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總部的命令
艾倫跟胖女人掰扯了半，最後還是沒有買下那些衣服。
不過接下來調查的目標有了，商人：安德魯。
走出棚屋區，艾倫與豪倫斯找了個山坡停駐，站得高看得遠，站在山坡上，放眼望去，密密麻麻一棟又一棟的棚屋，不知道掩藏著多少死不瞑目的貧民屍首。
過了好久，豪倫斯有些意興闌珊地。
“我現在明白了，瘟疫起源於這裏，可沒能中止於這裏，它們已經混在賣出去的舊衣服裏，蔓延到了威斯頓。”
“它們甚至已經在下東區紮根，如果不狠狠治理一番，隻怕事情最後會越鬧越大，整個下東區都麵臨毀滅。”
艾倫看著簡陋的棚屋，對豪倫斯的發言，有些其他看法。
“不，不止是下東區，金錢與權利可以將人群分離、劃區，但它們控製不了瘟疫，瘟疫的病菌會隨著下東區裏的人情脈絡，深入到整個城市。”
艾倫的目光，從棚屋逐漸移到，被高牆圍鎖的威斯頓裏。
“下東區就像這座城市的基層土壤，城裏的每一個人，都紮根在這片土壤裏，北城區的中產商人，奎塔林大街的貴族，他們都與這片土壤有剪不斷，切不了的聯係。”
“他們聘請的仆人，總有下東區出身的窮苦人家，也總有下東區裏遠方的血緣親屬，隻要他們不能斷絕與其他人的來往。”
“瘟疫，總會順著這張細密的人情大網，一直蔓延下去，這座城市，已經沒有人能控製住瘟疫了。”
豪倫斯在一旁，極為不甘地低吼一聲，“難道現在出手，也晚了嗎？”
“下東區裏的疫情規模並不大，隻要市政廳果斷出手，難道不能扼製？市政議員們召開大會做出一個決議的時間，就能封鎖整座城市，疫情蔓延不了的。”
艾倫笑了笑，這一刻，他那超出整個時代的意識，已經給出了答案。
“相信我，封鎖城市的議題，要從市政議員手上完全通過，整個協商流程，遠比平息瘟疫來得艱難。”
“他們看不出來瘟疫的危害？”
豪倫斯皺著眉頭，有些不信。
“不，是覺得瘟疫不會和他們有關，選擇封鎖城市，和他們利益緊密相連，一旦城市關閉，工廠區的貨物無法運輸，港口區的探險船隊無法出行。”
“城門一旦關上，就等於關上了他們不斷製造金克朗的動力泵。”
豪倫斯沒有回話，他的推斷裏，艾倫剛才的可能性非常大，貧民們怎麽死，都無法動搖當權者的心弦。
不然，那些防疫處的稽查員們，怎麽敢隱瞞瘟疫的消息？
那堵高大的城牆，分割的出來的，可不止是地界。
還有人心。
“那我們什麽都不做？這樣的話，來調查又有什麽意義？”
艾倫轉過頭，看著豪倫斯。
“不，我們的調查當然有意義，至少讓我對瘟疫更加了解。”
“你了解，又有什麽用？”豪倫斯撇撇嘴。
艾倫笑笑，看著他道。
“你忘了我是個醫生嗎？”
治病救人，還是艾倫醫生！
他可沒有忘記來調查的目的，第一是查探疫情爆發程度，第二就是找到那些身上有傷口，卻沒有感染的病人，還有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
剛才棚屋區裏逛了一圈，他不是在逛街，超凡視界下，他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痕跡。
……
……
當艾倫他們回到分部，將貧民區裏調查出來的情報，匯報給卡爾特的時候，一個意外的通知，讓他們有些驚愕。
“隊長，你什麽？”
“中止調查，為什麽要中止調查？”
豪倫斯有些激動，“貧民區裏死去的病人，已經無法用一個兩個來計數，是一片一片的死，一屋一屋的死！”
“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該繼續調查，並且向大眾公布疫情，反而是中止繼續調查？”
“為什麽要中止！”
卡爾特坐在椅子上，聽著豪倫斯的抗議，默無聲息，不過艾倫從他臉上，看到些許潛藏的不忿。
“看來隊長也不讚成總部的命令吧。”他在心裏想到，卻沒有開口。
過了一會，卡爾特看豪倫斯發泄完了，才用低沉的嗓音道。
“中止調查，這是總部下達的命令，不是建議，具體什麽情況，你們不需要知道，隻要明白，這場瘟疫總部早就知曉，一切都在控製之中。”
“既然知道了，為什麽不製止瘟疫繼續蔓延！”
豪倫斯顯得有些生氣，受過良好教育的他，不能接受草菅人命的命令。
“總部有總部的計劃，你們幹好自己份內的事情就行，其他事情不用管，根據總部的命令，這場瘟疫不會感染超凡者。”
卡爾特的語氣有些疲憊，“總部有他們的考慮，你們不要問為什麽，執行命令就是了。”
豪倫斯還想繼續點什麽，艾倫拉了一下他。
“好的，我們知道了。”
“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作為一名醫生，我去治病救人，沒有毛病吧？”
卡爾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
“沒有問題，醫生，就該治病救人。”
“謝謝隊長，那麽我們先告退了。”
艾倫扯了豪倫斯一把，一齊走出了辦公室。
“艾倫，你這是幹什麽，我要跟隊長繼續理論，憑什麽中止調查？這種事情，怎麽能夠不管，即便不傳染超凡者，可瘟疫爆發起來，威斯頓可有數十萬無辜的人命。”
艾倫沒有搭理豪倫斯，腦子裏在考慮卡爾特剛才的表現。
盡管卡爾特隻是傳達命令，不過他還是看出卡爾特表情下的克製與不忿，很顯然，卡爾特對總部發來的這道命令，也有些抵觸的。
隻是身處他的位置，他不能像豪倫斯那樣，到處嚷嚷。
如果將教會看成一家大型公司，公司高層的命令，下層員工可以各種抱怨，不忿，但中層幹部，一定隻能選擇執行，哦，對了，還能選擇走人。
卡爾特就是中層幹部，即便有不滿，也隻能自己消化，不能出來。
剛才艾倫提出的最後問題，就是一種試探，卡爾特的回答，就是最好證明。
他也不讚成總部的命令。
考慮了一下，雖然不知道教會總部針對瘟疫，有什麽大計劃，但艾倫決定，自己的行動還是要繼續下去。
他可是一名醫生，治病救人，不是職嗎？
豪倫斯在艾倫身後，抱怨一直沒停下，艾倫倒越想越多，結合上次卡爾特跟他的事，看起來，王國想要改製成神聖大帝國，裏麵牽扯的門道，還真不少。
即便是瘟疫，都有人，想拿來作籌碼。
就是不知道，這個籌碼有沒有他們想象中的牢靠。
“嗬，好了好了，至少隊長已經了，我們自己的行動，不會受到任何幹涉。”
“哪裏的？”
“沒聽到嗎，他剛才的，‘醫生，就該治病救人’，別呆著了，我們接下來該去調查安德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