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得失
當陶楨再次打開家門的時候，看見他一年多未見的母親正優哉游哉地靠在沙發上，懷裡抱著貓。電視里播著一部韓劇，余菲菲女士看得正有些入迷。
聽到開門聲，轉身看到她風塵僕僕卻不失俊朗的兒子，喜上眉梢：「兒子回來啦！」
他把包放在沙發邊上：「什麼時候回來的？」
「就比你早了一天。」
母子倆有著極為相似的眉眼，余女士長期以來保養得當，所以明艷動人的臉上看不到歲月的痕迹。
說話間，她把貓放在沙發上，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哎呀，你這個臭小子，我不回來，你也不知道來看看我。」
陶楨無奈地鬆了松她的胳膊：「好了，我先去洗漱一下。」
「去吧去吧，收拾好了，我們出去吃飯。」
陶楨從浴室出來，已經換一套舒適的居家服，他被老媽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問道：「看我幹嘛？」
余女士把一個剝好的橙子給他：「兒子，說真的。一年多沒見，你居然有些跟以前不一樣了。」
陶楨不以為然，「是嗎？」 記住網址ｈｔtｐ://ｍ.bqge。org
「你呀，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樣子，別的孩子都有過叛逆期、青春期。你倒好，什麼都沒有。我一直還覺得挺擔心的。」她搖搖頭繼續說道，「不過，你現在倒是有些不一樣了。」
「哪有什麼不一樣？」
「你看啊，你這房間里養了寵物，比以前多了些人氣。怎麼？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她的話題轉的太快令他感到有些猝不及防，「難道又是郭雲程跟你說了什麼？」
她有些心虛地轉過身：「程程倒也沒說啥，不過你要是交女朋友的話一定要帶給媽媽看看，照片也行。我百分之百支持你。」
陶楨放下小桃子：「我有些餓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唉，別逃避話題呀。我跟你說，女孩子的心思我最懂了。」余女士與兒子的談話以一無所獲告終，她默默盤算，看來只有從郭雲程那裡下手了……
第二天陶楨回公司上班，到中午的時候小薛領著他母親進來，「陶總，菲姐來了。」
陶楨放下手中的文件，「好，你先去忙吧。」
余女士拉開椅子坐下來：「哦，你忙你的。我只是碰巧路過，就想來約你吃午餐。」
好不容易等陶楨忙完，母子倆下樓去吃飯。走走著走著她感覺腳後跟痛了起來，她看了看自己腳上那雙磨腳的新鞋，心裡很是後悔。
陶楨伸手扶住她，無奈地說：「吃完飯，我送你回去吧。」
余女士有些氣餒地放開他的胳膊：「不用，你去忙吧。」
……
此時江雅頌跟Lina在樓下的咖啡廳等人。Lina詫異地拉了拉她押送的袖子：「快看，街對面。是不是上次那個帥哥？」
彼時他們隔著一條街，只能看出個大概，江雅頌還是認出了那個熟悉的身影。遠遠看上去那個女子氣質優雅，男子身姿挺拔，兩人倒有些般配。
Lina有些憤憤不平道：「哎呀，沒想到這個帥哥喜歡這個類型的女人。雅頌，還好你跟他交往不深，不要為一棵草放棄一大片森林啊。」
雅頌揚了揚嘴角，眼睛里卻看不到一絲笑意：「嗯。」
下午開會前余雯雯捧著手機湊了過來：「雅頌，你是什麼星座？」
「啊？好像是巨蟹吧。」
余雯雯拿起手機翻了翻，「喏，這個星座博主說巨蟹座美眉本周事業呈上升走勢，感情上將有意想不到的變化。准嗎？准嗎？」
她笑了笑：「等會兒，要是提案能通過的話就說明是準的。」
余雯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哎，這上面居然說我財運不佳，要看管好自己的財務。可怕！」
雅頌安慰道：「肯定不準的。再說明天就發工資了呀。」
余雯雯點點頭：「嗯，我也這樣覺得。」
快要下班的時候，余雯雯捧著手機發出一聲驚嘆：「哎呀，雅頌我搶到了嘉寶瑞的最新款。」
「噢，我看看。咦，還是限量款，很貴吧。」
「哈哈，大不了下個月不去看演唱會了。」雖然余雯雯賬上的錢還是少了一筆，不過她並不覺得花錢買到心愛之物是一種損失。
晚上江雅頌正在廚房裡切著洋蔥，忽然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她匆匆地擦了手過去開門，幾個月沒見的肖曼曼一把摟住她，「嗚嗚嗚，雅頌！」
雲里霧裡的江雅頌把她拉進來，順便把門關上，「你這是怎麼啦？」
「失戀了。」
「失戀？你什麼時候談的戀愛？」
肖曼曼抱著她的手臂：「哎呀，你一點都不關心我。」然後作勢拉起她的手要擦擦眼睛，「誒，什麼味道，弄得我都有點想哭了。」
雅頌忙抽出手來，「別，我剛剛切了洋蔥。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
「我的男神就要交女朋友了。」她抬起頭，「而且那個女朋友既比我聰明，又比我漂亮。」
「男神？就是你的那個師兄，州南大學最年輕的副教授？」
肖曼曼可憐巴巴地點點頭，「對呀，那可是我一路仰望的星光。當初考這個大學是因為他，讀這個專業也是因為他。」她坐在沙發上，蜷成一團，雙手抱著腿，下巴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繼續說道：「我現在就像在黑夜中迷了航的船，突然不知道這麼多年做的選擇是對是錯。」
要是以前雅頌一定會覺得這樣的話未免有些稚氣好笑，但現在想來竟有了些同命相憐的滋味。她同情地給肖曼曼一杯果汁，嘆息道：「好了，好了。怎麼能是錯的呢，你忘了？連你師父—塗教授都說你是很有天分的。」
肖曼曼又抱了抱她，「雅頌，我現在這個樣子是不是很可笑，很傻很天真。」
雅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嗯，你是有點傻，不過傻得可愛，傻得獨一無二。」
肖曼曼嘟了嘟嘴：「你這是在誇我嗎？我都已經難過了整整一天了，吃不下睡不著。」
雅頌捏了捏她的臉：「啊，那怎麼行？看你這小臉餓得蠟黃蠟黃的。我這就去給你做一碗獨一無二的雞絲洋蔥面。」
「好，肉放多一點！」
「可以！」
「讓我把你切洋蔥吧。」
「行，小心手。」只過了一會，肖曼曼就被熏得開始啪嗒啪嗒地掉眼淚。
不知怎麼的，對洋蔥一向沒有什麼感覺的雅頌忽然也感到有些心酸，兩個眼眶變得紅紅的。「曼曼，要放棄一個愛了很久的人，一定很難吧。」
「我一直覺得對師兄的仰望是超過了世俗的愛，沒想到有一天看到陪在他的身邊的那個人，還是會這麼難過。」
雅頌摟了摟她的肩膀，「好啦，好啦，過了今天就重新開始，把過去全部忘掉。」
肖曼曼拉著她額袖子抹掉腮邊的淚珠，用力地點了點頭。
晚飯過後，肖曼曼忽然從她的手提帶里拿出5、6瓶各式各樣的酒來。
雅頌吃了一驚，看了看酒瓶上的字，「曼曼，你確定要喝？」
肖曼曼已經打開一瓶伏特加，「對呀，我今天也要體驗一下醉的不醒人事的滋味。」
「好吧，那我陪你不醉不休。」
「那這第一杯敬我們永不變質的友誼。」
「好。」
不知不覺，桌上的瓶子空了一大半，兩個人都開始有點恍惚起來。
肖曼曼拉著江雅頌的手哭訴道：「明明，明明是我先喜歡他的。」
雅頌揮了揮手：「誒，這個沒有什麼先來後到，你就應該早點去告白。」
「嗯，所以你……要是喜歡什麼人一定要早點說，不要像我這樣，憋在心裡。至少還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算。」說著她抬起雅頌的下巴看了看：「不對，你這小模樣，得有百分之80的勝算。」
江雅頌像是忽然被戳中了心事，她搖了搖頭，然後抱著酒瓶皺著眉說：「誒，你不知道，要是喜歡上一個不愛你的人，勝算直接等於零……」
「哈哈哈，你也失戀了？」
「哈哈哈，最多算得上暗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