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暗流
那件事情之後，南區副總的位置就空了出來，一時間候選人們都有些躍躍欲試。幾個部門的老大都在明裡暗裡地較著勁兒。今天你頒布一項新的規定，明天我就一定也要拿出一點成績來。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領導們較著勁，小魚小蝦們被燒得撓心撓肺。下班后大家忍不住在群里吐槽。
燕妮：「今天還沒到上班時間，我在位置上吃早餐。結果就被領導看見了，讓我在陽台上吃，結果出去一看大家都在，哈哈。」
邱丘：「這算什麼，我們部門領導天天過來巡視，一天三次，難怪每天的步數排行榜上總是第一。還有啊……椅背上不能掛外套，桌子上不能放水杯。昨天早上去一看，好傢夥，連我養了3年的綠蘿都被搬走了。」
Lina：「那桌上豈不是除了人和電腦，啥都不能放。我們倒還好，可能劉傑森平時就已經夠苛刻的了，習慣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半天不見江雅頌說話，Lina忍不住@她一下。
彼時江雅頌正蹲在茶几前快速地瀏覽著10多頁表格，陶楨把手機遞給她，「好像有人找你。」
她抬了抬頭對他笑了笑，「哦，謝謝。」
「需要幫忙嗎？」
「哦，不用了。都是些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我馬上就要做完了。」
她看了看手機上的聊天記錄回復道：「我剛剛在填效績考核表呢。大概也就還有7/8張要填，不僅要分析自己什麼地方做得好，什麼地方做得不好，需要怎麼改進。連每個月加了多久的班還要註明原因，簡直令人頭禿。」 記住網址ｈｔtｐ://ｍ.bqge。org
邱丘：「那個東西不是月底才交嗎？」
雅頌：「上頭說要比別的部門提前完成才能體現我們的高效率……」
燕妮：「我還差點搞忘記了。不說了，先去填表了。」
Lina：「學霸們填好了分享到群里，讓學渣我抄抄作業，嘿嘿……」
邱丘：「……」
燕妮：「……」
雅頌：「……」
……
陶楨洗漱完從浴室出來，看她還對著電腦一動不動地坐在書桌前。忍不住走過去看她在做什麼，「下次我加個程序，讓你可以一鍵打開這些亂七八糟的表格。」
「啊，哈哈，這種小事不必勞煩你這樣的大神了吧。」跟陶楨在一起久了，她覺得自己一天比一天狗腿。
「我看倒是很有必要！走吧，睡覺了。」說完，幫她保存關機，連人帶電腦一起收走了。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天早上江雅頌一到公司就聽說了頂頭上司要辭職的消息，一起走的還有部門的其他兩位老同事。
原本江雅頌和Lucia並沒有太多的私交，只是很欣賞她的工作態度和行事作風。這位領導對待老員工不偏不倚，對待新人更是精心栽培。在短短的幾個月共事中部門裡的同事們都相處得不錯，項目都進行得比較順利。
所以消息一出，大家的態度難免有些消極。江雅頌看余雯雯一動不動地對著屏幕發著呆，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肖總監來了！」
「啊，哪裡？」余雯雯回過神來，迅速打開了一個文檔來掩人耳目。
「哈哈，他剛剛上樓去了。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雅頌，你說我們部門一下子走了三個人，還是三個能力很強的人。我們是不是要被解散了？」余雯雯支著下巴皺著眉問道。
「不會吧，聽說人事部找來的新同事很快就會入職了。」
「哦。」
兩人正說這話，背後有人叫道：「雅頌、Rita你們過來一下。」
「好。」
兩人跟在Lucia身後進了小會議室的門。雅頌看著那張妝容精緻濃淡相宜的面容，就是這樣一個人得體又務實，叫人由衷地欣賞。
Lucia微微一笑，緩緩開口道：「跟大家共事這段時間，很遺憾沒能來得及了解你們每個人。」
Rita有些不舍地說：「平心而論，無論您在哪裡都會是一位優秀的領導。」
雅頌也點點頭：「這段時間確實受益匪淺，您對我們的影響是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的，我們都十分感謝您。」
只見Lucia輕輕嘆息了一聲說道：「我離開的原因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一些，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只是我的一些理念跟上面的領導有些不同。所以離開會是最好的選擇，至於其他人的選擇，我也無權干涉。」
雅頌感覺自己一時有些語塞。
又聽她說道：「交接的工作我一定會做好。只是現在組裡有幾個很好的項目是大家的心血。Rita的能力和經驗不用說，雅頌在處理事情上的果斷和細緻也是難能可貴的。所謂能者多勞，以後你們身上的擔子也會更重。至於如何處理機會與挑戰，還需要你們自己去把握……」
話說到這裡點到為止，兩個聽話的人都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撼動。而後組裡的其他人也被叫進去談話了，也算是Lucia臨走前最後的部署。
……
這天下午，公司的大客戶過來商討廣告策劃案的細節。江雅頌檢查完會議室的設備還不見余雯雯回來。出去一看，她正手忙腳亂地蹲在印表機前，問道：「怎麼了？」
余雯雯抬頭看是她，焦急地說：「好像有問題，不停地卡紙。還有10分鐘就要開始了，怎麼辦呀？」
雅頌蹲下來看了看，確定是壞了，於是說道：「這樣吧，你先去找維修部的人看看。我去樓上看看能不能借其他部門的。」
她上樓沒有看見Lina的身影，隔壁組的人說他們也開會去了。她看了看時間，徑直去了前台，見一個20出頭的姑娘坐在那裡，埋著頭不知道在幹什麼。
於是她微笑道：「打擾一下。」
那姑娘抬起頭來，見不是個什麼大人物，臉上有一絲不悅。
江雅頌繼續說道：「我是樓下策劃部的。樓下印表機壞了，可以借用下你們的嗎？」
只見那個年輕女子神情倨傲地放下手中的鏡子，冷冷道：「印表機壞了就找維修部的人，我們這邊超過20張紙都要向領導申請的。」
以前她就聽Lina說公司行政負責接待的這一波人最是看人下菜碟，果不其然。
於是她正色說道：「等維修部的人已經來不及了。還有5分鐘，PRT的客戶就要過來了，事關公司的利益。我知道你們也有自己的規定。你看這樣行不行？」
她微微一頓，「回頭我會請我們領導向黃總發一封緊急情況說明，欠你們的紙張和墨我們回頭原原本本還給你們。」
那姑娘聽她不卑不亢地說明著其中的利害關係，加上PRT這樣的客戶誰都得罪不起，於是忙陪了一個笑臉，「你怎麼不早說，情況緊急我先幫你列印吧。」
江雅頌看她如此說，也就緩和了面色，「那就多謝了。」
她一向不是個喜歡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人，但對於有些人這一套還是挺管用的。人家擺明了就要故意刁難，你總不能刀架在脖子上了，還往上遞脖子吧。
……
會議結束，江雅頌和余雯雯送PRT的一行人出去。等電梯的時候PRT的張總突然問道：「小江呀，你們公司內部的事情我們本不該過問。」
江雅頌看了看對方那雙捉摸不透的眼睛，「您但說無妨。」
「你也知道我們公司在這個項目上投入的資金並不少，以前這個項目主要的負責人是Lucia。她的業務能力我們是信的過得，只是……」對方故意把話說到一半，意有所指地看向她。
余雯雯心裡有些緊張，覺得這個問題著實有些棘手。
她看了看雅頌，只見她臉上帶著一個標準的微笑，言辭懇切，「張總，請您放心！Lucia走之前已經事無巨細地交代了其中細節，而且這個項目的執行一直由我們在跟進。有什麼問題希望大家及時溝通，我們也一定會拿出最高的水準和百分百的誠心來對待這個項目。」
「哈哈哈哈，早就聽說貴公司人才濟濟。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不容小覷！」
「您過獎了。」江雅頌暗暗鬆了一口氣，算是過了一關。
一眾人等皆大歡喜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