下巴埋進領子上的皮毛裏。
這時，小夜經過她的身邊，輕快地從凹凸不平的岩麵上跳過。
“在那之後，我把失去記憶的你送到布列坦尼亞的醫院。”
小夜的音量雖然不大，但也海風中依然清晰入耳：
“當時你還有呼吸，而且吾主也不希望你死去。”
簡單回答了溫莎的問題，小夜朝一座懸崖下麵的小房子走去。
“跟我來吧，那位大人想要見你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