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放鬆一下也好

  莫莉婭和朗潤鬆站在瞭望台上等了一會兒，目送笨重的阿列汗離開燈塔，在衛兵的攙扶下沿著燈塔背麵的石坡曲折地走到暗影中的海岸邊，登上不知何時浮出水麵的一艘導彈潛水艇黑色的外甲板。跟隨他們的身影看到那艘潛水艇和圍殼前方的三個開著的導彈發射口的時候，他們都驚呆了。


  過了五六分鍾，等阿列汗和他的衛隊悉數進入之後，潛水艇圍殼上方的密閉門自動關上，三個導彈發射口也悄然關閉。四周的海岸忽然動了起來，十幾名蛙人離開各自的隱伏地，陸續遊回艇邊，通過潛艇兩側的四扇側門鑽回艇內關上艙門。潛艇靜默地轉向，緩緩沉入海水中。


  直到這一刻，莫莉婭和朗潤鬆才悄悄鬆了一口氣。如果今晚和阿列汗的談判崩了，此刻的他們很可能已經在那三枚導彈的爆炸中灰飛煙滅了。


  他們離開燈塔，沿原路返回礁石上。先一步抵達礁石的衛隊長已經叫回墨比的遊艇。


  墨比將亞瑟大帝號泊在岸邊，把指揮權限轉移給艇載智能，然後鑽出駕駛艙爬下船梯站到礁石上迎接莫莉婭和朗潤鬆上船。


  時近清晨，天空中的雲翳淡薄了很多，露出大片大片璀璨的星空，仿佛湧動的大海。不知何時海麵上飄起淡淡的白霧，濃重鹹濕的空氣裏帶著一股新鮮的腥味。


  莫莉婭沒有給他扶自己登船的機會，握住船梯的扶手爬上了船。他隻好拖著朗潤鬆的左臂將他送上船，跟著他登了上去，回到駕駛艙裏。


  過了兩分鍾，衛隊也登船完畢，回到船艙裏。兩位船員收回船梯，返回駕駛艙裏。衛隊長清點完人數，探出頭來對站在船弦邊上的莫莉婭點點頭。


  莫莉婭淡淡地說道：告訴船長，即刻返航！


  衛隊長應了一聲，爬到船弦上，沿著狹窄的通道走到駕駛艙外，對墨比說了一聲。


  亞瑟大帝號隨即動了起來，沿著礁石轉了大半圈，平靜地往來時的方向駛去，漸漸隱沒在濛濛的霧中。


  等諸人都離開之後，一直站在莫莉婭身邊的朗潤鬆這才問道：感覺怎麽樣？

  莫莉婭看著星空和星海透過迷霧稀稀落落投映在水中蕩漾的倒影，忽然想起遠在祖國的家人們。她雖然離開春申城隻有三天不到，但麵對這裏陌生的一切，卻覺得似乎已經離開了很長時間。照今天與阿列汗談判的情況看，她還要在這裏逗留更長時間。


  最近她心裏經常浮起這種孤寂的感覺。一切變化得太快了，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台精確到分鍾的機器，每天都在根據長長的時間表被迫去往不同目的地的路上，根本沒有時間顧及家庭和自己。她迎著星海悄悄地歎了口氣，暗暗決定等辦完這裏的事，一定要向最高指揮部請幾天假期好好地休息一下。


  朗潤鬆等了一會兒沒聽到她的答複，接著問道：莫將軍？


  莫莉婭聽到朗潤鬆的聲音，忙把心頭的小情緒摁了回去，假裝鎮定麵色如常地轉回頭去看著他：怎麽了？

  我是說，和阿列汗談判的感覺怎麽樣？

  哦，莫莉婭回過神來，進展還算順利，不過需要一些時間等他完成下一步動作才能進行第二次談判。


  她讓自己冷靜下來想了想，忽然問道：赤道國和周邊的大國關係怎麽樣？

  朗潤鬆一愣：你是說——


  是的，莫莉婭恢複了冷若冰霜的樣子，我想趁這段時間訪問一下這些國家，或許還能有其他的收獲。


  朗潤鬆也想到了這一層。單純以龍象國的名義和蜜獾他們談判牌麵還不夠重，但如果他們能聯合環伺赤道國周邊的幾個大國一起和他們談，效果反而可能更好。這也有利於樹立龍象國和平之邦的形象。他點點頭，說道：我覺得可行！回去後我就安排後麵幾天的行程。


  他們沿原路返回典雅城大使館。三輛車開進荷馬劇場邊弧形的石板路的時候，恰好懸浮在劇場樂池上的十幾盞射燈唰地一聲亮了。七八名工作人員坐在幾台搬運機器人上緩緩飄出窗戶燈火通明的石屋，落到樂池上。他們到舞台上，嘰裏咕嚕地說著莫莉婭聽不懂的蜜蠟語，鑽進機器人載物倉裏開始卸東西。


  莫莉婭放下窗戶瞧了樂池一眼，回身問朗潤鬆：他們明早會演出什麽劇目？

  朗潤鬆是一位古典戲劇迷，對古希臘時期的悲喜劇如數家珍。聽莫莉婭問起，他興奮地答道：阿裏斯托芬的神話幻想喜劇《鳥》。這可是一部傑作，建議你抽時間看看！


  莫莉婭遲疑了一會，心想放鬆一下也好，就說道：好啊，隻要我起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