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在下沈修離
這次,人們一看到謝茵茵出現在攤位處,就開始一哄而上。
??“狀師,我想寫張狀紙。”
??“狀師!我也要寫……”
??“你幹什麽?是我先來的!”
??看著眼前吵吵嚷嚷的人,謝茵茵慢條斯理的:“一個一個來,錢帶夠了再排隊。”
??自然是錢越多的衝在最前頭,“我,我先來!”
??上來一個腰間紮著水壺的馬漢:“我飼養的一匹白馬,前天夜裏掙脫韁繩走丟,跑到了鄰街的馬舍,馬舍主人不承認,不肯歸還馬匹,我要去縣衙狀告,讓他還馬!”
??馬舍之中,白馬屬於上品,這樣走丟一匹,也算的大損失了。也可以理解那鄰街馬舍的貪心,想要據為己有。
??謝茵茵慢慢報出價格:“五十兩。”
??馬漢直接腰間解下錢囊,放在謝茵茵的攤子上:“錢在這,我如何找回我的馬?”
??謝茵茵含笑收了錢,“越是上品的名馬越要日日馴馬,你去找日日馴服白馬的馴獸師,隻要他一聲哨音,必定白馬會尋他而去。”
??馬漢狐疑,這就行了?
??謝茵茵掂量著那五十兩,接著說道:“若你試了此法不行,盡可以來此處尋我,我免費替你走公堂一趟。”
??童叟無欺,良心售後,絕不做一錘子買賣。
??馬漢聽聞,這才安心地去了。
??謝茵茵讓下一個上前。
??“狀師、我,我那個,我和趙家的米鋪早已約好了價格,到了日子去領米,可是他家卻臨時加價,從十兩加到了五十兩,還說當初未曾訂立字據,因此不算。狀師,我該怎麽辦?”
??趙家米鋪是縣裏最大的米鋪,這個男人則是一個小小的販米的,自然小商人被大商人欺負,也無處申訴。
??謝茵茵片刻一笑:“做生意最講究誠信,趙家米鋪看你是新人,剛剛在這縣裏做生意,所以對你坐地起價。你隻需十兩銀子買一張狀紙,假裝去縣衙告一告,消息散布出去,讓其他跟趙家米鋪合作的商戶知道他們坐地起價的事,趙家米鋪自然就怕了。”
??趙家也不是一開始就做的這麽大,同樣是一步一步積累起來,這麽辛苦積攢的名聲,因為幾十兩就毀掉,沒有哪個生意人會這麽傻。
??謝茵茵立刻揮筆寫了狀子,這狀子的內容不重要,隻是去縣衙走個過場才重要。
??那人寶貝一樣放下十兩銀子,捧著狀紙離開了。
??……
??一上午,圍在謝茵茵攤位前的,足足有十幾個人,有的隻是謝茵茵講了幾句話,連狀紙都沒有寫,就輕輕鬆鬆賺了幾十兩。看的兩旁的商販是又嫉妒又羨慕,動動嘴皮子就有錢賺,錢也太好賺了吧?
??可是他們卻沒有這樣的本事,隻能幹看著沒辦法。
??一道陰影站在了謝茵茵對麵。
??謝茵茵正低頭把碎銀子收起來,感受到地麵的陰影,她慢慢抬起了頭。
??一個黑衣的男人站在她對麵,大太陽底下,他皮膚白的滲人,那雙眼睛更是毫無溫度,像是謝茵茵是個死物。
??謝茵茵手心捏著銀子,眯了眯眼:“閣下有事?”
??黑衣人開了口,聲音細細尖尖:“我家主人要請你寫狀,現在與我走一趟。”
??不僅長相這般滲人,連嗓音也不正常,說話的語氣更像是在命令。
??謝茵茵幽幽道:“不好意思,我不上門寫狀。”
??這大街上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每一雙眼睛都是人證。
??黑衣人盯著謝茵茵,他陰森的氣質並沒有讓謝茵茵臣服,謝茵茵已經收拾起了自己的紙筆,準備走人了。
??“就在樓上的酒樓。”黑衣人的目光看了看謝茵茵身後。
??謝茵茵身後,就是宛平縣最熱鬧的酒樓之一。
??那也不去……
??一錠足夠比手掌還大的金燦燦金錠子,躺在黑衣人手心,遞到了謝茵茵麵前。
??謝茵茵收拾東西的手停住了,今天一上午收入大概不足三百兩,這一錠黃金,至少有五百兩。
??謝茵茵把那錠金子拿到手裏,重的手臂都有點酸,露出微笑:“你家主子坐在哪個包間?”
??……
??謝茵茵跟著黑衣人,上了酒樓二樓,比起一樓喧囂,這裏自然清靜,但看到夥計守在每個包間的門口,謝茵茵暗自記住了酒樓所有地形。
??黑衣人站到一間門口:“主子,人帶來了。”
??裏麵傳來一聲輕輕話語:“進來。”
??黑衣人慢慢推開了門。
??謝茵茵眼睛抬了起來。
??窗前一個男人轉身,湛藍色的衣裳,裹的修長腰身,手中鬆鬆握著一把扇子,麵上隱約含著淡淡溫和的笑,卻帶出一股疏離與清冷的氣質。
??“謝姑娘對嗎,請進來。”司修離目光落在謝茵茵臉上。謝茵茵就在他窗戶下擺了一上午攤子,那絡繹不絕的求狀紙的百姓,連他都開了眼。
??謝茵茵剛剛進去,門在身後驀地被關上。
??謝茵茵立刻回頭看了一眼。
??“貿然把姑娘請上來,還請姑娘勿怪。”這時司修離輕柔說道。
??謝茵茵勉強把注意力收回:“是公子要找我寫狀子?”
??盡管司修離打扮的低調,可有些東西蓋不住,旁人靠近他身邊尚且忐忑,這樣的人怎麽會有冤情呢?
??“姑娘請坐。”司修離一邊含笑請謝茵茵。
??謝茵茵卻不動,“公子要找我寫什麽狀子,還是直說吧。”
??司修離示意黑衣人退到了一邊,他一直緊站在謝茵茵身後,明顯讓謝茵茵不悅了。
??黑衣人退到了最隱蔽的角落,瞬時間,他就像從屋裏消失了一般。
??謝茵茵不動聲色,袖子裏的黃金是她留在這的唯一理由。
??“在下沈修離,是從京城來宛平縣,為家族采買明年的藥材,這幾日正好下榻在這酒樓,見到了姑娘在樓下替人寫狀子,這才貿然請姑娘上來。”
??謝茵茵看著他,有點驚訝:“公子原來是藥商啊?”
??現在街上抬眼就能見到兩三個外地人,隻是外地人怎麽會需要寫狀紙告狀?
??司修離微微含笑:“正是。若有唐突的地方,還請姑娘見諒了。”
??此人謙和有禮,溫柔風雅,一身氣度任何人也心折。可謝茵茵看著這人,隻感到與她這種尋常百姓相比,此人更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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