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人皆八卦（一）
當晚上吃完晚飯後，晚秋和半夏服侍完穆思弦洗漱，兩個丫鬟也將自己打理好了，船上房間有限，為了安全和方便，穆思弦主仆三人是住在一間房內的。可能是在船上搖了一，下午又睡了蠻長時間，此刻穆思弦沒有半分睡意。
晚秋和半夏看著自家姐坐在床邊沒有休息的打算，二人對視一眼，晚秋便問道：“姐，您是不是還不想休息啊？我和半夏給您講講故事解悶兒吧？”
穆思弦腦海中浮現了安徒生的N個童話，連忙打住：“別了，故事什麽的就算了吧，但是你們清不清楚江湖各種趣聞什麽的啊？姐我對這個挺感興趣的。”穆思弦在現代也算是金庸先生的武俠迷了，內心還是有那麽一點俠女情節的，所以才會和她們問詢江湖事。
半夏連忙應道：“姐這算問對了，王爺知道您隱居深山多年，出來必然對江湖和朝堂之事不熟悉，為了能隨時解答您的疑惑，我和晚秋從半年前就翻閱了各種典籍記錄，有什麽最新消息能讓我們知曉的府中管家接到後也會給我們倆看。朝堂之事我們接觸的不多，姐以後有疑問問我就好。至於江湖事，晚秋接觸最多，由她來給您講吧！”
晚秋聞言不由雀躍：“姐，您想聽什麽？門派之爭？四大公子？東聖四美？武林三害……”
“那你先現在的江湖格局吧，有些什麽門派之類的？”穆思弦問道。
“現在的江湖格局啊，幾個重要的吧，一盟雙殿三閣，武林盟幾乎是正道中人共同組成的門派，人員最多，卻也最雜，其他正道門派的英雄人物也是可以加入武林媚，這樣他們就會擁有雙重身份了！武林媚盟主是慕容世家的慕容旗，傳言此人豪爽仗義，在江湖中頗具威信。
雙殿，一個是正道的聖殿，殿主烏皓陽。另一個是邪道的冥皇殿，殿主皇滅，傳冥皇殿中人都是泯滅人性，殺人如麻的。
三閣，明宗閣實力最強，宗主湯昱，最大的愛好是留胡子，最新消息湯宗主的胡子已經留到肚臍了。”
南宮瑾在隔壁聞言暗自鬱悶：師父的胡子不是又被師母剪了嗎？上次師徒相見距今差不多三個月，不至於長那麽快吧？
隔壁房間的南宮瑾和厲中原卻不是有意偷聽，奈何這船上房間的隔音效果實在太差，兩人內力又都不弱，隔壁主仆三饒話語便清晰傳入耳鄭
南宮瑾本來想發出大點的聲音提示一下她們，奈何厲中原一副“你敢打斷爺聽八卦爺跟你沒完”的表情，南宮瑾隻能作罷，厲中原磨起人來他是真的受不了。反正隔壁都是在談一些江湖傳言，就當聽。
那邊晚秋又接著道：“還有墨隱閣，閣主蘇宗霖，傳墨隱閣的機關術獨步下，各大世家都擠破頭皮地與之交好呢。最後一個就是幽心閣了，門下全部都是女弟子，閣主徐紫儇恨極下負心人，不論男女，隻要有人和她狀告且證據確鑿，她都一定會幫別人出氣的。”
穆思弦難免覺得這位女閣主頗具滅絕師太的風範啊。在晚秋還沒開始下一句話之前她覺得這種八卦大會隔得太遠都沒有情調，於是便道：“半夏，抬個凳子到我床邊，倒三杯水，你們兩個，一起上來我床上聊，隔著距離我聽著別扭！”
不給兩人震驚和拒絕的時間，穆思弦接著唬道：“不準廢話，你們要是不聽我的吩咐，到了青州我重新買兩個丫鬟伺候，不用你們了！”
晚秋和半夏隻能依言行事，其實她們在府中也經常和自己的姐妹窩在一張床上閑聊的，但這是姐的床，不一樣好嗎？
但或許是基於姐的“恐嚇”，或許是內心的八卦之蟲蠢蠢欲動，她們還是盡量緩和了心情，又暗自安慰自己反正姐看不見，自己神色再緊繃姐也不知道，還是盡量放鬆吧。
“我們聲一點，不要吵到別人。晚秋，你接著講！”穆思弦以打坐的姿勢坐在床頭，聲對晚秋道。
隔壁的南宮瑾卻不由暗自吐槽：內功深厚是他的錯，她們再聲他都聽得清！
厲中原內力沒他深厚，估計是因為隔壁放低了聲音聽不大清楚，竟然悄聲抬了把椅子直接貼著牆壁坐著，那雙大眼睛在這微暗的環境中閃爍著熊熊八卦之光。
南宮瑾太想：我不認識這貨，可以嗎？
隔壁又開始傳來剛剛那丫頭的聲音：“姐，其餘的門派可多了，沒什麽好講的，以後遇到您感興趣的我再給您講吧！”
“怎麽，你們這就不想繼續講了？本姐的床是你們想下就能下的嗎？”穆思弦正聽得有趣，怎麽能容她們龜縮而去呢。
晚秋聞言忙道：“沒有沒有，姐，我是門派大一些的主要就這六個了，其餘的似乎沒什麽好講的。我給姐講講江湖人物吧？”
穆思弦表示這個可以接受：“哦？也可以。江湖上有沒有高手排名榜什麽的？誰是武林第一高手啊？”
半夏顯然能回答這個問題，便回道：“姐，江湖上沒有高手排名榜，也沒有明確地有誰的武功是下第一的。但就咱們東聖而言，傳慕容旗盟主一身內力深不可測，慕容世家的兩儀劍也是舉世無雙。
還有傳言冥皇殿的皇滅殿主曾經一個人在一夜之間屠了一個城，功法刁鑽邪門。
還有一位雲遊僧人，不知出自何門何派，也不知法號是什麽，隻是傳當年他一掌便削平一座山。
若非要論第一，應該就是他們三人中的一位吧！”
晚秋接著道：“半夏得沒錯。江湖中真正的高手極少生死相搏，所以大家也都分不出他們的排名先後了，但是沒有高手榜，卻有公子榜，美人榜哦。能上榜的人都是身手驚人，而又樣貌不俗呢。”
穆思弦點點頭，示意晚秋繼續。
晚秋了會兒話沒有一開始的拘謹了，便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道：“先和姐講講這四大公子榜吧！三皇子也在其中呢！”
隔壁的南宮瑾挑了下眉：世人何人不人，世人何人不人呢。
反倒是厲中原聽到隔壁提到南宮瑾忍不住擠眉弄眼，這一副嘴臉在房中透進來的細碎月光下顯得尤為滑稽。
厲中原雖然不斷地在扭曲自己的麵部表情，但是耳朵卻沒有半點放過隔壁的動靜，隻聽得剛剛那個丫頭的聲音繼續傳來：“姐，是三皇子誒，您不好奇嗎？”
穆思弦對於晚秋一副腦殘粉的態度，隻能雙手捧心配合道：“好奇啊，好晚秋，四大公子嘛，都好奇，你且慢慢道來！”
屋內燃著蠟燭，晚秋一看穆思弦的表情就知道姐這是在敷衍自己，一會兒看來得多描述一下三皇子的英姿，姐就算現在看不到三皇子的容貌，也得在心裏留下好的印象。
晚秋不再賣關子，繼續道：“江湖四大公子，出道最早的是無雙公子慕容玦，慕容公子就是慕容旗的大兒子，五年前兩儀劍一出，年輕一輩無人能出其左右，加上慕容公子容貌端正，所以武林中人就稱呼他為無雙公子，寓意無雙。
可沒想到不過一年，武林中卻又橫空出世了另一位公子古既明，古公子出自宗門萬劍宗，一手追魂劍使得流水行雲，連敗江湖多位成名已久的劍客，甚至大家都猜測古既明的劍術已然超越了無雙公子。追魂一出，鋒芒俱滅。所以古既明就被武林中人稱為斂鋒公子。
第三位就是如月公子俞陌.……”
聽到這個名字和稱號，穆思弦的心莫名跳動了一下，不禁感歎道：“俞陌，好名字！姐我喜歡！”
晚秋不禁著急，我這還留著三皇子壓軸呢，姐怎麽就先欣賞上這如月公子的名字了呢，好不想繼續了怎麽辦？晚秋瞅眼看看半夏，半夏給她一個“沒事，照實就斜的眼神。
晚秋也想到關於如月公子的一個傳言，便也繼續放鬆道：“這如月公子，世人皆歎其相貌無雙，所謂的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這句話好像就是為俞陌公子量身打造的。俞陌公子在武林中每次出現都是一身出塵的白衣，手持一支白玉簫名為‘挽星’。
俞陌公子最出名的就是他的音殺術，他的音殺術讓曆來以音攻為宗門之根本的妙音門汗顏，因為妙音門七十多歲的老祖宗百裏誌出山都敗在了俞陌公子手下。武林中人深覺俞陌公子如月般皎潔，所以就稱他為如月公子！”
穆思弦腦海中仿佛浮現出如月公子一身風華的影像，不由讚道：“看吧，姐我多有眼光，聽名字就知道此人一定不同凡俗。果然，人帥，還通音律，連七十多歲的老妖怪都敢挑戰，勇氣可嘉啊！”
晚秋卻不急不忙道：“是啊，如月公子是很優秀，可是江湖傳言，如月公子已經成親了！”
“真的？他多大啊？”穆思弦問道。
“如月公子現年十九。成親一事並無實證，但是在去年的一次武林聚會上，有人看到如月公子腕間係著一根紅繩，當時在場有人便打趣道：‘俞陌公子，這可像是家中嬌妻所係啊？’
那人本是玩笑，卻沒想到如月公子回了句‘正是！’現場很多武林人士都驚呆了，從沒聽過如月公子成親了呀，他半路師承不周山無根散人，這無根散人也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級人物，他的得意門生成親怎會無人知曉呢？
眾人看著現場慕容盟主的女兒慕容若華，此女在俞陌之前就拜在了無根散人門下，算是俞陌公子的師姐。但其歲數卻是要比俞陌公子的，有不少傳言都這慕容姐愛慕自己的師弟。
眾人看著慕容姐因聽到俞陌公子承認有妻後臉色陡然變白，神色泫然若泣，便覺得那如月公子承認的嬌妻自然不是她了。
有人始終不信如月公子已經在私下悄然成親，晚宴時便有一位素衣女俠大膽地向如月公子敬酒暗示情誼，卻未料到如月公子婉拒道：‘抱歉，她不喜我飲酒。色已晚，家中有熱待，俞某告辭，各位慢用！’完便飄然離去。
自此，雖然武林中從未聽過有誰見過如月公子的妻子，連無根散人都道不知徒弟的情況，但是世人都默認如月公子已經成親。”
晚秋完不禁看向自家姐，內心腹誹道：如月公子雖然也是十分優秀的俊傑，但是人家成親了，可不是我編的！
穆思弦沉默了一會兒，不由歎道：“哎，怎麽就英年早婚了呀，我這不沒機會了嗎？”
隔壁的厲中原聽到這句英年早婚，忍笑不得差點從椅子上栽下來。
南宮瑾曆來無甚表情的臉上也泛起了些許的笑意，這穆姐倒也是個秒人，哪裏學來這刁鑽古怪的詞匯？英年早婚？十八歲成親不算早吧？他今年也是十八，去年開始父皇就不時詢問他是否有合意的正妃人選了。
隔壁的晚秋聲音又傳了過來：“姐您別惋惜了，如月公子成親了，但是三皇子沒有啊，您還有機會。”
厲中原聞言開始朝著南宮瑾擠眉弄眼，內心暗歎：南宮瑾算是自己的兄長，穆思弦又是他打定主意要認的妹妹，這兩人要是在一起，這輩分不是亂套了嘛。不行不行.……
不過，這兩人都特別合自己的眼緣，要是他們能在一起他也是可以接受的，要是能哄得南宮瑾承認是他的妹夫，那豈不是妙極……
厲中原越想越覺得此事可行，內心不由思索著自己該做點什麽撮合一下兩人，否則以南宮瑾這種沉默寡言的性格，任何女子都會被他身上散發的冷冽氣息嚇跑的。
南宮瑾不知道厲中原的思緒已經飄得那麽遙遠，隻是老覺得他那張扭曲的臉似乎有點欠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