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再來一發
張子文微微抬手,打住宋子銘下去,正在思考中。
唐俊紅還真算是邏輯清晰,且點出了四個以上證人。這就意味著這訟棍的真實性越來越高。
但張子文不打算去找這些證人核實,首先張子文不是法官,其次,宋子銘這樣的老押司已經具有了有一定的坐塘魚威懾力,乍然去了解情況,未必有人真話。
在整個氣候環境都爛了,黑惡勢力隻手遮的時候,事關領導,一般的公務員根本不會站出來話的。除非真的等到東風起戰鼓擂,在最高決策層定調,形成反攻倒算氣候時。
思考著,張子文臉色陰晴不定。既然如此,現在不能放宋子銘回去擦屁股,否則他一回去,唐俊紅口裏的那些證人就不是證人了。會把整個事件變得更加複雜。
現在宋喬年被下了,東風已經開始吹。至於戰鼓是否雷鳴,要看康國老爸接到那封信的態度。
就在這個考慮的當口,還沒決定怎麽處理宋子銘和唐俊紅,外麵忽然有女人話聲。像是老媽帶著貼身丫鬟朝這邊來了。
張子文可不想這場麵嚇到張母,趕緊對四九道:“去門口攔住我娘,不能讓她進來。你就我收集了京城最厲害的二十四個蟋蟀,在舉行聯賽,不關事的人進來會驚擾蟋蟀發揮。”
“噢。”
四九撓著頭去了。
也就在這時,宋子銘抓住機會大叫,“殺人啦,官府公人被權貴子弟迫害……啊!”
富安等人都來不及去捂他的嘴,卻是宋子銘慘叫一聲,又被張子文一弩給爆了胸口,血淋淋的倒在張國的旁邊。
這尼瑪……
如此真個驚的富安和唐俊紅等人頭皮炸裂,抬手捂著嘴巴,驚恐的看著現場。
他們知道的,麵對張子文這麽殺伐決斷的人,真是這場麵被國夫人進來看到,做娘的又護子心切,那麽在場除張子文外的人,無疑會用來背鍋。這就是事世的規矩。
場麵靜止了下來,隻隱隱約約聽到四九在外麵和張母的對話聲。
把握還是很大的,她老人家那麽和稀泥疼兒子的性格,就算好奇也不會強行進來。所以張子文不是太擔心,隻是看著忽然多出來的一具屍體,神色有些古怪。
驚慌是不會驚慌的,這輩子應該都不會了。
這又是個意外,那就需要繼續對稱下去,總會有負負得正的時候。
對這張子文有點遺憾。原本沒有現在殺宋子銘的必要,交給開封府把他於鬧市腰斬,會對這場龍爭虎鬥提供更加正麵的意義。
張子文不太了解四大才的童年是什麽樣的,但所謂人情練達,一向很有想象力的張子文,能清晰想到王曦風彌留之際的心態。
幹脆的死去是一種幸福,王曦風破家血案得不到解決,還又被人推下了樓……清晰的意識讓他承受了全部的疼痛、人情的冷暖和世態炎涼,感受幾位兄長的屍體,卻彷徨無助不出話。求生的欲望下等到了人來,但伸過來的手不是郎中的醫手,而是宋押司的黑手。
張子文不會放過訓練大腦的機會,想的細節非常到位,豐富多彩,甚至就連當時的血腥味都能模擬出來。
大腦把這子虛烏有的味道想出來後,就會強迫嗅覺係統接受。於是就真的有了嗅覺。
這叫“你行,不行也行。你不行,行也不行”。
這是人體的神奇能力。譬如吃過一個酸檸檬後,哪怕過了幾個月甚至幾年,用腦子想檸檬的細節時,幾乎就能同時體會到那股酸味,甚至牙齒都能感受到“酸”的腐蝕。
所想到的細節越豐富,嗅覺係統的反應就越強烈。這也就代表腦力越強,對身體的控製力越強。於是腦力強到一定時,它真能通過意念指揮著人體慢慢死亡。這就是事務的兩麵性。
所以現在聯想王曦風彌留狀態的張子文臉也憋紅了,胸口是真的淤堵。
某個時候聯想結束,張子文的胸口又慢慢的起伏著,舒緩了過來。而外麵已經沒有了老媽的話聲,四九也沒進來。
看似老媽便離開了,而四九則繼續守著門。
“這事可如何是好,兩具屍體得快速處理掉?”
事到如今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於是富安果斷建議毀屍滅跡。
“不,屍體要留在這裏,還有用處。”
張子文微微搖頭,“反攻倒算開始的時候,人們需要看到他們最為懼怕的人變成屍體掛在高處,他們的信心才會回來,才打得贏這一戰。所以要等最後的信號,我們就把這兩人的屍體掛在鬧市區。不過你們先用石灰處理一下,否則會發臭影響我的心情,還會有疫病。”
“!”富安險些想哭,這太尼瑪離經叛道了,又心的問,“請問公子所指的信號是什麽?”
張子文看著烏雲密布的空道:“人腦是中樞,憑空想象出果子細節後,嗅覺係統就會有味道,這叫子虛烏,叫捏造。縣衙是開封縣中樞,某些人憑空就能捏造破家事件,也算子虛烏有。同理推導,樞密院是真正的中樞,我那老爹就是大腦,你們別不信,他真可以依靠想象就啟動軍法係統,捏造張步帥的落馬。這就是‘道’,是對稱,我以為你們懂道的運轉原理的?”
富安和麾下兩個流氓麵麵相覷,尋思這尼瑪有什麽難懂的,這係龜兒子平時喪心病狂的時候,許多人質問“你們講不講道理”。這顯然是廢話,也真不是講道理。隻有他們真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時,就是真正的“道理”。看來世人誤會的在於,道理從來不是用講的……
接到張子文親筆信的時候,張康國險些心髒病發作。
在信中,這敗家子坦誠的“手一滑殺掉了張國,請宰相爹爹擺平後事”。
看錯了啊!
以往把他看錯了,他不是敗家子,是個上捉鳥下海捉龜的強盜,專門來張家索命的。敗家娘們還整她兒子膽需要練?練你大爺啊,再練練膽子,那不得把給捅破了?
張康國懷著悲壯的心情覺著:自己這條老命,不用多久就會被他子給害了。
不過現在問題真的大了,張康國也知道不是長籲短歎心如鹿的時候,那不叫宰相,叫怨婦娘們!老張好歹是憑借自己能力做到了宰相的人,就算再喜歡和稀泥,也是知道輕重的人。
這事哪怕不對也不容多考慮了,敗家子還算人情練達,他在信中寫了“既殺了兒子不可往回,則千萬不能留下手握重兵的爹,否則不是道之原理”。
對此張康國深以為然!
過後是否啟動家法把那子給吊死,這個再議,不過當務之急真不能留下張國張步帥就是“道理”。
“這個層麵上沒有對錯,隻有輸贏。爹爹需要深悟這個道理。”
鐵青著臉把敗家子最後這句反複品讀幾遍,張康國很無奈的覺得:隻能這麽做了。
不急,收拾這龜兒子真的不急,以後有的是機會。不過對張步帥吃相這麽難看的狠人,可不能有遲疑和擱置。
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前後左右把問題想了一遍後,張康國不再耽擱,隻有依計行事,依照張子文的計劃,對心腹低語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