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金屋藏嬌 終不長遠
競崗是所有員工都投票，管理層一票當兩票，老板一票當三票，可是最後唱票的，卻是老板和幾位中層，他們把投票箱到拿“密室”裏去了，並聲稱還會商量斟酌，兩個星期才有結果。
這樣一來，所有參與競崗的人，和所有投票的人都感覺被玩弄了一樣，明明就是你們幾個人或某一個人決定的，幹嘛要浪費大家的感情？
不過，周偉明似乎也要任性了，隨便大家怎麽說，反正他就是要這樣來，因為：“以前員工升職加薪，調崗開除，我都可以有決定權，現在怎麽就不行了？”曾玉覺得，他或多或少，受了歐曼娜事件的影響。
曾玉最清楚了，周偉明是個隻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人，應該說，幾乎所有男人都是這樣，自己可以找N個女人，而他的女人卻要對他三從四德忠貞不二。歐曼娜和他在一起時就找了男朋友，據說還是個窮男人，據說兩人還交往快兩年了。這麽說來，他這綠帽子戴得真是發光了呀！
周偉明知道這事後，他心裏一陣狂怒，把蕭顏打發出去，他在那六十平的辦公室裏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一種侮辱感讓他對歐曼娜生了仇恨。
一想到自己過去兩年睡的女人，在被他睡的同時，還和另一個男人親熱過，並且談了真感情，他就覺得自己是個愚蠢的男人，他不感承認自己是個自大的人。
如果不是自大到以為他的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對他忠心耿耿死心踏地，他怎麽會察覺不到歐曼娜的“出軌”呢？
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是床上功夫開始變好的時候嗎？是她每次完事後總要馬上去衝洗開始的嗎？是她堅持用安全套開始的嗎？
周偉明越想越憤怒，他想把歐曼娜撕個粉碎，以報這侮辱之仇！
當天下午，他就要蕭顏通知人事，發出歐曼娜調崗的通知。他不會完全開除歐曼娜的，因為他想讓歐曼娜繼續在這裏受他折磨，讓她看看他把他曾經給予她的東西，一點一點地要回來。
當天晚上，他衝到那間豪華的金嬌公寓，歐曼娜不在裏麵，他越發憤怒了，她是去情郎那裏了嗎？還是她害怕了？
他拿出手機撥通歐曼娜的電話，她接了，聲音充滿惶恐，但也努力帶著一絲平靜。“我就來！”她說了簡單的三個字。
她來了，沒有化妝，黃黃臉色，眼睛微腫，很憔悴。那是求婚事件後的第三天。這三天，她一直都在她未婚夫那裏，她一直在等周偉明的電話，總得把話說清楚。
周偉明看了歐曼娜這個樣子，原本揚起的準備一巴掌打下去的手，停止了。說過了，他畢竟是一個懂得憐香惜玉的男人。
歐曼娜確實懷孕了，她不得不好好照顧自己，她用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在沙發上，說：“他叫聶飛，是個樸實的好男人，沒你有錢，沒你有本事。他不知道我們的事情，我一直跟他說這是我一個出國朋友的房子，還有另外兩個女性朋友在，他上來不方便，所以他也不知道這套房子裏，我和你發生的一切，求你，不要告訴他。”
事發之後，歐曼娜選擇聶飛是非常明智的，可是周偉明更加怒火中傷，因為他輸給一個窮男人了！
如果窮男人能得到佳人，那他為什麽還要花這麽多年的力氣奮鬥？當年，如果他那個初戀女友也能這樣選擇，他就不至於這麽多年像行屍走肉一樣，成為一個掙錢的機器。
他大學畢業的時候，初戀女友的父母找他談話，他們就好像高高在上的資本家一樣，在他麵前抽著雪茄，抱著雪白的一隻貓，眼神連餘光都不願意瞟他。你離開我們家丫頭吧，她有未婚夫，是銀行行長的兒子，你有什麽呢？你不過是個農村來的窮小子。
周偉明說：“我會努力掙錢的。”當時，學校給他分配了工作，在一家報社。可是他發現，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給女友買一件大衣。女友嫌不嫌棄他，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者說，他不想知道，他害怕知道。
因為女友在他工作兩年後嫁給了銀行行長的兒子，給全班同學發了請帖，當然也給他發了。婚禮他去了，她很美，美得讓人頭暈，可是她嫁的是別人。
自此之後，他就隻想做一件事：成為一個有錢人！要讓她後悔！可是，等他真正成為有錢人後，初戀女友全家已經移民新加坡去了，他的努力一點意義都沒有。不過，他感受到了有錢有地位帶來的好處，那就是女人可以隨便找。於是，他找了！
他還挺自豪，自己找的女人跟生意上的那些男人比起來，算少的。而且質素高，像曾玉，外表、氣質、能力和體貼，一樣不差。就算歐曼娜不如曾玉聰明，但她比很多女明星都漂亮，最重要的是，她床上功夫好。
為什麽現在有錢了，也留不住女人？曾玉第一任老公是個窮小子，第二任也不算有錢，現在歐曼娜又找了個窮小子。周偉明開始懷疑自己的遊戲哲學了，有錢，真的不能擺平一切嗎？他沉默著，不說話。
歐曼娜有些害怕，輕輕說：“我……我會搬出去的。感謝你過去六年對我的好，把我從酒吧裏救出來，給我錢寄回家，讓我住這麽好的房子，送我那麽多禮物，還給我一份體麵的工作……”
“不用說了！”周偉明突然說，“禮物工作還歸你，你照常來上班。”他不知道為何在那一秒，想法變了。她結婚了又怎麽樣，這並不能阻止她做我的情人。曾玉那次在農家樂，不也投懷送抱了嗎？
上班？歐曼娜覺得有些諷刺，這兩天同事們都在議論她，她怎會不知道？從一個核心業務部門總監調去做文員，誰都看得出，是老板有意為之。可是能怎麽樣呢？聶飛負擔重，正打算買房子，接下來孩子要出生，還有奶粉錢……
“因為你懷孕了，所以才給你調個輕鬆的崗位，工資按你以前作HR主管的標準來發。”周偉明能從歐曼娜的表情中讀懂她的心思，而且五六年的相處，她那麽簡單的女人，一心就在一些小營小利上，整天盤算著錢，他就滿足她好了，這也不是什麽難事。而且更能挽回自己負氣調她崗的形象，那樣本來就顯得好不成熟，對於一個年歲半百的男人來說，對付一個小女人，算什麽本事？
這就是曾玉和歐曼娜的不同，周偉明能很快明白歐曼娜的想法，可是曾玉，周偉明到現在都沒搞明白，她對自己是不是真愛。不過他倒是明白，歐曼娜過去對他是真感情，真依賴，隻是後來，變了！
周偉明對聶飛這個男人有點好奇，就像他對曾玉的兩任老公都好奇一樣，他想知道，他曾經擁有過的女人，最終會選擇什麽樣的男人。
“那個男人，除了樸實沒錢，還有什麽特點？”周偉明坐到歐曼娜身邊，像個父輩一樣尋問。
歐曼娜馬上驚慌地說：“周老板，你千萬不要去找他，不要告訴他我們的關係，我求你。”聶飛是她現在唯一的依靠，她一定不能失去，不然就真的隻有絕望了。
周偉明笑了笑，那笑容分不清是善還是惡，“你怎麽知道這孩子一定是他的？”曾玉的孩子是他的，周偉明很自豪這一點，讓女人給自己生孩子，本就是一種能耐，而且還有一個蠢男人在替他養兒子，還養得那麽開心。這也是他一直不能徹底和曾玉斷了關係的原因，因為曾玉滿足了他一種莫名的變態的虛榮心。所以，既然歐曼娜已經懷孕了，那麽，周偉明就希望，這個孩子也是他的，將來，還會有一個蠢男人替他養孩子。
“是他的，一定是他的！我自己清楚。周老板，你放心吧，我以後不會再麻煩你了。”歐曼娜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到了這種時候，她才知道，她其實早就對周偉明失望了，她隻恨自己沒有早一點結束和周偉明的關係，而是拖到現在，拖到一個很危險的時候。這個孩子，她十分肯定，一定是聶飛的，她也很慶幸，是聶飛的。不然，她這輩子都不能和周偉明扯清關係，一輩子都得過見不得光的生活。
周偉明記不清是什麽時候，歐曼娜總是要求帶安全套了，原來是因為，有另一個男人套住了她。那天他先離開，把歐曼娜留在那裏收拾東西，他說：“把你用過的任何東本都帶走，我送你的任何東西也都帶走。不想帶去就賣了吧，還能賣好些錢。可惜啊，”他拿著一條寶格麗項鏈說，“估計你這輩子再也收不到這麽貴重的禮物了。”
周偉明一走，歐曼娜抹了眼淚，瞬間變身市儈小婦人，拿了個大袋子，把能拿的能帶的，全都打了包。邊收拾邊在心裏怒罵，不要臉的絕情男人，姐不拿白不拿，都是你欠姐的！
離開金嬌公寓時，歐曼娜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到個個房間去看看，尤其是那張圓床上，又躺了躺，以後再也沒機會再進來這間屋子了。想想聶飛，31歲了，還和別人合租著，歐曼娜不免心裏有點苦澀。
不過，反正是自己的選擇，她也不後悔，好歹聶飛對她好，比周偉明好多了。再說他也要買房子了，雖然隻有六十平，還不如這間臥室大，但是那套房子，她可以做主人，可以把名字寫在房本上，可以隨心所欲地布置和裝飾，還將在裏麵生孩子，養孩子，還能接父母過來住……
想起這些，歐曼娜就騰地從床上彈起來，提起那兩大包東西就往外走。開門之際，最後再看了看這間房子，可就是不舍啊。
還記得第一天進來時，周偉明像個溫柔的大叔一樣，對她嗬護備至，關愛有加，問她這個喜不喜歡，那個喜不喜歡，生怕她住著不舒服。第一次在這裏把自己交給周偉明時，她仍記得周偉明當時吃驚的表情，疼惜地問她：“你是，第一次？”她那麽疼，那麽難受，隻能靠眨眼來回答。她是在酒吧唱歌的，24歲，處女，是啊，哪個男人會相信呢？可是周偉明相信，所以他對她的留戀能持續這麽長。
那時，歐曼娜是真的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給了周偉明，她懵懵懂懂地記得媽媽說過，女人應該把身體給愛自己的男人，所以這麽多年來，她一直以為周偉明會因為那個第一次而愛她愛到底，可是慢慢地她明白了，周偉明隻是把她當作一個情人而已，用物質就能搞定的。
他把這個金嬌公寓當酒店一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都不需要給她打聲招呼。他甚至覺得，她給他提供任何服務都是應該的。
歐曼娜三年前就看透了這一切，可是她卻依然期待有奇跡，邊期待邊得到一些小恩小惠，又同時伴隨著更多的失望。
所以她才為自己找了聶飛這個後路。她沒有對不起周偉明，一點都沒有。像周偉明這種男人，早晚都會有女人來替她報仇的。歐曼娜這樣想著，不禁有些期待，這個女人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