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邊排隊等著的時候,寧安已經收拾好要出發了。
這次出門,寧安興奮的不得了。
這還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出遠門,而且還是出了城,去別的城。
寧祖母一早就回了娘家,王家祖上有個不喜讀書去行商的,那時候王家不說富可敵國也差不多,雖然後來敗落了,但比起財富,王家也可以說是這會江城的獨一份。
王家有一輛祖上留下的馬車,那馬車寬敞平穩,正適合給久寶趕路用。
此次寧祖母回王家,就是為了借車。
王家現任家主是寧祖母的嫡親哥哥,知道來意后二話不說就把車讓人帶走了,還說不用還。
寧祖母沒有推辭,雖說她這麼大歲數了,還回娘家拿東西不太好,但這車她確實想要,這樣久寶以後出門,也不怕勞累了。
寧安美滋滋的坐在車上,跟著母親來到了李家。
寧母本來也是想去,但照顧久寶一個人就很麻煩李家了,所以只給久寶多帶了兩個丫鬟,一個是紅玉,一個是金葉。
金葉跟在寧母身邊二十多年了,而且也會點拳腳功夫,人也穩重,寧母也放心。 一秒記住http://m.bqge.org
到了李家,寧母就去拜訪李老夫人,面露感激「這次也不知道多麻煩你們,我這心裡實在是感激。要是神醫真治好了久寶,就有李家的一份功勞,我們寧家不會忘。」
李老夫人連忙擺手「哪有這麼嚴重,我們李家本就是做的鏢局生意,送個人費什麼力,不用如此。」
寧母沒有一再解釋,而是把這份心意記在了心裡,李家雖說做的是鏢局生意,但在南陽城找神醫出了不少力,這次又送久寶,久寶身體不好,不能奔波,一路上走走停停不知道多麻煩,李家雖然不提,但寧家不能不當回事。
李夫人看著寧母說道「你真不去啊?能放心?」
「自然是不放心的,但家裡還有事,不能離人,也只能拜託妹妹了。」寧母說話不疾不徐,讓人聽著很舒服。
「這還用擺脫?多大點事兒,你就放心吧。」不沖著久寶,也要衝著女兒的面子啊,這次李夫人跟著去。
久寶雖小,卻是女眷,李夫人跟著去路上能方便許多。
「麻煩你們了。」寧母心裡感激,為了久寶的病,折騰李家這麼多人。
李夫人心裡一笑,感激好啊,女兒還惦記著寧家小子,這一來二去的……嘿嘿嘿。
寧母紅著眼圈兒看著隊伍遠去,然後跟著丫鬟回了寧府。
出去採買糧食的小廝回來了,她還得安排好如何運送到莊子,而且不能再會江城一個地方採買,還要去人向相鄰的幾個城去買,不然會引人注意。
還要去牙房買幾個丫鬟,護衛,一大堆事兒等著她。
就算再不放心,在捨不得,也不能跟著。
寧安好奇的張望,這車確實精美,車窗不是帘子遮擋,而是用了一塊琉璃鑲嵌,正好能看見外面景色。
寧安看著看著就疑惑了,街道行人不少,叫賣聲此起彼伏,而且一路上並沒有看見要飯的,也沒有賣身葬父的。
大晉已經這麼繁華了?
總感覺怪怪的,也沒多想,順口問著「紅玉,咱們這是去哪?」
「小姐,咱們是去南陽城,南陽城緊挨著咱們會江城,快馬一天就到了,咱們行的慢,大概需要三四天。」
南陽城?她怎麼沒聽說過?
寧安還沒學到地域,跟晉朝史,平時也沒在意這些,現在一聽見南陽城,那怪怪的感覺又出來了。
但是寧安沒有多想,她以前也沒在意過這些,都是直接領任務告訴她去哪殺人,殺完人就回來了,她沒去過的地方多了,沒聽過也正常。
他們這一路遇見縣城就停下休整,走的真是不快,路上也不顛簸。
但寧安還是病了,虛弱的躺在床上,連喝葯的力氣都沒有,紅玉心疼的一點一點往寧安嘴裡喂。
因著寧安身體,一行人在臨水縣停留。
紅玉讓鏢師去行李拿了碳火,把屋子收拾的乾乾淨淨,又燒了熱水,一點一點餵給寧安。
紅玉眼淚掛在眼角,看著寧安心疼的說「小姐,您在堅持一會兒,先別睡,還有一碗葯馬上就好了。」
寧安抬了抬眼皮,微弱的「嗯」了一聲。
馬車確實不顛簸,但是也不容易睡著,寧安這次出來路上沒睡過幾次,身體修養不好,一下就病倒了。
但好在沒有著涼,只是過於虛弱了,看著有點嚇人。
李夫人進屋的時候,看著寧安面色蒼白,閉著眼睛,給她嚇了一跳,以為人不行了。
紅玉連忙起來行禮「李夫人,小姐沒事,但是今天不能趕路了。」
李夫人摸了摸胸口,心想『你倆一個躺著不動,一個坐在床邊哭,嚇死個人了。這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她也賠不起啊,就算把女兒賠給人家,人家也不一定要啊。』
寧安迷迷糊糊中又被餵了葯,到了傍晚才有了精神,看見寧安緩過來,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李家夫婦倆回房還在叨咕「這久寶到底是什麼病?怎麼看起來這麼厲害?」
李大鏢局也不知道,今天也給他嚇壞了,那麼小小的人,忽然就不行了,不知所措的說「我也不知道啊,也沒打聽,就聽說是娘胎裡帶出來的病,不好治。」
「這娘胎里能帶出來什麼病?我看寧家夫人身體挺好的,寧家兩個孩子身體也硬實,不像是能遺傳的樣啊?」李夫人拍了拍相公,心裡一凜「這樣子倒像是中毒。」
李大鏢局嚇了一跳「你可別胡說,人家寧家看了不少大夫了,要是中毒,能看不出來么。」
「我就那麼一說,我也感覺這癥狀看起來不對。」李夫人心虛的說。
李大鏢局毫不客氣的打斷「你會感覺個屁,你還能比大夫厲害?別瞎心思了,趕緊睡覺。」
「哎,你這人是不找打,這麼跟我說話!」李夫人狠狠掐了一下,不解氣的的說。
第二天一早,寧安感覺自己好多了,能繼續趕路了。
但李家人可沒這麼想,主要是寧安臉色蒼白,雖說比之前有精神了,他們也是怕了,想在這臨水縣在呆一日。
寧安還是堅持要繼續趕路,最後李家人無奈,又給車上加了幾層被褥,還開了點安神的葯。
寧安就這樣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到了南陽城。
寧安到的前一天,隊伍排到了分局鏢師,寧家父子過來替換。
寧父把這些年寧安的脈案都拿給黃神醫,又趕忙說「病人在路上,明後天能到,不知神醫在這呆多久,想請求神醫等一等。」
黃忠平摸了摸鬍子,沉吟到「我得看看病人,只看脈案還不好說。」
寧父順桿往上爬「那等小女到了,我直接過來?」
「也好。」然後讓寧父去找葯童,就繼續看病了。
寧家父子都挺開心,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不管能不能治好,看黃神醫的模樣也比之前那幾個大夫強。
會江城的大夫寧父都請遍了,包括鄰城的大夫,看了都先搖頭,說是只能養著。
兩人心滿意足的回到鏢局。
第二天傍晚,寧安一行人到了南陽城。
李家夫婦到了就趕緊跟寧家父子說這一路的情況,包括寧安忽然虛弱到起不來的事。
寧父心裡著急,應付了幾句就去了寧安房裡。
此時寧安還睡著,因為吃了安神葯,,一路上睡了不少,臉色看起來好多了。
寧父心疼的摸了摸寧安的小臉,又仔細問了問紅玉。
這不是寧安第一次這樣,所以寧家父子雖然擔憂,但不恐懼,只有寧安受涼才會危險,寧家人也料到了這一路走來寧安必然會堅持不住。
大夫說不能勞累不是假的,一旦憂心思慮,吃不好睡不好,寧安就會虛弱的起不來,又不致命,只是很折磨人。
看過寧安后,寧父放心了,出去謝過李家夫婦,幾人吃過飯後寧安才悠悠轉醒。
此時天已經黑透了,但寧父還是帶著寧安去了回春堂。
黃忠平已經睡著了,這一天他根本沒閑著,不停的接待病人,回答病人的問題,開藥方寫藥方。
一聽見有人深夜拜訪,心裡很不高興,但看見病人是個四五歲的孩子時,又舒展了眉頭。
而且這個孩子還長得分嬌玉嫩,精緻的五官怎麼看怎麼順眼,心裡那股氣就散了。
黃忠平先是摸了摸脈,又看了看臉色,舌苔,沉默了一會兒,說到「這病是怎麼來的?」
脈案上看確實是娘胎裡帶出來的虛弱,但一看見人,加上寧家人描述的癥狀黃忠平就知道不是。
娘胎裡帶出來的病他看過不少,這不像娘胎裡帶出來的病,所以好奇這病是怎麼來的,想要對症下藥。
寧父聽見問話,心裡一喜,這是第一次有大夫問,所有人看過都說是娘胎裡帶出來的體虛。
先讓人把寧安抱走,然後跟黃神醫仔細的說寧母當初生產時候的事「大概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內人去莊子溫泉的路上,遇見一伙人追殺一個小孩,這事內人本不想管,但是那伙人好像是見人就殺,想全都滅口,內人連忙逃走,奔跑的路上被人追上,內人被那伙人從背後打了一掌,當時並沒有什麼異常,內人也未有不適,可孩子生出來后一想起,就感覺不對了,總感覺這孩子體虛是跟那一掌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