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醫館（七）

  洛丫丫離開洛槐清卧室已經腳能下地，瘸著腿跳回自己卧室。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告訴洛槐清今天遇到那隻狐狸的事，可能因為它沒對自己做出什麼事，也許就是巧合野外路過的，不足掛齒。

  誰知道呢？

  …………

  過了幾天，洛丫丫在醫館幫著擦分葯台積落的灰，雖然一直沒有病人。豎著耳朵聽陳九叔對洛槐清說道：「那邊去看了，說是為了省錢當時請接生婆接生沒送醫院。最後難產…」

  洛丫丫心裡罵了句髒話。

  「都安排好了就好」洛槐清說這話微微皺了皺眉頭，他與洛丫丫想到一起，現在醫療水平已經不是完全依靠傳統醫術的時代，尤其生產這麼大的事，產婦都是鬼門關走一遭，不送醫院只是請個接生婆這麼草率。

  「嗯，都弄好了。」陳九叔一如既往陰著臉確認到。

  「陳九叔，陳九叔…你們是怎麼弄好的？」洛丫丫悄悄擠到陳九叔旁邊，一臉討好問道「要刨腹取胎？」

  陳九叔看了眼坐在診室的洛槐清，一隻手攏在嘴上，低頭小聲對洛丫丫到，「挖人墳的事已經不幹了」，神秘一笑，「略施小法了」。

  「什麼小法？透露下」，洛丫丫越發膩歪討好陳九叔。 記住網址ｈｔtｐ://ｍ.bqge。org

  陳九叔微微一笑很驚心，配合著幽幽的語氣，「無可奉告。」

  洛丫丫臉都綠了，老橘貓卧在分葯台一邊舔著爪子洗臉，一邊看兩人貧沒完，越發來勁舔毛表示開心。

  洛槐清看到這邊不知道鬧什麼，又想到剛好解決了姑獲鳥的執念，算是扶人——扶鬼一把，心情不錯不由跟著也笑了。

  這時，有位年輕男人在洛家醫館門口張望，顯得猶豫不決，幾經確認后，才邁著不確定的腳步進來。怪模怪樣的。

  難怪所有人就像按了暫停鍵，停下手裡活，盯著他看。鑒於洛家醫館從事特殊職業以及之前經驗，洛丫丫顧不得停在半空想要扔向陳九叔的破抹布，想用眼神從男人身上摸索出不同常人氣息。

  年輕男子看著大家跟雕塑一樣看著自己，笑的勉強問道，「看病嗎？能看病不？」

  「看…看病」，洛丫丫見來生意了，扔下抹布，立馬眉開眼笑招呼人，「看病，您看病是吧…這邊請，老……老中醫洛醫生這邊」。非常熱忱指引年輕男人看病。

  男子不太適應，但是已經進來了又不好扭頭走人，有種迫不得已既來之則安之木訥的跟在洛丫丫後面穿過醫館大廳，落座洛槐清診桌前。抬頭看清洛槐清樣貌，才放下心。

  「是哪裡不舒服？」洛槐清一邊問診，一邊示意年輕人將手放在脈診上診脈。

  「嗯」男子有些遲疑，顯得難隱之言，頓了頓，下定決心才說道，「身體本來是沒什麼，就是…就是我最近不知為何，一入睡就會夢到大水灌注牡丹城」，男子尷尬地笑了笑，「本來一個夢也沒什麼，可是反反覆復夢就覺得哪裡不對了，」說完不確定偷看一眼洛槐清，害怕對方覺得自己是來找事，做好要逃的準備。

  洛丫丫明白為什麼病人剛才神色詭異，小心翼翼，原來是怕被笑話。

  洛槐清搭在男子腕部的手，聽完病人解釋，輕輕一顫，片刻又恢復正常，「有多久了？」

  「前前後後一個多月，夢到十餘次，那個夢太真實了就像一個預言。以至於被夢嚇醒，我都要確認下自己沒被淹死吧。還好是夢。大夫你別緊張。我也就是瞎胡夢。我看這牡丹城一年下不了兩場雨，哪裡來的洪水，就是地面濕透都不可能。這種夢從中醫來看是不是也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有人靠夢來看病，而且還是個不切實際的夢。洛丫丫暗笑，如果夢是真的，水漫牡丹城——好吧，這個西北邊陲，黃沙戈壁的小城，大家跟掉到泥漿里差不多，還沒淹死就被黃泥巴糊死——嘖嘖嘖，想想都是痛苦。

  「哦…」洛槐清沉吟道，表示認同病人疑問。心裡與洛丫丫想的恰恰相反。牡丹城的背後有太多秘密，海水倒灌，水漫牡丹城不是不可能。洛家醫館有兩扇門。

  一扇門通幽都，幽都昆崙山北，地轉下三千六百里，有八玄幽都，方二十萬里，地下有四柱，四柱廣十萬里，地有三千六百軸，犬牙相舉。又有一扇通方丈洲，東海中心，方丈各有五千里，群龍所聚，有金玉玻璃之宮，三天司命所治之所。這扇門不常開啟。——這個是誰？是憑空巧合來看病，還是他知道什麼？他是想暗示我什麼？

  「嗯…這種經常夢到水，並且以夢看病的確實少…」洛槐清擺出一貫沉穩又淡定的表情對著病人，試圖從對方眼中看出一些暗示。然而，男子露出天真又認真的眼神，讓洛槐清死了心，繼續說道，「中醫中水屬腎，水又屬陰，如果夢中總是看到水，尤其這種洶湧大水淹沒一個城，那一定是體內心火不旺不能與腎水相濟，腎水泛濫…我看看舌頭…果然，你這個舌頭舌質淡青舌面水滑一派水濕之像，脈象也是圓滑流利如珠滾盤…」

  洛槐清說得一本正經，病人聽得頻頻點頭，洛丫丫睜大眼睛，理論不錯，老爸學以致用，佩服的五體投地。

  洛槐清說完自己也感到滿意「先吃兩付中藥」，說完提起毛筆，在硯台沾飽墨汁，又在台邊颳了刮筆頭，大筆一揮，開出處方，

  「炮附片10g 生白朮15g 茯苓15g

  乾薑8g 白芍藥12g（後下）砂仁5g

  仙靈脾12g 葫蘆巴12g 」

  洛丫丫看了眼是真武湯加減，如果按照洛槐清的解釋，真武湯用於脾腎陽虛，具有溫腎健脾、利水行氣。方子確實是個好方子……

  病人經過洛槐清解釋，心裡釋然，高高興興領了方子，到分葯台抓藥。但是看到陳九叔陰著臉在葯櫃前飄來飄心裡咯噔一聲犯嘀咕。老橘貓很有眼色伸著前爪吧啦男子的腿，打滾賣萌。男人一臉驚喜「哎呀這貓好可愛。」

  洛丫丫，「…………」

  洛槐清從其身後仔細觀察病人，心想，這人看著眼生，不是牡丹城的人，為何跑來專門以夢看病……

  「你是別人介紹來的？」洛丫丫有心無意客套閑聊問出洛槐清的疑問。

  「不不不，我是來牡丹城辦事在這耽擱了一段時間……我跟你們這邊的人都不熟，我是…是夢裡有人讓我來的……真沒想到還真有一個洛家醫館。」男子笑得很尷尬。

  洛家醫館的人激起千層浪，陳九叔停在半空中的小秤砣還蕩來蕩去，老橘貓兩個賣萌的前爪懸空不動。

  「啊…是不是挺緣分的？」，男子對所有人小心擺擺手。

  「是呀是呀…」，大家趕緊收回剛才動作，各歸各位。

  洛槐清臉一沉，病人剛才的話總讓自己感到不安。倒灌牡丹城…不對，這是有人託夢暗示自己，是誰？為什麼？鬼族還是妖族？

  他要去幽都見一見伯老，伯老掌管鬼族，或許他能知道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