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莊生迷蝶
方瑾覺得眼前一片刺目的光線，慢慢地睜開眼睛。
風輕輕拂過暗黃色的窗簾，吹了進來，還帶進來幾屢陽光。
方瑾又環顧了一下四周，身上還是灰色的睡衣，蓋著的印有粉色小熊的被子，床前茶色的小桌子，還有電視，上麵還放著名偵探柯南的碟片，視線緩緩收回，床頭的鬧鍾滴答滴答地一格一格地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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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姐姐還沒醒麽？”媽媽的聲音從房外傳來。
“沒有。”
“沒有。”
兩個惡魔小鬼異口同聲地回答。
“姐姐昨晚又看小說看得很晚了。”
“嗯，又看得很晚了，所以才還沒起床。”
惡魔小鬼開始栽贓陷害。
“她看得很晚，你們兩個又是怎麽知道的？”精明的媽媽一語中的。
“……”
“……”
媽媽搖搖頭，這兩個小鬼就是太皮了，將鍋裏的蛋翻了一個麵。
“我們去看姐姐醒了沒有。”
“嗯，去叫姐姐。”
兩人轉身，便撞到一個人，方瑾按了按手指關節，“啊~不用，真是多虧你們啊，把窗戶打開了，我就直接冷醒了！”
兩個小鬼相視一眼，對自己剛才的惡作劇絲毫不覺得陌生。
“啊~姐姐醒了。”
“媽媽，我們把姐姐叫醒了。”
兩個孩子一邊喊著，一邊往廚房跑去。
“媽媽，姐姐有起床氣。”
“有起床氣。”
“什麽？你們沒有打開窗戶我怎麽會醒！冷死我了。”方瑾叉腰咆哮。
“你們兩個出去！不要再廚房裏亂跑！”方媽媽十級咆哮，又轉頭對方瑾說，“好啦好啦，快十點了，該起床了，去刷牙洗臉吧，你下午不是要去學校了麽？”
“是~~”方瑾搔了搔後腦勺，往廁所走去。
廚房裏逐漸傳來方媽媽的教訓，“你們兩個大冬天的怎麽能把窗戶打開？萬一姐姐感冒了怎麽辦？”
方瑾無言地癟癟嘴，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又無聲地笑了，真好，好久沒有夢到家裏了，還那麽真實，要是一直都不醒該多好？
看著鏡子，方瑾仿佛還看到霜聽到這句話略帶嗔怪的表情。
好啦好啦，別生氣，至少讓我在夢裏疏忽職守一下嘛。
拿起自己的綠色牙刷，擠了點黑人牙膏。
不過，這個夢真的好真實呢！好像可以聞到一股薄荷味，真好。
推開門，看到正在看新聞的爸爸，真好。
看到正在搶著雞腿的兩個惡魔小鬼。真好。
看著在廚房裏忙活偶爾衝著兩個小鬼一吼的媽媽，真好。
看著這個簡單的小房子，真好。
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早餐，真好。
輕輕地舀起一口稀飯，好久沒看到稀飯了，好懷念……方瑾隻覺得鼻子一酸。
“誒！好燙！”一聲尖叫。
“怎麽了？”媽媽從廚房裏探出頭。
“姐姐笨蛋。”
“笨蛋姐姐。”
兩個惡魔小鬼此起彼伏的嘲笑。
“怎麽回事？”方瑾驚恐地看著眼前冒著熱氣的稀飯。伸手碰了一下碗壁，“是燙的？”
“剛剛煮好的，當然燙啊。”媽媽好笑地歎了一口氣，又走進廚房。
怎麽回事？方瑾又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好痛！
真的會痛！方瑾看著自己的雙手，伸縮了幾次，是真的，和夢裏不一樣，完全沒有束縛感！難道，這裏是真的？我回來了？！
方瑾抬頭看了一下牆上的電子鍾。
12月22號 9：50 星期日 16°C
我真的回來了？
“媽！”方瑾突然跑進廚房，看著一臉驚詫的方媽媽，鼻頭就是一酸。
“怎麽了？突然叫那麽大聲？”
“哦，姐姐撒嬌。”
“姐姐這麽大了還撒嬌。”
“羞死人了。”
“羞死人了。”
兩個惡魔小鬼趴在門口嘀咕。
“誰說的！嗚嗚！”
“怎麽了？怎麽突然哭了？”爸爸聽到聲音走了過來。
方瑾看著眼前熟悉的家人，眼淚又往外喧騰，慌忙擦了擦。
“沒有，隻是想到今天下午要回學校了……”
“傻，下個星期不是可以再回來麽？三年了還沒習慣？”媽媽皺眉說了幾句，轉身繼續料理早餐。
“笨蛋姐姐。”
“笨蛋姐姐。”
兩個小鬼此起彼伏的聲音如今聽來也沒有那麽欠扁了，隻覺得好懷念！
“耶！今晚我們可以看電視看到很晚了！”
“看柯南看到很晚！耶！”
兩個小鬼突然立著大拇指，笑得陰險。方瑾破涕一笑。
“別想！我待會把碟片藏起來，你們明天得上學呢！”
“快先去藏起來。”小傑對著小薇說道。
“剛才就藏起來。”小薇亦是認真地說道。
兩個小鬼高呼。
“什麽？怎麽可能？！”方瑾一跳，急忙跑回房間，看到桌子上的柯南，又微微笑了笑，懂得那兩個小鬼的意思，給自己一個理由回房間擦眼淚，隻是眼淚卻是怎麽也流不下來了。
不過是一場夢，真好。
還是現實生活比較好~~以後還是少看穿越小說了……
暗暗握了握拳頭，笑著跑回廚房。
直到遠處的大巴的鏡子反射過來的陽光刺了一下眼睛，方瑾才反應過來，怎麽又發呆了？
可是，心裏總是有疑問。
聖女真的隻是我做的一個夢？
指尖可以碰觸到的冬日暖陽，車水馬龍的城市街道，自己坐著的豪華大巴，遠處的麥叔叔依舊和肯爺爺隔街相望。
熟悉的街道和平凡的生活。
一切是那麽真實，但是，聖女也是那麽真實，仿佛昨天自己還在園池裏和珂、朱兒兩人追逐打鬧，坐在不遠處的玉瑜，百無聊賴地把玩著手中的玉匕首。
不應該啊，這麽真實的夢？
笑得一臉溫柔的霜、活潑可愛的朱兒、欠扁好玩的珂、甚至是散發著君主霸氣的恒帝，難道都隻是我的夢？
有那樣真實的夢？
十幾天的古代之旅，那些一次次醒來時看到的朱帳羅掛，那麽聲勢浩大的遊街，那麽美輪美奐的古風建築……都是我夢裏相像出來的？
初到是的惶恐，對陌生環境的拘謹和適應，對森嚴的皇宮的膽寒，都隻是夢？
難道真的隻是我穿越小說看太多了？
嗯嗯，大概吧。方瑾仰天一笑，全然不擔心有人會看到一個對天傻笑的傻子。
管他的，反正回來了就好，這裏有爸爸媽媽，有弟弟妹妹，有朋友同學，有自己熟悉而習慣的一切。管它是不是夢。
醒來也好，回來也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