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人隻能向前看

  新朋友？

  唐白薇仔細看了一會那個孩子，發現不對的地方了，雖然他樣貌七八歲這樣，實際上他的麵孔很成熟。成熟到不是一個正常小孩該有的樣子，你見過哪個人七八歲長了胡子麽？


  利小雯道：“……他長得有點著急啊？”


  焦坤林靠她很近，為了看外麵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臂，利小雯臉一僵，不動生色地挪開的一點，他們之間微妙的氣氛唐白薇沒注意到，她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外麵了。


  那個小孩站在步曆帆麵前，定定地看，不扶起蹲著的步曆帆，也不說話。


  小孩子總有優勢的，步曆帆對大人失望有了戒備之心，但是對著隻比他高一點的孩子卻有了親近感，這個髒兮兮的地方也有人住的呀。小孩穿著灰撲撲的，難怪步曆帆以為他是附近的孩子。


  兩個人互相打量，步曆帆以為他會來說話，沒想他轉身要走了。倔強的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大人出來，步曆帆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唐白薇不知那人來曆，想說話，被步溫書捂住了嘴，她背後貼著他，感到他胸腔微微地震動，同時聽到他充滿磁性的男音。


  “讓他們玩一會。”


  晚飯的時候，步曆帆拉著新認識的朋友出現了，並沒有嫌棄他髒，唐白薇驚訝不已。向來愛幹淨的步曆帆臉蛋上還髒了一道烏黑的痕跡，有點像煤灰。


  步溫書撫摸她後背道：“你覺得兒子學壞，可能隻是他認識一些壞朋友而已，沒必要太緊張。”


  “我能不緊張麽？有些事一旦錯了，沒法回頭。”唐白薇選擇過死亡，所以她更加知道一念之差的後果。


  她反駁他的觀點，然而心裏漸漸認同他的話。步曆帆嬌生慣養是他們慣出來的，但是他在這個偏僻的農家院裏表現得沒那麽差。剛開始鬧脾氣到比他們大人還早適應艱苦的生活。


  焦坤林夫婦就比較苦逼了，還以為有好玩的，沒想到兩人終日與豬糞打交道，而步溫書翹著手看，也就裝模作樣拔兩顆菜，然後黏在唐白薇身邊走不動了。


  利小雯最崩潰什麽傷感都沒有了。要不是交通工具在步溫書那裏，她都想回去了。她累得腰酸背痛，忍不住向老公抱怨那個男人的無情無義。話說出口了，才發現自己竟然下意識的求老公認同。


  他們還在吵架呢。


  利小雯僵硬著說：“……我去洗手。”


  焦坤林低低的叫她：“老婆，我們還要吵到什麽時候？別吵了好不好。”他身心疲憊，眼底無奈。


  利小雯心頭忽然升起怒火，“你是想趕緊回去找那個女的對吧？”


  焦坤林：“如果是那樣，我就不會跟著來到這裏。”


  他走了，帶著夜色涼薄。背脊的彎度是她最熟悉的弧線，然後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弧線消失在眼前。


  咬唇。“受到傷害的明明是我，為什麽你要露出被傷到的表情呢？”


  利小雯抬頭，如果流淚就抬頭看看天吧，這樣淚水就沒人會知道。可是抬頭臉上的濕濕的是什麽？她罵道：“那個混蛋就這樣跑了，把所有的工作交給我！混蛋！跑吧！哼！他肯定是還在想那個女人，他肯定是後悔跟來了。”


  “……混蛋！”


  她用衣服的領子狠狠的擦幹了淚水，一把拿起鏟子鏟豬糞。反正她也不想麵對他。還不如呆在豬圈裏，豬都比那個男人好！


  淚水糊了眼睛，腳下因濕滑沒踩穩，整個人向前撲。她瞪大眼，眼前是放大的豬糞。


  完了，她一世英名要毀了，她不但被混蛋看不上，而且還要被混蛋嘲笑。摔倒那一刻，她的心裏她似乎聽到那個混蛋說她比豬還笨。然而一雙結實有力的臂膀撐住了她，挽救她險些撲進糞便的殘劇。


  熟悉的氣息，就算是豬糞的臭味也蓋不住熟悉的氣味。他回來了。


  利小雯狠狠地打他：“你為什麽要回來！”


  她不領情，而焦坤林也急了，“你真的想我走嗎！？如果想讓我走，你就放開我的手，這一次我真的不會回來了。”


  利小雯怎麽也無法動彈，然後焦坤林苦笑一聲，“老婆，讓我回家吧。”


  “哇——！！！”一聲嘹亮的哭聲，哭得像個孩子。鼻尖充斥著臭氣熏天，然而她的心卻任命了，冥冥之中有股力量讓她無視形象，狠狠錘他的後背。一邊罵他，還一邊死死地摟著他，終於把自己難過的心情發泄出來了。


  焦坤林這的脖子快要被掐要窒息了，他的老婆還沒有發現自己正在謀殺親夫，但是這種時候他無論如何也放不開她。他當時鬼迷心竅，為暗戀過的女神恍惚，卻忘了自己已經擁有了珍貴的寶藏。


  是他錯了。


  唐白薇看著兩人身上黃褐色的汙漬，忍住捏鼻子的衝動。向利小雯使了一個眼色，卻發現他們兩人眼中隻有彼此。


  把兩人趕去洗澡，她也忍不住去洗了一下，實在是那個味道太臭了，她怕步溫書聞到會生氣。


  步溫書這個大少爺把他們一大幫人拉來這裏做苦力，自己卻翹著二郎腿玩電腦。但是偏偏一幫人不敢惹他。


  洗浴過後，白皙的身子似乎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步溫書撈過那襲香味，輕輕地咬她嫩嫩的脖子。電腦被放到一邊，正待上下其手，唐萱過來了。


  在長輩麵前，唐白薇放不開。步溫書隻好依依不舍的放開的人。


  唐萱往常都會規避兩人恩愛，但是她想問步曆帆新結交那個朋友。


  步溫書說那個人的確不是小孩，侏儒症，是這家農家院的老板。看兩個女人露出驚訝的神色，他說，步曆帆很聰敏，他很快知道我們希望他怎麽樣做的。


  “他一定對得起我們的期待。”


  唐白薇有種感覺，步溫書對他們的孩子同樣用心，隻是她以前都是逼他做，所以當步溫書放鬆對步曆帆的看管時，她就緊張了，生怕兒子歪了。


  但是步溫書一直默默的付出，他同樣也期待他們的兒子健康的成長。


  唐白薇感動不已，被步溫書哄著獻身了。吃完了美味，步溫書舔著意猶未盡的唇啃著她。他當然對兒子的成長很期待，兒子腹黑點沒什麽，跟他嘛。他期待把工作扔給兒子，自己帶著妻子逍遙自在。步溫書微笑著，又深深陷進泥濘的通道，攪動雲風。


  步曆帆重新站在唐白薇麵前，他的神情有了變化。具體唐白薇也說不上來，隻是覺得變得更精神了。步曆帆按下車窗和他的朋友道別，那個小男人揮舞著短短的手道別，神情和步曆帆同樣的不舍。


  他們要回家了。


  雖說是農家樂，但是一些基礎設施還是很齊全的。甚至一些東西都很像步溫書喜歡的品牌，說明一開始這裏就是步溫書安排好的。不過唐白薇起初也有點不適應，夜裏還能聽到蛙叫聲。但是習慣後，她有些眷戀。清新的空氣實在怡人。她對步溫書說，把這裏發展起來，以後他們也可以時不時來度假。


  而矮小的男人正和步曆帆道別，等走遠了，步曆帆關上車窗，從兜裏掏出幾樣東西。


  唐白薇：“這是什麽？”


  步曆帆：“禮物。”


  唐白薇哦了一聲，開始了她的教育，”物質不是一切，你的起點很高，那是我們給你的，但是你不能恃寵而驕，真正的快樂不是所有人圍著你轉，而是大家都高興。“


  步曆帆乖巧的點頭，他說道：”媽媽，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打人，以後我不會這樣做了。“


  唐白薇欣慰，抱著他擼他柔軟的頭發。兒子性子樣貌都像步溫書，但是有一點，頭發跟她，特別軟，她愛不釋手。唐白薇的舉動令步溫書多看了幾眼，然後他視線移到兒子揣著的東西上，微微眯眼。


  那些東西好像是農家老板的珍藏品，本該收起來了，怎麽落到了兒子手上？

  不是坑來的吧？


  步溫書詭異地看了看步曆帆，沒吱聲。教育這個事，一向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事情沒有對錯之分，隻要不走歪，腹黑一點總是好的。兒子像自己也好，遲早讓兒子滾蛋。


  另一輛車上的夫妻有點覺得尷尬，主要是利小雯覺得尷尬，焦坤林的視線從來沒那麽讓她焦慮過，她覺得回到了剛剛戀愛的時候，滿心都是羞澀。大咧咧的性格被無限壓縮，想說話打破氣氛，又怕自己說錯，於是一路就不說話了。但是車廂內的氣氛沒有因為沉默而滯停，一隻寬厚的手掌握住了她。利小雯低頭，一雙同樣款式的戒指折射同樣的光芒。


  他們是一起的，遇到困難，也應該一起努力。


  ”我還沒原諒你哦。“


  ”我知道。“


  ”回去之後我要懲罰你，你讓我很不高興。“


  ”聽你的。“


  ”在那之前，告訴我你和她做過什麽。“


  焦坤林猶豫了一會，點頭，”但你不準跑。“


  不論迥異的心情如何發酵，車輛前進的路線穩穩向前。人隻能向前看，把好的壞的風景拋到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