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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誰在織網

  豎日,天微微沉著,卻陰涼有風。


  方瑾看了一眼穿著自己鬥篷坐在貴妃椅上的少女,體型和自己相近,白嫩的小臉一直低著,絞在一起的手指顯得有幾分局促不安。雖然知道她看不到,方瑾還是感激地擺擺手,由霜抱著下了地道。


  等到地道重新關上,坐在貴妃椅上的少女才微微抬起頭,看著恢複正常的地麵,水靈的大眼眼底隱隱有幾分落寞和羨豔,彼消此長幾次後最終歸於一抹堅定中。


  殿下,天兒一定會遵循您的命令的。即使發生什麽事。大眼睛環顧一下寂靜的內殿,咽了咽口水心裏堅定地起誓道。


  此次,地道的牆壁上已有了一顆顆發著微弱亮光的石頭,一路延伸著。雖然不是很亮,但是至少可以照亮密道的一大部分。


  方瑾驚歎著,也發現了地道中已經沒了那種難以忍受的臭味。


  不禁開心地哼著歌,突然好像有一個小物件掉到了地上在空曠的地道裏發出了引人注目的聲響。


  “這是什麽?”方瑾低頭拾起了滾到自己鞋邊的小石子,疑惑道:“這是什麽。”


  掌心是一塊打磨得光滑的綠色石頭,小小的,圓圓的,冰冰涼涼握在手心裏覺得很舒服。


  “興許隻是邊餘的石料吧。”霜目光不自然地轉開。


  “是嗎?誒?還有字!霜,幫我看看,這是什麽字?”方瑾擺弄著,興奮地嚷道。


  霜看了一眼,眼眸閃了閃,“菁。”


  “精?精氣神的精麽?”


  “不是,是風暖草菁的菁。”


  “風暖草菁!漂亮!草頭菁啊!”方瑾愛不釋手地擺弄著手裏的小石子。


  “這可能是工人們留下的東西吧,大人交給奴婢吧,奴婢趕明兒讓工部問問是何人掉的。”霜伸手去拿,方瑾卻把手一合,將石子捏在手心。


  “嗯!好的,那先放我這吧!好漂亮的感覺誒!不過小霜,如果我明天舍不得還了,你得搶過去,知道麽?”


  “是,大人。”


  方瑾寶貝似的捧著仔細端詳。


  霜看著方瑾興趣盎然的樣子,隱在黑暗中的臉看不清楚表情。


  走出園池,霜又帶著方瑾左繞右饒才到了宮門口。方瑾激動小心地上了馬車,才發現裏麵已經有了人。


  “呃…你們好。“看著馬車正位上正冷冷地看著自己的太子殿下,方瑾有種想後退的衝動。


  後麵,霜和另外一名宮女已經進來了,看著車中的兩位,在狹小的空間裏微微一禮,便跪坐在地上,方瑾尷尬地愣了愣,轉眼看到一直看著自己的二皇子,急忙討好地笑了笑。


  軒轅珂看到方瑾的樣子倒沒有很驚訝,隻是看了她一眼,便和自家皇兄一樣閉目養神。方瑾想伸手去叫他,但又不知道合適不合適,隻好乖乖地坐著一言不發。


  坐在上座閉著眼的太子倒是先開口說話,聲音溫潤沉穩,少了幾分初見時的咄咄,隻是語氣裏的清冷還是讓人難以靠近。


  “不知道聖女大人想到那裏體察民情?”


  方瑾一愣,看著眼前漂亮的側臉支支吾吾,“啊…去…去哪裏啊?”


  這張臉閉著眼睛就那麽漂亮,睜著還怎麽直視啊?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自己打的名號是體察民情啊,總不能說自己隻是好奇想出去逛逛的吧?那要去哪?


  “先……先去城外吧。”


  “城外?”聞言,太子睜開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了言語。


  方瑾臉一紅心虛地別開眼,腦海裏卻揮不開眨眼而過的這張臉,如同嗓音那般溫潤的眼眸,卻不知為什麽覺得眼前這張臉有點失色,總覺得那雙眼睛好像配不上這張臉。


  或許這張臉所擁有的眼睛應該更加霸氣點?不是。應該……嗯,怎麽說呢?


  方瑾冥思苦想之時,馬車已經慢慢往城外開去。


  正位上的太子閉著雙眼,英俊的臉上不見鋒利,好像睡著了一般。想了半天無果的方瑾偷偷地拽了一下坐在對麵的二皇子的衣袖。


  軒轅珂迷糊地睜開眼睛,看著方瑾。


  “對不起哦!我不是……不對,我是存心騙你的,但是我不得不說謊,你…懂麽?”


  方瑾手忙腳亂,忙於解釋,也忙於道歉,因為她不想失去在這個古代得到的第一份溫暖。


  在不知道她是誰,在她最難過的時候遞過來的一條錦帕。昨晚她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就算這個皇子很生氣要絕交,要打自己,自己也一定要忍著點。


  不過其實她很怕這種道歉的感覺,不是因為覺得自己沒錯,而正是因為知道自己有錯,對不起對方,但是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很生氣,會不會不想原諒自己,會不會討厭自己。生怕自己的道歉會引起對方隱忍著的怒氣,擔心這會是兩人說的是不是最後一句話而擔心受怕著。


  “沒事,我理解,人有的時候總是迫於無奈地。”剛從睡夢中被叫醒的軒轅珂看著眼前憋得一臉通紅的方瑾,不自在地別開臉。


  隻是希望以後你知道這些事的時候,能記得我說的這句話。


  倒是方瑾一愣,隨即一笑,果然皇家教育好啊,寬容啊。


  立刻感激涕零地拽著軒轅珂的袖子,不住地道謝。


  “嘿嘿嘿!謝謝謝謝!”


  “我們朋友嘛!相互理解。”軒轅珂哥兩好地笑了笑。


  隻是他笑容裏隱隱的歉意方瑾是看不懂的。


  “嗯!我也是這麽想的!”方瑾開心地笑了笑,然後安心地靠著車壁上睡著了。


  這時,太子睜開眼,看了眼腦袋隨著車子晃動左右搖晃的方瑾,目光森冷。軒轅珂擔憂地看了方瑾一眼,又匆匆地看了太子一眼,把頭轉向窗外。


  他覺得她是好人,可是皇兄要考慮的事比自己多得多……


  由於道歉問題而輾轉到半夜的方瑾身心一放鬆,靠著窗子邊睡熟過去。細碎的劉海隨著兩邊的短發乖順地散在兩旁。露出幹淨的小臉。


  並不白皙的皮膚,雖然光滑緊致卻絕不是任何高門千金。沒有束起的及肩頭發於禮不和卻透著幾分隨性和逸然。


  太子眼底一片森然。多年災荒,父王心急如焚又寵信汪司,雙眼才會被蒙蔽,把一切想得過於簡單,一個假聖女怎麽可能解決那麽多事?更何況還是一個來曆不明的聖女。


  這次父王故意派自己來守衛聖女,是相信自己不會輕舉妄動,還是……


  突然視線裏多了一個人,一直跪坐在地上的霜拿起一個枕頭放在了方瑾的頭旁,順便也擋住了太子的視線。


  “是你?”看著眼前低眉順眼的宮女,太子微微一笑,恢複俊朗如蘭的樣子。


  霜將方瑾的頭好好地枕在枕頭上,伸手固定著枕頭,始終低著頭,不敢直視上座的三位。


  “是,殿下,奴婢是天徽宮的宮女。”


  霜,第七暗影,主醫術。


  軒轅瀾溫和地笑了笑,眼底已沒了剛才的冷意,“是你向父皇提議讓我們兩個隨行的?”


  “是。”霜不卑不亢地應道。


  “哦?本殿倒想知道為什麽。”麵對霜的冷靜和悠然,太子不甚在意,嘴角溫潤的笑容依舊不變。


  “奴婢隻是希望,太子殿下能像尊敬陛下一樣擁護聖女大人,而不是落井下石。”


  一直假寐的軒轅珂轉過頭來奇怪地看著霜,霜依舊低著頭,似乎不知道自己剛才對太子說了什麽不尊重的話。


  “自當。”


  太子不著痕跡地又看了霜一眼,不知為何,總覺得眼前的這個暗影讓自己覺得不簡單,更覺得礙眼,可能畢竟位極此處,最不喜的就是被人牽著鼻子走吧。


  對話到此為止,兩人不再言語。


  一陣搖晃,睡著的方瑾驚醒。


  “殿下,已到了城外。”馬一聲嘶鳴,馬車緩緩停在路旁。馬夫隔著簾子問道。


  “到城外啦?這麽快?!”方瑾揉了揉眼睛,疑惑道。


  旁邊的太子輕聲問道,“接下來去哪?聖女大人。”


  聲音清冷柔和,像刮過冰麵而至的冷鳳,令人神清氣爽的同時,更是冰冷刺骨。方瑾隻覺得周身一寒,雞皮疙瘩起立,有種危險將至的感覺。


  “去…去哪?我們下車走吧!”說著第一個站了起來,越過霜和一旁的宮女下車。


  入眼是一片雪白,還有一片荒蕪。這是一條寬四米的黃土大道,兩邊都是幹凸的樹幹。


  萬裏雪國就是這樣吧?天地之間隻剩下黑和白兩種顏色,幹淨地簡單而純淨。感覺著周圍的溫度,方瑾小小地伸了伸懶腰,冰冷的空氣一下子湧入肺部。方瑾卻覺得一陣舒暢。


  這就是下雪後的樣子啊,也不是很冷嘛其實。


  “走吧!”方瑾看著眾人下了車,便在前麵走著。二個宮女自是跟在方瑾身邊。


  這裏是郊外,離城又不遠,應該會住著農戶之類的,再不濟也有一些外出的獵人什麽的吧?這可是最接近一國底層人民的地方,也是最體現民心的地方,自己隨便問幾個問題交差就好。大家總不是大冬天的都躲在家裏吧?再者,這不是市集,就算暴露身份也不會引起什麽大騷動。就算有心之士想殺自己,這麽幹淨的曠野這麽少的人,靠近自己也不容易吧?

  方瑾計較著,喜滋滋地走在前頭。真心為自己難得的自由歡呼。


  不知走了多久,抬眼望去仍然是一片荒蕪,方瑾已經隱隱感到後悔了,不敢回頭看兩位大爺的臉隻是詳裝看著風景四處張望在前麵走著。


  走了半天了,別說是人,連個活的都沒見到。一行人後麵跟著一輛馬車就這樣慢慢地在雪地裏前進。


  “哇!好漂亮!”方瑾一聲驚歎。


  眾人從樹枝最疏的地方看去,在幹枯的枝椏間隱隱看到一塊冰鏡。


  那是一段還沒來的及幹涸就已經被冰凍的河床。興許是因為地勢較低,它的冰還有數尺厚,麵積不大,故約一個小池大小。


  天還算亮,雖然沒有日光但在一片素白的大地上,微微泛著藍光的冰麵倒是顯眼,但絕對沒有到驚豔的地步。


  “嘿嘿嘿,我們那裏四季如春,從來沒有看到這種漂亮的冰麵呢!”發現身後眾人的不以為難,方瑾嘿嘿嘿傻笑兩聲。


  “四季如春?真好。我倒希望我們軒轅能年年如此。”軒轅珂看著遠處的冰麵突然出聲道。稚嫩的聲音顯得有幾分孩子氣,卻也隱隱藏著幾分落寞。


  方瑾微微一愣,突然間不太明白眼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子。一位皇家貴胄風華少年郎,明明還會和自己打趣開玩笑,明明還有甩開隨侍獨自在園池散步的童心,為什麽身上經常縈縈繞著若有若無的傷感?難道隻是因為皇宮太深太黑?那他身上偶爾顯示出來的孩子氣又是什麽?

  方瑾不會忘記,初見時軒轅珂身上的那股孩子氣,那是一種有人寵愛著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一種類似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皇子嬌氣。


  就像自家的兩個小鬼,那絕對是被人捧在手裏怕化了的程度了。反過來,偶爾的寂寞和滄桑又是什麽?方瑾覺得腦袋裏一片漿糊。


  “大人,奴婢扶您靠近看看吧?”霜向前扶住方瑾,提議道。眼角是柔和的笑意,讓方瑾不自覺把心事一放,醒過神來,“嗯,好啊。”


  扶著霜的手小心翼翼地靠近冰麵,從沒有樹幹的地方開始便是一整個斜坡,方瑾環顧了一下四周,才驚然發現自己半天走得艱難重重的大斜坡,居然是原來的河床。


  “天啊,這河,得多寬啊?居然都幹涸了?”方瑾握著霜的手驚呼。


  霜嘴角的幅度小了幾分,低著的頭悶悶地傳出聲音,“這河的源頭是雲夢山上的雲夢神澤,澤水不分日夜,從山上留下,積年累月的,便匯成了雲夢河,她是軒轅人的母親河。”


  母親河?就像黃河一般吧,從高山一路奔騰到海,灌溉農田,哺育了千萬華夏子民,千萬年的不息也代表了華夏一族不屈的中華魂。


  發現霜握緊的拳頭,方瑾了然地點點頭。


  身為軒轅國的子民看到自己的母親河幹涸,萬物凋零,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絕望和痛苦吧?而自己現在是不是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在封建迷信的古代,河水毫無預兆的幹涸隻能是神明的旨意,而平民百姓和上天神明唯一的媒介就是神婆神子。


  因為無知,所以恐懼。因為恐懼,所以敬畏。


  作為21世紀的新人類,方瑾曾經嘲笑過封建迷信,但最可笑的是自己現在存在的意義還是迷信賦予的。如果不是雲夢河幹涸,恒帝不會迎聖女,那麽自己現在是不是就會在冰封雪地裏凍死了?

  方瑾看著低處那個晶瑩的冰麵,心裏卻是風起雲湧。絲毫沒有發現身邊的霜一臉如雪的無色。


  “別看了,走吧。”軒轅珂在坡上喊著。


  方瑾又看了一眼冰麵,轉頭對霜點點頭便往回走,這下來不容易,上去更難了。看著幾近陡峭的雪坡,方瑾十分懷疑自己是怎麽下來的。


  而霜爬坡還得半抱著方瑾,到了半坡,霜的呼吸已經加重了不少。


  “小霜,我們休息一下!”方瑾示意下來,讓小霜靠在坡上休息一下。


  自己略微地靠著隆起的地方喘氣。


  一旁的雪地上還有一株小小的灌木,三兩枝的樹木間有一個殘破的蜘蛛網,上麵有一隻蜘蛛正在努力地耕耘,如此近距離地觀看蜘蛛織網,方瑾有點小怕地挪開了點,頭又好奇地往前湊了湊。


  小蜘蛛沒發現自己被人偷窺了,還在努力地吐絲拉網,但是不知為何,蜘蛛線就是不粘,蜘蛛還幾次從自己的網上掉了下去。


  方瑾疑惑地又湊前了一點,突然看到在網的細密處有點晶瑩。


  方瑾一愣,身子突然被一扯,耳邊是霜的驚呼。霜一臉嚴肅地看著方瑾,上下地打量她,“大人?你怎麽了?一直往紮人的樹枝上湊?”


  “小霜,我們得走了!估計快下雨還是下雪了!”方瑾看著霜柔和的眸子,認真得說道。


  霜隻是定定地看著方瑾,沒有言語,上麵卻傳來聲音。


  “下雪?”軒轅珂疑惑地問道。走在遠處的太子轉頭走了過來,“什麽事?”


  “皇兄,聖女說會下雪。”


  “下雪?”太子探出頭看著靠在半坡上的方瑾。


  方瑾一嚇,發現自己無心的發現引起所有人的關注,忙擺手想說自己是瞎猜的。


  “小心!”霜突然一聲低喝,將方瑾擁入懷中,一手將飛逝而來的翎箭接住,順勢旋轉了一圈,將箭送出。


  遠處便傳來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響。


  太子眼底森然,手一擺,躲在暗處的人影往發聲處潛去。


  “啊!”此時在半坡上的霜腳下一時不穩,抱著方瑾又不方便,兩人一個騰空,已經就勢往下滾。


  “聖女!”二皇子軒轅珂一驚,一個飛身離開了坡頂,向不住滾動的兩人飛去。


  “珂兒!”太子一聲嗬斥,二皇子在空中一頓,轉頭看了一眼皇兄,咬咬牙,腳下一點,加速向下。


  隻是遲疑了那麽一刻,終究是趕不上。


  兩人看樣子馬上要撞上厚厚的冰層,霜緊閉著眼睛隻是把方瑾緊緊地抱住。


  方瑾隻覺得一陣氣悶,呼吸不暢,忙推了推緊緊抱著自己的霜。終於,好像掙開了一點點,脖子剛剛感受到一點涼意,背後傳來鈍痛,心裏一遲,便暈了過去。


  “嘩……”


  幹涸的冰麵不知為何突然解凍,霜和方瑾便摔入水中,激起數丈水花。軒轅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半空中忘了動作,便一下子也摔入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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