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奸臣與妖妃> 第十八章 辭宋家街巷上逛,志不同竟遇分歧

第十八章 辭宋家街巷上逛,志不同竟遇分歧

  宋南詩六幅羅裙曳地,艷絕人寰、玉潤花嬌,虛闐一室麗色。笑則春風化雨、動人心弦,攘皓腕於案桌,玉纖蔥指捻著翠帕,只說個不停。

  她自是開心,全然不知旁人臉色,宋聞軒立時好大一個沒臉,只戚戚怨哉,又不能說什麼,惹得眾人哄堂大笑。宋齊昭慣是忍不住,便合掌頓足道:

  「我還記得那次,當時見家丁扯著一個人往府里拖拽,便覺得不妙,就想去看看。偏我一走到跟前,爹就瞪了過來,只說一邊玩去,別管這檔子事。我便悻悻然走了,就遠遠瞧著,心有餘而力不足啊。後來就傳出來那些事,我才知爹是為了什麼,真真是好一出大戲,如今想來甚是有趣。

  爹還總說我,自己就盡干那等糊塗事。」

  「哼!」宋聞軒赧然,狠狠拍了桌子,嚇得眾人一跳,卻是惱羞成怒道:「如今除了你們,誰人會提起這等事來,在旁人面前還不顧著你爹的面子,怎麼還盡往外說,惹人笑話不成。」

  又轉頭與宋齊昭說去:「昭哥兒,還未說你呢。旁人如何我自不知,你乾的糊塗事哪裡能數的清楚,我還真不知道你怎麼有臉說別人。方才的承諾全然忘了不成,簡直不成體統。」

  說罷拂了衣袖,顯然是真的惱了,索性宋齊昭也不想再待下去,只起身拱手道:「爹,那我先下去習書了。」又偏過身子同宋南詩與沈寧安他們打了招呼,只一徑撩了帘子往外頭走去,不在話下。

  宋聞軒臉色好轉,突然卻笑道:「終於將這瘟神給請走了,我混身都舒坦不少嘍!」

  幾人聽了這話,心裡一驚,宋南詩捂著帕子噗嗤笑道:「爹爹原是故意這般的,可真是良苦用心了。」

  「他自己下了這麼大決心,也不說踐行,只一味在我們跟前說三道四算怎麼回事。」宋聞軒微微有些嗔怪,只執起案上的盅,飲了幾口,茶香瞬間充斥了口腔,榴齒含味。

  這二人也是虛度了這半日光景,早想到要走,如今事也盡了,便想推脫家去。 首發域名m.bqge。org

  隨即起身恭敬作揖道:「蒙大人盛邀,學生二人已不甚感激,如何還敢叨擾,只求家去,還大人清凈。」

  宋聞軒自知他們意思,況此時卻也不早,偏也不能過分虛留,只得應了他們前去。

  卻說這二人出了宋府,早已是暮色四合、彤雲向晚,過眼是琉璃的瓦,風扯著青黛,渡來一陣清冷。他們往龍天津橋上去,恰見十里垂楊搖嫩影,宿醉水中,飛入青花巷陌,卻是芳意如織。

  二人特意辭了宋府的馬車,只說沿路還有好些去處,只如此恐會不便,實則是想欣賞這奢華美景,恰聞鳥雀啁啾嚦嚦聲,沈寧安便想到那句:縱羅帕親題,錦字誰織。緘情慾寄重城隔。又流水斜照,倦簫殘笛。樓台相望,對暮色,恨無極。

  誰說不是呢,如今孤身在外,羈旅在外,如何不想念其它,'燕字回時,月滿西樓',可如今卻是'獨在異鄉為異客',也不知父母如何。

  卻聽歐陽瑜喊他:「沈兄,前面那處有蕭家餛飩,不如我們那處去,我也有些話想同你說。」

  沈寧安自是應承下來,二人下了橋,便往那處趕去,那老闆是個看起來憨厚的中年男子,見他們來便忙著招呼:「二位官人可都要來一碗餛飩?」

  歐陽瑜只答應著,那人便與他們煮餛飩去了,沈寧安瞥他一眼,笑道:「你從前不是最不喜於這小攤鋪吃食嗎?如今怎麼反倒三天兩頭的將我往這處帶。」

  他自知此話是奚落,微微撇了撇嘴,說道:「從前那是年少輕狂,原不知人間煙火的好處,這不下凡來了,如今凡心已動,再回不去了。」

  沈寧安忽然卻是落寞起來了,低下頭來喃喃自語道:「是啊,再回不去了。」

  歐陽瑜見其人這番模樣,遂搖了搖她,又提高了音量,只說:「你這是怎麼了,何故心不在焉的?我是說我自己,與你什麼相干,又值得如何落寞呢。」

  沈寧安自也是知道如今樣貌不妥,只趕忙擺手道:「原沒什麼的,我是隨意發發牢騷的,歐陽兄多慮了。」

  說話間,便已有兩碗熱騰騰的餛飩上了桌,二人老遠聞著味道,覺得極其不錯,鮮美異常,湯汁肥而不膩。

  偏那歐陽瑜還邊吃,邊繼續追問,沈寧安偏偏都模糊過去,只說:「你方才不說有事要同我說嗎?」

  歐陽瑜這才想起來,只拍拍腦袋,將摺扇撒開裝一時的翩翩風流,只說:「我竟不知沈兄如此博學,從來便以為沈兄只知科舉功名,並不願讀閑書呢,卻沒想到竟是知道這樣多兵法方面的。」

  沈寧安白他一眼,思及前因後果便知他為何有這番定論,定是她平日里對科舉事切,且多熱衷此道,對歷來時文也頗有見解,如此才有這種想法。

  只攤開雙手道:「歷來人人迷於科舉,甚至以此為終身之念,臨到後來便成了執念,以至於魔障纏身。我雖是求取心切,到底放不下紅塵俗世,只當我在裡頭走一遭,盡了平生之力便也罷了,總不至後悔。

  時文一道,限制文路,且平素深惡,如何談得上喜歡呢?本也原非聖賢之制撰,焉能闡發聖賢之奧,也不過就是人餌名釣祿之階,一向並未潛心玩索。說他為仕途經濟的青雲梯也罷,總之我與你志向不同,又如何相比?」

  遂自苦笑道:「歷來識字習文,卻不知道理的也大有人在。那些兵法之類,我也只是平時無趣時解悶的消遣,如何能算博學?」

  歐陽瑜自知方才那般有些衝撞,聽他這番話,又是急,又是慚愧,暗怪自己的小人風氣,卻想:沈兄縱是求取心切又能如何,卻也沒有為了此事不擇手段,向來都是君子。而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況且素志本就不可違,我又怎能要求她與我一般,霎時無地自容,只趕忙起身作揖道:

  「原是我小人之心了,沈兄不同我計較,已是我的福氣。我如今賠禮只望你能夠擔待些。」

  沈寧安自是沒往心裡去,且這人秉性就是如此,原沒有壞心的,如何能同他計較,她回了一句,一來二去,便也算好了。

  二人也都將餛飩吃完了,此時暮色已深,恰見天際月淡星疏,銀河軫翼陡轉來路,清風杳杳訴說不安的思緒。

  「我本來還以為沈兄是要導他向那科舉之路奮爭,卻不曾想是讓他既未放棄了武學,又肯讀書。如此可真是一箭雙鵰了!」

  沈寧安眉目淡淡,掀不起波瀾,只說:「若真是如此,倒是我功德一件了。」

  二人遂往前走,只是夜來究竟不是過節,到底人煙渺渺,雖偶爾能聽到聲音,到底不多。

  歐陽瑜又是適時說話:「我瞧著那宋姑娘倒是對你有幾分心思,且他父親自有那個想法,你若是存了心,便索性提親去吧;倘是無意,就趁早說清楚,早些斷了,免得日後生出其它事來。俗話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