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廊上的人還一震慌亂，安少主已經被抱走。匕首沒入胸口的傷患沒有人敢亂動，隻是等著禦醫。


  霜看了一眼眾人，確定沒人注意自己，便起身，往殿內走。


  “這麽久沒見，你居然能讓自己那麽狼狽？”少年走到霜的身邊，打量了一下傷口，笑道，“你還是左手持刀者？”


  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說道，“玉公子說笑了，奴婢隻是一介賤婢。”


  “用得著麽？我又不會告訴你家主子。”玉瑜遞給霜一塊錦帕，“不先包紮一下？”


  “不用了，謝謝玉公子。”霜淡淡地瞄了玉瑜手上的錦帕一眼。


  “你不接受啊？那好，我就去給你家主子說，你呀，不叫什麽霜……”


  手中的錦帕已經被抽走。


  “可憐啊，想你堂堂……”玉瑜嘖嘖稱奇，被霜橫了一眼才一頓，“居然會被我威脅？誰叫你不弄幹淨，現在出了安若素這件事，你在你家主子那裏的信用值就掉得……嘖嘖，我看你最好討好討好我，免得我哪天閑得無聊，為你加上最後一根稻草。”


  霜沒有看他，隻是加快速度往前走。


  “小霜，你沒事吧？”方瑾看到霜出現在視線內，臉上才露出笑容。


  霜的眼神一柔，看著方瑾，淡淡一笑，“大人，我沒事。”又往前走了幾步。


  玉瑜一臉看好戲地看著兩人對視時若有若無的情愫。


  方瑾扶著門慢慢站了起來。“好啦，走吧。”


  走了幾步，又想起了什麽，回頭對著月光下笑得一臉妖嬈的玉瑜喊道：


  “對了，恩人，我剛才那樣喊隻是想更快地把所有人引過去而已。不叫聖女，是因為……”方瑾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因為，我沒那麽值錢啊。”


  昏暗的光線下，少女的表情不甚明朗，卻能讓人感覺到她說這句話時的真誠，和隱隱中透著的不好意思。


  玉瑜一愣。看著越走越遠的主仆二人， 又是露出嬉笑，“好了，得去看看今晚第二個吃虧的人了。”


  招芳殿


  “安少主隻是碰傷淤血了，隻要堅持用化瘀膏擦傷處，不消三日就好。”


  “辛苦王太醫了，請往這邊走。”一旁的嬤嬤便起身打點，跟著禦醫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少主，今日到底怎麽回事？”一直靜候在一旁的中年人看著眾人退下，才急忙問道。


  安若素恍若不可聞，半響，才淡淡問道，“安卓怎麽樣了？”


  “太醫說，再往上幾分就沒命了！”中年人輕歎了一口氣。


  “還活著就好，那……”少女嚅軟的聲音微微鬆了一口氣。


  “逃回來一個，兩個重傷，一個已經……”


  安若素聞言，隻是笑了笑，“還好，總是要讓他們有所交差的。”


  中年人看著榻上自家年幼的少主，微微歎了一口氣，天賦異稟的少主，年僅七歲，卻掌握著安家最大的權益。在外界的腥風血雨下，少主已經慢慢地變了，不再是當初那個會甜甜地喊安伯伯的小小姐了。尤其這兩年，唉……


  “少主，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家主問起來，您總要讓老奴給個交代啊。”


  “若是爺爺問起來，你就讓他來問我。”言罷，已經閉上了眼睛。


  見樣，中年人隻能微微一歎，慢慢地退了出去。


  聽到門開了又關的聲音，女孩的眼睛才睜開，明亮的大眼睛在黑暗中閃了閃，粉嫩的臉頰鼓了鼓，恨道，“聖女，好樣的！”


  天徽宮中

  “小霜，你沒事吧？為什麽她還要把你弄傷啊？”方瑾看了一眼霜右手臂上已經變黑了的袖子，急道，“得快點讓小雪拿藥進來。”


  霜隻是笑了笑，將急得團團轉的方瑾拉了下來，“大人，不用擔心，奴婢這隻是皮外傷。”


  “小霜，為什麽她那麽執意要你啊？你什麽時候惹到她了？”方瑾著急地問道。


  “她是奴婢以前侍奉過的主子，看到奴婢自然……”霜隻是看著方瑾，歉聲道。


  方瑾也沒追問，隻是疑惑道，“可是你現在是小雪的樣子啊！”


  說完才一愣，對方可是高智商少女，觀察力肯定驚人，怎麽可能就被易容術就騙了？當下又為霜當心起來，“怎麽辦？她那麽厲害，肯定還會來找你麻煩的，怎麽辦？”


  霜溫柔地看著眼前的少女，沒有言語。


  “決定了，在她離開前，我們就呆在天徽宮不出去了，你也別出去了，明天我們就叫個禦醫來，就說你傷口發炎，快死了。反正打死就是不出去了。”方瑾握拳決定道。


  “大人，您並沒有做錯事，躲她做什麽？”霜撫了撫方瑾的手，眼神卻是認真地直抵方瑾的眸底，尋找著理由。


  讓人怎麽也躲不過。


  “小霜……”方瑾突然抱住霜，“小霜，她那個時候是真麽想殺了我們啊，是真的。”


  雖然對方隻是一個孩子，但是那個時候那股殺氣，就算躲在後麵也可以感覺到。她是可以為了要得到小霜而殺了自己的。


  最後一個字已經戴上了點嗚咽，抱著霜的手臂也再微微顫抖，霜知道自己懷裏的人已經哭了。


  雖然冬天的襖子很厚，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這一滴滴眼淚好像已經穿透了衣服，流在了自己的心上，很燙，有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