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還是她從來不在乎
楊嘉自己作死搞事後怕惹惱了步溫書後，好幾天沒敢出現，接到電話，楊嘉收斂了很多，幾乎是立刻拎著小包包出門。
她的一切都是步溫書捧出來的，他能捧一個人也能毀一個人，想到那段時間沒人護著媒體的轟炸她就不寒而栗。她還記得那次步溫書捏著她下巴笑的那個表情，好幾天做噩夢，夢到小脖子被擰斷。從那起，楊嘉老實了很多。
然而她被交代待在辦公室，步溫書就離開了。等看見唐白芙從側門走出，楊嘉恍然明白了。
她以前被捧得太高，幾乎她想要什麽影視角色，步溫書從不說二話。她錯認為是被捧在心間上的。步溫書這個人，當他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好到讓人心生誤會。所以她飄了，等到她恃寵而驕才發現，在步溫書心中，她沒有自己想的那麽重要。不，不光是她，她現在麵前的這個女人，也不過是步溫書捧起來的女人。
楊嘉忽然同情眼前的女人。她認清了自己，眼前的女人卻還沉迷在夢幻中。
步溫書讓她的意思很明了了，楊嘉不知道唐白芙哪裏惹怒了那個看似溫文實則暴戾男人。
楊嘉盡職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懟完唐白芙，步溫書“忙完”回來了，楊嘉功成身退。
她自嘲一笑，她同情別人，誰來同情她自己？她的確有點喜歡步溫書的，所以才會以為自己在他心中有分量。人活著還是清醒得及時，痛會更短暫些。
但是離開了步溫書的辦公室，沒了他的管束，楊嘉的心蠢蠢欲動起來。她很想看看，步溫書願意使用小手段護著的女人到底優秀在哪。
可惜楊嘉偷偷溜轉了一圈沒找到人。
唐白薇看著利小雯說道：“你能坐下來嗎？”在她麵前走來走去，繞得她晃眼。
利小雯定在她跟前，雙手叉在蠻腰上，架勢很唬人，打量她片刻，俏眉高高挑起。
“幹脆，你以後住我這裏。”
唐白薇失笑，“為什麽啊？”
利小雯脫口而出，“因為那個家根本沒有關心你的人。”
唐白薇笑容微斂，睫毛微微顫抖。半響，她像是沒事一樣揚起笑。
“沒你說的那麽誇張。他們隻是有自己的事。就像我，也有自己的人生啊。”
利小雯因為自己嘴巴太直接整鬱悶呢，聞言頓時著急了，“你還看不清他們嗎？你爸你媽根本不關心你，還有你姐，如果她真的有你說的那麽照顧你，你國外那麽多年她有去過一次嗎？”
唐白薇愣了一下，她在國外的過往鮮少提及，利小雯從哪知道的？
“誰跟你說這些的？”
“是……！”
“好了好了，好朋友坐下來慢慢說，小雯你也是，說話不要太急。”利小雯的老公焦昆林打圓場，也把利小雯的話拍回了肚子。冷靜下來的利小雯發現自己差點說漏嘴了，向老公投了個感謝的眼神。
利小雯隨口道：“是我猜到的，你沒說過，但是我會分析。還有這次，你身體不舒服吧，如果他們真的對你很好，你不是應該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他們嗎？也用不著給打給我了。”
唐白薇：“我給你添麻煩了。”
“哎呀我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麽就不開竅呢？！我說你姐姐，我覺得她沒有你說的對你那麽好。”利小雯都想撬開腦袋看看裏麵裝的是不是漿糊了，怎麽那麽笨！就是不開竅！她那些極品家人，待在一起有什麽好的！“你搬來和我住，萬一哪天又生病，我們離得老遠可咋辦，那你還不得疼死啊！”
唐白薇看著氣急敗壞的利小雯，心裏感激她的好意。她的這個同桌知道她不願去醫院，壓著她住了幾天。也是擔心她回家後無人照顧。同桌看到她臉色蒼白的樣子，估計嚇壞了。
焦昆林對唐白薇投了一個歉意的眼神，拖著他老婆一旁教育去了，他老婆就是太心急，做事有點毛躁。就算唐白薇的家人不好，也不應該讓他們這些外人來置喙。
唐白薇看著她的同桌先是氣勢洶洶，然後被丈夫三兩句堵得火焰熄滅，反而拉著他的袖子撒嬌，唐白薇就忍不住微笑，脾氣在急在愛人麵前都會軟綿綿的呢。她對愛情最美好的一麵感官都源自她的同桌。平凡的小摩擦，平凡的擁抱，平凡的和好。
很快了，再過一段時間，他們結婚後，她就可以脫離煩惱，嚐試著追求像他們一樣平凡的生活。雖然她對於自己是否能找到沒有自信，但是看著利小雯他們，她真的很歆慕。
他們的打打鬧鬧，竟然會讓她忍不住想起步溫書。
隻要她一回想，步溫書的一舉一動清晰出現在腦中，就像高清相片一樣。但是她不敢想，那不是她可以觸碰的地帶。
在同桌家兩天，沒人來找她，而她泛酸的毛病似乎像沒出現過一樣，再過了一天確定沒事，唐白薇就打算回去上班了，辭別了依依不舍的同桌，她已經給別人添了很多麻煩。
盡管同桌再三叫她留下，但是二人恩愛的小窩，她待在那裏是個碩大的電燈泡。更何況，每當唐白薇看到這對恩愛的小情侶，容易胡思亂想。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徐再思《折桂令·春情》
她想起步溫書的次數太多，身體安寧了，心神卻落了個不安。
她和他是兩條永不交匯的平行線，唐白薇堅信。然而，她為何上班的腳步帶著些許雀躍？
唐白薇的心已經出賣了她，所以她的步伐順著心意先到了公司。然而她自己猶在迷霧中，不願清醒。到了公司的樓下，她看到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應該是那個鬼鬼祟祟的人看到了她。
那個戴著寬厚的墨鏡，口罩蓋住半邊臉的女人徑直到她麵前，還招了招手。
“嗨。”
“……”
女人等她反應，唐白薇眨了眨眼，大概懂了她意思。她掏出錢包。
女人呆呆道：“你幹嘛拿出錢包……靠，我不是乞丐，再說這點錢哪夠……不對，差點被你帶偏了。我是來找你的。”
女人往下脫了口罩一角，唐白薇這才看清了她的臉。
“……楊嘉？”
“對，就是本小姐，咱們找個地方聊一下？”
唐白薇比較好奇她怎麽會在這裏，一個大明星出現在步溫書樓下……
“你想找步溫書？”
“我已經見過他了啊，我不是找他，我是來找你的。”看著唐白薇不解的神情，楊嘉努力釋放善意，“我找你。”
兩個並不熟悉的女人麵對麵坐著。中間隔著一張桌子，但是她們的坐姿都有些離得遠，彼此都有點不知道怎麽開口。楊嘉想驗證自己輸的地方，唐白薇則覺得她不懷好意，估計對步溫書念念不忘，所以在樓下等著徘徊偶遇。兩人一時間沒說話。
最後還是唐白薇先說話，她銷假了，被楊嘉攔下是遲到定了，但她不想一上午就這麽空耗。
“你找我什麽事？如果是要我幫你接近步溫書，你找錯人了。”
楊嘉一直在觀察唐白薇。
相似的麵貌不同的氣質。唐白薇的姐姐利落大方，就算生氣，眼裏的神眸的神采誰也遮不住。但是妹妹就有意思了，表麵看上去懦弱膽小，但是眉間又帶了幾絲倔強。秉性完全不同。
這讓楊嘉想起了她念過的一篇文章。上坡的兩側是不同的風景。南坡暖樹幹挺直，北坡冷樹枝稍彎。
步溫書喜歡這種北坡女孩？
唐白薇對楊嘉印象不是很好，因為楊嘉的存在傷害到姐姐的感情了。而且一直不出聲，是在打什麽算盤麽？
在唐白薇謹慎的目光中，楊嘉道：“你應該感謝我。”
“……”她莫不是腦袋有問題？唐白薇不認為她應該感謝姐姐的情敵。
楊嘉：“到現在沒被發現都是我救場。”
唐白薇挺直腰背，麵色冷若冰霜，“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是真傻還是想騙自己？我開始同情你姐姐了。”楊嘉忍不住嘴巴毒了一下，看著她柔柔弱弱的樣子，楊嘉忽然為自己不值，也為步溫書不值。像唐白薇這種連感情都不敢承認的懦弱女孩，憑什麽得到寵愛？反而像她這類努力追求幸福的人，卻要受到心靈和事業的打擊。
她誤以為步溫書允許公開他們的關係，不過是步溫書的一個幌子，拿來作為擋箭牌護著唐白薇而已！在步溫書跟前，她和唐白芙都是失敗者。
唐白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步溫書把我豎起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是真正的勝利者埋在眾所皆知的事實底下。你說，真相是什麽？”楊嘉摔下話，扭頭走了。
太令她失望了，她沒想到步溫書喜歡的竟然是這樣的女人，輸給這種死不承認的女人，很不甘心！
背對唐白薇離開的楊嘉咬著唇，眼神流露不甘在翻滾。她知道自己受了幾天就為見上唐白薇一麵的原因了。她會演，能演，但是她並不全部都是演的。她的確喜歡步溫書。那樣的男人，有錢能捧她肆意妄為，有權能讓她不被娛樂圈的汙流玷汙，長得帥，有才華，她稍稍心動怎麽了？誰看見英俊的王子沒幻想過自己是公主？
然而王子沒有選擇她，選擇了一位怎麽看都不如她的公主。
清湯掛麵！幾乎等於不修邊幅！——她會化妝，還特別美！
膽小懦弱！沒有承認愛情的勇氣！——她更勇敢，大膽追求！
所以，這樣的公主，怎麽配得上王子？
唐白薇呆呆坐在藤椅上，消化她的話。直到服務員上來添水，她才闌珊著跨出腳步，原本已經舒坦的胃部忽然一陣翻騰，痛的她腳軟，撞倒了桌上的咖啡。
灰色的水跡灑了一地，冷掉的咖啡香氣帶著苦澀。
一陣手忙腳亂後，唐白薇賠付了損壞的東西，踩著棉花似的步伐回到公司，進門的那一刹那，她抬頭看著白珍珠大廈，高大的建築在陽光的折射下，似乎扭曲了，令人頭暈目眩。
幾天沒上崗，小威代表同事給她交接工作，還細心詢問她的身體狀況，唐白薇隻是微笑，沒多說什麽。其實，她連笑容都有點勉強了。這讓小威很擔心。
椅背對著辦公桌，步溫書環胸看著落地窗外，神情冷漠。
腦海裏正在計算一日贏利點，西山建築投資盈利實現翻倍，淨利潤百分之五百，算不上特別好，但也是穩賺不賠，但是他看上去一點不高興。英俊的臉看起來像是誰欠了他錢一樣，多了一絲陰沉，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
直到接到內線，唐白薇回來上班了。
臉上的表情變柔和了。
推掉十分鍾後的會議，他屈駕到唐白薇的小部門“巡邏”，然後看到他的小白菜又被人惦記著了。臉色一沉。
“唐白薇，出來。”
唐白薇的部門雖然小，主要都是處理一些細枝末節的事，都比較繁瑣，但是人數不少。聽到這句話心想，這誰啊，說話那麽囂張。一抬頭看到了步溫書站在門口。唐白薇的上司也在，都結巴了。
“剝……剝絲。”他說完恨不得甩自己嘴巴，都叫的什麽。
步溫書沒管他們，對他來說，被人注視已經習慣了。但是唐白薇不習慣，她知道步溫書強硬的作風，隻能跟他出去。沒想到步溫書直接把她帶到了辦公室，一路上的視線射的唐白薇皮膚火辣辣的。
“碰！”
關上門隔絕那些好奇的視線後，步溫書豁然把她堵在牆上，手掌撐在她腦袋旁，俯下身，鷹眼銳利盯著她。
唐白薇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到了，胃收縮了一下，又開始難受了，她努力憋著，這斷時間的教訓，隻要不說話，靜靜等待一會，反酸就會停止了。
步溫書：“我無法忍受第二次。”所以膽敢惦記他的小白菜必須趕走！
唐白薇因不舒服沉默，以為他又是哪裏看她不順眼了，隻是搖了搖頭。她的沉默讓步溫書覺得絕情。
還是她從來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