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地利
“哎呦！”
隻聽出塵道人一聲慘叫，就被幹趴在地上。
捂著後腦勺，鮮血從指尖流出。
“道長，道長你沒事吧？”婦人急急忙忙跑去查看情況。
出塵道人腦子裏一片空白，緩了口氣，罵道：“哪個朝我下黑手！”
不複之前雲淡風輕的樣子，氣急敗壞的出塵多少有了些俗氣。
徐其琛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是無辜的。
出塵道人四下查看，砸自己的就是地上的富貴石。
昂貴的富貴石沾著血跡，而它本應該豎在客廳的桌上。
大概還在犯著迷糊，出塵道人想不明白富貴石怎麽會砸到自己腦袋。
徐其琛是在場唯一清楚始末的。
就在出塵道人跳著傻不拉幾的舞蹈“斬妖除魔”的功夫，屋裏的小鬼就跑了出來。
小鬼模樣是個年輕男子，穿著十幾年前的襯衫、闊腿褲，一臉的不屑和譏諷。
隻聽捉鬼、斬鬼，卻根本沒找到它的時候，小鬼確信這就是騙子。
待到出塵道人和婦人商量著價錢的時候，小鬼抄起富貴石就給了他後腦勺開了瓢。
真是個傻缺，在真鬼麵前斬李鬼，活膩歪了。
隻是它不知道，在場的徐其琛能夠清楚地看到它的一舉一動。
感覺了一下小鬼的靈力，徐其琛能應付，那就沒必要搖人過來幫忙了。
“啪——”
餐桌上的咖啡杯摔在地上，一地的碎片。
“有……有鬼啊！”婦人驚慌的叫囔道。
“道長，道長，快拿出你的本事來驅鬼！”
出塵道人渾渾噩噩，下意識地想從布袋裏取些器具，一摸腰間。
布袋呢？
裏頭可都是出塵道人吃飯的家夥呀。
定睛一看，布袋在漂浮在半空，袋口向下，裏頭的物件劈裏啪啦地落在地上。
桃木劍、皺巴巴的符紙，還有一些瓶瓶罐罐。
瓶罐打碎，裏麵的液體流了一地，空氣中彌漫著化學品的氣味。
“鬼！有鬼啊！”出塵道人驚恐地喊道，把腿就想往門外衝。
正巧婦人膽戰心驚地跑路，兩人撞在了一起，雙雙摔倒在地。
婦人正想破口大罵，大門猛地關上，屋子裏陰暗了許多，也把婦人的話給堵在了嗓子眼。
小鬼冷傲地盯著躺在地上的兩人，舔了舔嘴角。
隻要他們足夠恐懼，那麽驚魂失魄下流逝的靈氣，就是它最美味的食物。
等等！
小鬼回頭望向了徐其琛和江芷寒。
這兩也不能放過，等著一起收網。
江芷寒縮在徐其琛身後，臉都不敢探出來，把自己當成是一隻鴕鳥，把頭埋在沙子裏，別人就看不到她。
是鬼就看不到她。
徐其琛見小鬼四下尋找能開瓢的物件，手裏一個火球就朝著它飛了過去。
小鬼實在是沒想到徐其琛有點本事，察覺到靈力波動，沒來得及躲閃，就被火球打了個正著。
火星四濺。
小鬼疼痛地哼了一聲，在空蕩蕩的大別墅裏麵格外滲人。
“有鬼呀！救命啊！有鬼！”婦人叫喚著，拍著大門。
外頭的保鏢嚐試著破門，隻聽“砰砰”響，可大門紋絲不動。
又一個火球術畫好，正想要丟出去，卻見小鬼沉入地麵，消失無蹤。
什麽情況？
它的靈力竟然也不見了？
難道是地縛靈？
金大爺曾經給徐其琛解釋過地縛靈，就是束縛在特定環境的鬼魂。大多是生前心願未了，或是大仇未報，無法解脫，執念讓它們成為了靈體。但和遊魂野鬼不同，地縛靈生於斯，便不能離開此地，也就無法吸食其它地方的靈氣。所以它們存在的時間更久，實力不強，危害性較小。
像是孫曉菲就是原來大學的地縛靈，活動的空間有限。如果不是依靠古玉給予的靈力，進化為實質化靈體，她是無法自由活動的。
再比如經典恐怖電影貞子，它其實也屬於地縛靈的範疇。
古時作戰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地縛靈占據著絕對的地利，整個別墅都是它藏躲的地方，以徐其琛的實力，並不能把它給揪出來。
“徐其琛，我們……我們先跑吧……”江芷寒艱難地說道。
“門被他施法關上了，不解決它，我們暫時出不去的。”
江芷寒也不是第一次見鬼，害怕歸害怕，不至於手足無措，出塵道人和婦人的模樣就淒慘多了。
出塵道人抱著腦袋，趴在地上直哆嗦：“救……救命啊……”
“冤有頭債有主，別來找我啊！”
婦人一聽就急了：“你不是厲害著呢嘛，趕緊把鬼收服了呀！”
“我……我沒本事，別來找我，別來找我……”
徐其琛能體會出塵道人價值觀崩塌時的心情。
此時最重要的就是把小鬼給揪出來，不然詭異的氣氛遲早會讓其餘三人心態炸裂。
陰暗的角落裏，靈氣出現了一絲波動。
徐其琛蓄勢待發，謀而後動，死死地盯著那裏。
小鬼從牆壁中鑽了出來，抱起一個歐式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沿牆挪動。
“出來！”徐其琛故意朝著另一個方向囔道。
小鬼臉上閃過一絲得意，悄咪咪地靠近過來。
“出來，我看到你了！”
小鬼一聽，瞬間停了下來，見徐其琛釋放的火球朝著另一邊飛去，知道他不過是打心理戰罷了。
就在小鬼舉起瓷瓶想要砸向徐其琛的時候，火球突然拐了一個彎，直奔小鬼而來。
多次訓練，操作提升了不少，徐其琛已經能夠遙控火球的移動。
小鬼來不及躲藏，硬生生挨了一下。
“嗙——”
昂貴的瓷瓶摔在了地上。
吃痛的小鬼又潛入了地麵，不敢再探出頭來。
許是知道了徐其琛的厲害，抱著惹不起還躲不起的心態，小鬼遲遲沒有出現。
緊閉的大門被砸開，陽光重又照進來，地麵上一片狼藉。
出塵道人和婦人異常狼狽地蜷在地上，江芷寒也像是徐其琛身上的掛件，寸步不離身。
“太太，你沒事吧？”一名女保鏢小爬過來把婦人攙扶起來。
婦人死死地抱住女保鏢的胳膊：“快走！”
“這裏有鬼，快帶我走！”
婦人的腿發軟，站都站不穩，更別說跑路了。
女保鏢一臉詫異，江民遠還在醫院裏住著呢，怎麽家裏麵又瘋了一個。
婦人被女保鏢帶出了別墅，出塵道人爬著出了大門。
就在徐其琛摟著江芷寒準備出去的時候，一個腦袋從大門處探出來。
徐其琛眼疾手快，定身符就飛了過去。
小鬼還想縮回牆裏，發現自己已經動彈不得。
連徐其琛都打不過的小鬼，自然是更沒辦法掙脫定身符的束縛。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徐其琛都打算撤了，誰知道小鬼主動跑出來送人頭。
“你還跑？”
小鬼不斷地掙紮著，越掙紮越是絕望。
“別……被殺我！”
“我沒害人！沒害人啊！”小鬼驚恐地喊道，表情猙獰。
“沒害人你到處嚇唬人？沒害人你吸食別人的靈力？”徐其琛質問道。
小鬼也知道自己犯了忌諱，聲音頓時小了下來：“我……我得活下來呀。”
“求大仙放我一條生路，日後必然不敢再害人了！”
徐其琛怎麽就那麽不相信他呢。
“上仙，你放開我，我給您解釋。”
徐其琛堅決地搖搖頭，他又不傻。
揭開定身符，這貨就是海闊憑魚躍，徐其琛可沒法在他的地盤上把他找出來。
小鬼垂頭喪氣道：“我家就在這，後來被拆毀之後，原地搭建起了別墅，我就被圈禁在這。”
“不是我有心吸食靈氣，實在是沒辦法。”
徐其琛向一旁的江芷寒求證小鬼的話。
江芷寒想了想，說道：“大概是我中學的時候，別墅才建成。”
“之前這一片是老城區，除了幾處標誌性建築保留之外，剩下的都經過了改造、重建。”
差不多是十年前的時候，那時候的房價也不低了呀。
拆遷拆遷，一步登天。
而不論哪一年，在京城、滬城這樣的超一線城市有一套拆遷房，不用等十年二十年，不學看盤、不學k線，無需占用資金，今日拆遷，明日暴富，真正的一夜暴富。
原住戶將舊房套現，買了新房，還有不少富餘，存銀行吃利息都夠後半輩子。要是如南方那般以房易房，那後半輩子的工作就是到處收房租。
清理出來的地皮賣給開發商，住宅也好、商業區也罷，足夠
唯一受傷的，就是漂流打拚的年輕人。居高不下的房價，縱然努力一輩子也買不起屬於他們的房子。
城大，居不易。
從古代到現在，從來沒有改變過。
再看看一臉哀求的小鬼，你好歹是個拆遷戶，咋就混成這副模樣了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變成了這樣，有意識的時候家就成了廢墟，到處是挖機和推土機。”
“沒過多久就有許多人過來，我是親眼看著別墅建起來的。”
“我也想過離開這裏，可一出別墅，就渾身難受。”
“後來我越來越虛弱，隻能不斷沉睡。”
“直到最近周圍的靈氣充沛了許多，我才再次清醒過來。”
“我真不是有意嚇唬人，就是想借一些靈力，好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