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夢中夢
熟睡的徐其琛自然不知道你因為被他刺激之後深夜出門，要做一番誰也不知道的大事情。正處在夢想中的徐其琛突然驚醒，單薄的睡衣濕透，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心頭久久不能平靜。
他夢到了女兒被妖怪抓走，自己似乎被囚禁，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股無力感讓他驚醒過來。
這種感覺相當真實，他依稀還能聽到璐璐的求救聲。
看了一眼放床頭櫃的手機，已經是淩晨時分。
可能是之前剛剛經曆了碎片空間，驚魂未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大概就是這番噩夢的緣由吧。
徐其琛自嘲了一番，重新躺下。
沒有幾分鍾，徐其琛便半夢半醒，眼看著就要睡著，急切的呼救聲又在耳邊響起。
“爸爸，嗚嗚，救我！救我啊！”
徐其琛猛得坐了起來，心裏頭慌慌張張，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拽住了心髒。
這覺是睡不了了，徐其琛爬了起來，穿上拖鞋，打算去看看璐璐，好讓自己心安一些。
走出房門，客廳裏沒有平板顯示的亮光。
孫曉菲居然沒有熬夜刷劇，真是難得，徐其琛感慨了一下。
突然就寒毛聳立。
等等！
曉菲呢？
哪怕不追劇，孫曉菲也會在房間裏麵到處飄蕩，不用睡覺的她時常是這麽排遣自己的孤單和寂寞的。平時徐其琛心疼有餘，卻也無可奈何。孫曉菲不需要睡覺，可他和璐璐都需要啊。
徐其琛感覺不到曉菲的存在，打開客廳的燈，角落裏麵的貓窩空空蕩蕩。
問題大發了！
孫曉菲不見有極低的概率是瞞著他出門，可是懶散的貓咪，除了吃就是睡覺，居然也不見了。
“璐璐！”徐其琛心頭緊張了起來，趕忙打開女兒的房間，客廳裏的光亮照了進去。
女兒正在床上酣睡，腦袋藏到了被窩裏，小腳丫露在被子外麵。
正在徐其琛常說一口氣的時候，卻看到小床的上方漂浮著一個黑色的人影。
聽到開門的聲音，黑影轉過頭來，五官的位置是下陷的窟窿，
一瞬間，徐其琛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住手！”徐其琛大喝一聲，從睡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堆符紙。
自從知道這個世界存在稀奇古怪的東西，徐其琛就一直缺少安全感，不管是穿什麽衣服，口袋裏一定少不了符文。金大爺晚飯的時候才給了不少高階符文，徐其琛挑選了一些放在睡衣口袋，為的就是時刻做好防備。
誰知道這麽快就開始派上了用場。
定身符、火爆符、衰弱符……
徐其琛關心則亂，符文像是不要錢一樣朝著黑影甩過去，一時間黑影身上貼了不少符紙。
“雕蟲小技！”看不出黑影的表情，但聲音裏麵是充滿了了不屑。
黑影嘴巴位置明明就是黑窟窿，也不知道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話音剛落，黑影身上的符紙就燃燒了起來，瞬間變成了灰燼，飄落到一旁。
徐其琛驚掉了下巴，這麽些高階符紙疊加起來的能量就算是金大爺自己一時之間也應付不來，這個不知道哪冒出來的黑眼圈一瞬間就全部化解掉。
它到底實力是什麽境界？從何而來？目的是什麽？
沒有人可以解答徐其琛心中的疑問，他此時也無暇顧及這些問題的答案。黑影明顯是要對女兒不利，徐其琛急需把女兒救出來。
“有什麽你衝著我來，你放開璐璐！”徐其琛邊說，邊畫符文。
符紙畢竟是一次性的，好用歸好用，奈何量小。施展符籙術會慢一些，好在徐其琛的功力提高了不少，畫起來不那麽費勁效率還快。
徐其琛能夠感覺到黑影的奚落和輕視，它就飄在半空中，靜靜的等著徐其琛出招。
眾多火球和水球朝著黑影撲過去，趁著震蕩起來的白霧，徐其琛快步上前，想要把床上的璐璐抱走。
徐其琛按照記憶中的位置，連著被子把璐璐抱了起來掉頭就跑。
那麽些高階符文都沒製住黑影，徐其琛還沒自大到自己能單獨戰勝黑影。
跑出房門，徐其琛聽到懷裏麵“桀桀”的笑聲，低頭一看大驚失色。
被窩裏的哪裏是女兒啊？
黑氣沉沉的麵部，五官都是窟窿，這不就是剛才的黑影嗎？
黑影發出嘲諷的笑聲，而徐其琛嚇得連帶著被窩一起丟了出去。
徐其琛兩眼一黑，短暫的失神之後，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熟悉的天花板，借著窗外的星光，徐其琛確認是在自己的房間裏。
女兒呢？那你對自己的女兒做了什麽？
徐其琛急匆匆地爬了起來，三步並作兩步衝進女兒的房間。
女兒正在床上酣睡，腦袋藏到了被窩裏，小腳丫露在被子外麵。
“爸~爸，你怎麽了啊？”被吵醒的璐璐坐了起來，喃喃問道。
徐其琛緊緊抱住女兒，感覺自己的心髒還在瘋狂的跳動著。
“沒事，沒事，我做了個噩夢。”
璐璐刮了刮徐其琛的鼻梁：“不怕，爸爸，沒事的。”
“嗯！”徐其琛重重點了點頭，“你接著睡吧。”
璐璐應了一聲，依偎在徐其琛的懷裏閉上了眼。
女兒是他的命，哪怕是夢裏出了事，他都是生不如死般痛苦。
接著窗外的光亮，徐其琛瞥了眼小鬧鍾的時間，1點10分。
剛才自己醒來好像也是這個點吧？
徐其琛記得不那麽清晰。
應該是一個夢中夢。
徐其琛安慰著自己。
夢中夢不是《盜夢空間》獨有的設定，在古代早已有之。《莊子》中《齊物論》中就記載：夢飲酒者，旦而哭泣；夢哭泣者，旦而田獵。方其夢也，不知其夢也。夢之中又占其夢焉，覺而後知其夢也。且有大覺而後知此其大夢也，而愚者自以為覺，竊竊然知之。意思是說，有一個家夥做夢在喝酒，天亮了以後在哭泣。夢中哭泣的人，天亮了以後去畋獵。夢之中又有夢，而且在夢中時並不自知是在做夢。愚笨的人夢醒之後自以為知道是做了一個夢，但卻不知他仍然是在一個大夢之中。
這種東西玄乎而罕見，卻是客觀存在。徐其琛也不知道是自己運氣好，還是運氣背，碰到了如此詭異的事情。
按理來說，他也見了不少詭異的事情，心髒大了許多，很多時候見怪不驚。隻是這次涉及璐璐，才讓他心驚肉跳，久久不能平複。
抱著女兒，斜靠在靠板上，側頭望著窗外的星空，他就打算這麽坐一夜。
夢中夢對他真實的恐懼，讓他沒有辦法再度入睡，唯有抱著女孩，他才能稍稍心安一些。
望著望著，徐其琛有些出神，好像是時間過了許久，肩膀從剛開始的麻木漸漸沒了知覺。
徐其琛那要調整一下姿勢，低頭看女兒的時候，清秀光滑的臉突然蠕動起來，皮肉快速的退去，眼睛、鼻子、嘴巴隻剩下了黑色的窟窿。
徐其琛頭皮發麻，寒毛豎起，一股陰冷的氣息從脊骨散開。
然後他坐了起來，懷裏麵空空如也。
環顧四周，儼然是在自己的房間裏。
徐其琛一把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上麵顯示的時間是1點10分！
第一次醒來的時候記得不清楚，第二次在女兒房間看時間，就是這個點，現在再度醒來，又是這個時間點！
我操tmd，到底是這個時間有毒，還是陷入了多重夢境？
徐其琛隻覺腦子裏麵一片混沌，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有些麻木地下了床，想要去看看女兒到底還在不在。
打開女兒房間的燈，徐其琛看到女兒正在床上酣睡，腦袋藏到了被窩裏，小腳丫露在被子外麵。
一模一樣的畫麵，徐其琛已經分不出是在夢裏還是現實。
機械地靠近小床，徐其琛掀開被子，正如他預料的那樣，哪裏有可愛漂亮的女兒，隻是身形和璐璐相仿的黑影，臉上依然是黑窟窿。
徐其琛心累地蓋上了被子，無力的後腿了幾步，靠在牆上。
此時被窩裏的黑影坐了起來，扭過頭，麵部朝著徐其琛。
“爸爸，你怎麽了？”
“你為什麽不抱我？你是不愛我了嗎？”
徐其琛無力的苦笑著：“我……我不敢愛啊……”
麵前這個根本就不是他女兒，他還是沒有醒來。
這是第幾層？
徐其琛腦子已經慢慢停止了思考，他記得《盜夢空間》中的設定，最底層便是迷失領域，也就是潛意識的邊緣，人會意識模糊，分不清現實與夢境，永遠陷在裏麵。
徐其琛此時的狀態已經接近崩潰，他已經無力去尋找現實和夢境的界限，隻想趕緊停下無盡循環。
床上的黑影穿著女兒粉色的佩奇睡衣，下了床，朝徐其琛走來，抱住了他的大腿。這個鬼東西和女兒的習慣一模一樣，埋頭蹭了蹭。
是在他的夢裏麵，他所知道的東西，自然就會映射在這個黑影身上。
徐其琛知道一切都是虛假的，黑影不是他的女兒，可是真實感讓他已經無力分辯真假。
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太陽究竟什麽時候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