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涼亭會麵
膳廳內。
楚汐顏拉著蘇淺白剛走進膳廳內,便看到了在膳廳內獨自食用早膳的祁雲初。
依舊是一襲黑色的勁裝勾勒出完美火辣的身材,簡單幹練地束起長發,十分隨意地端坐在圓桌前食用著定北王府這豐厚的早膳。
似乎覺察到了有外人的到來,祁雲初抬眸斜睨了一眼廳外走進來的一對男女,同樣的風華絕代的氣質,郎才女貌,宛如天生一對般的令人羨慕。
而令祁雲初訝異的是蘇淺白的不同。往常一襲白衣的他多是出塵之氣,如謫仙般讓人不自覺仰望不敢褻瀆,而現今束發冠帶,那比起往日的普通黑衣,今日穿著的則是帶著奢華質感的墨色長衫,反倒是把他天生貴氣的上位者的氣勢發揮了出來。
“哥哥嫂嫂這是要去征服天下嗎?如此氣勢!”祁雲初揚起眉梢,不甚在意地說著,雖然他們的氣勢確實叫尋常之人不敢直視,但是對於祁雲初這個久居上位,手滿血腥的人來說,並無多大的感覺。
“哼!在敵國麵前,自然不能丟了我大楚的顏麵,更不能丟了本宮的顏麵。”楚汐顏麵色肅然,極其嚴肅地拉著蘇淺白坐到了位子上,拿起公箸為蘇淺白夾了一個白嫩嫩的大饅頭放在他的碟中,煞有其事地開口:“駙馬,吃飽了才有力氣智鬥!”
“噗……咳咳……”原本喝著雞絲燕窩粥的祁雲初看著楚汐顏這番作為一下沒忍住地匆忙咽下口中殘留的粥,卻因為過急的行為嗆住了喉嚨。
“抱歉抱歉,實在是太好笑了,沒忍住。”祁雲初拿起一旁的放置的帕絹擦了擦嘴角,再度勾起唇角,調侃地開口:“所以駙馬爺今日這般氣宇軒昂是因為要去見元二皇子?”
聽到祁雲初的話,楚汐顏麵不改色地點了點頭,依然是一副優雅從容的模樣。
“嫂嫂啊,你這是犯糊塗了,哥哥平日打扮就夠禍水的了,若是讓他見到今日的哥哥,那豈不是更要被惦記死了。”祁雲初斂著眉,異常嚴肅地開口,語氣中有著濃厚的惋惜之意,隻是眸光中的戲謔仍是沒有掩蓋掉。
聞言,楚汐顏怔了一下臉色,眉角止不住地抖了幾分,但還是忍住心中的波瀾,抬眸看著蘇淺白,確實今日的他更加地俊美了,好像也更招人了,會不會?
楚汐顏這會天馬行空地想著一切的可能性,完全忽視了蘇淺白有些不善的目光。
“吃飯。”蘇淺白動起筷子,夾了碟中那個白嫩嫩的饅頭,自顧自地吃著,完全不去理會身旁兩人的打量。
“嫂嫂,你可要看緊點,聽聞這個元二皇子長得可是貌若潘安。”祁雲初向楚汐顏擠眉弄眼,不懷好意地說著。
聽到祁雲初的話,楚汐顏的眉角又抖了好多下,腦中閃過了那日玉龍雪山上與自己嗆聲的俊美溫潤的紫衣男子。
不對!這個該死的元熙是個女子!
想到這裏,楚汐顏有些不淡定了,越發覺得自己今日一早所做的事情是不是錯了。
好好打扮蘇淺白,是想告訴元熙,這是她的駙馬!她的男人!他們過得很好,不許任何人覬覦。
隻是忽略似乎太過俊美了,更會導致他人的覬覦。
想到此,楚汐顏眉頭蹙得更深了,看著蘇淺白的眸子裏充滿著深深地擔憂。
“蘇,唔。”擔憂了片刻,剛想開口說些話的楚汐顏,嘴裏同時被塞了一個精巧的小籠包,堵住了她要發言的嘴。
“食不言寢不語。”蘇淺白極其優雅地吞下了最後一口饅頭,然後盛了一小碗銀耳羹擺到楚汐顏麵前。
看著楚汐顏略微惱怒地吞下口中湯汁飽滿,味道鮮美的小籠包後,蘇淺白拿起了湯勺,舀了一勺小心翼翼地遞到楚汐顏嫣紅的唇邊,示意著她張口。
本來被蘇淺白一個包子堵了嘴的楚汐顏有著幾分不滿,可是在看著蘇淺白這樣溫柔貼心的動作的之後,一下子紅了臉,羞澀地張了張口,喝下這口銀耳羹。
看著楚汐顏喝下這口銀耳羹,蘇淺白滿意地勾了勾唇,拿起一旁的錦帕,溫柔地擦拭了一下楚汐顏的嘴角,隨即將手中的湯勺放置到楚汐顏的手中,擺出一副大夫該有的嚴謹的態度開口:“早膳,很重要的。”
楚汐顏看著這人的動作,他並沒有對自己保證什麽,而是通過愛護自己的行為告訴自己,他的心是在自己身上的,不需要去擔心其他的。
“是是是,蘇侍醫教訓的是。”楚汐顏端起銀耳羹,對著蘇淺白莞爾一笑,一如臉上燦爛而幸福的笑容一般,心中也是甜到了極致,享受著這人獨有的寵溺。
是了,這人本就如此,我又何須擔憂其他呢。
祁雲初看著這一大早就膩膩歪歪的兩人,不滿地撇撇嘴,不過卻也沒有多說些什麽,畢竟在這個溫馨的時候,還是不要做破壞者的比較好。
午時。
城外歇雨亭。
萬裏無雲的天際,泛著淡藍色的色彩,午後的陽光並不是很刺眼,倒是顯得幾分慵懶的溫熱。
蘇淺白騎著一匹棕紅色的駿馬,手裏握著馬韁,悠閑地坐在馬兒上,隨著馬兒的慢慢行走而動。
歇雨亭是距離定北城七裏左右的官道上的一座小小的涼亭,原本的作用就是供來往的商人路人們休憩的地方,後來因著邊疆梅雨季節多是采納貨物的時候,那時又是陰雨連綿,故而這休憩的小亭子也變成了避雨的亭子。
早在祁昭帝時期,就有一位大才子路經定北城,因避雨而進了這休憩的小亭,看著亭外綿延不斷的細雨飄零,才子詩性大發,提筆為這亭子取了個雅名:歇雨亭。美為其名,便是此亭中細雨歇停。
穿過長長的官道,避開道路兩側旺盛的樹葉遮擋後,一座年代久遠,有著曆史滄桑的亭子映入了人眼。
亭子的全身皆是以石材雕琢而成,構造極為簡單,沒有錯彩鏤金、精細華麗的外表,以簡單的六角攢尖為頂,六根堅實厚重的石柱為支撐構成一座石涼亭,表達著一種粗獷的風貌。
而涼亭的前方一側,負手而立著一位身姿卓越的男子。
從背影看去,身材有些削瘦卻挺直著背脊,肩上披著一件雪白的披風,披風的背後用金絲繡著一幅“騰飛”的蟒圖,無形中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尊貴。
再往上看去,披肩的墨色長發,柔順而亮麗,頭上戴著紫金色的頭冠,將墨發高高束起,一絲不苟。
似乎聽到了身後來人的聲音,男子才緩緩地轉過身來,一張溫潤細膩的臉龐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眉眼處有著說不盡的欣喜,披風下是一襲繡著四爪金蟒的暗紫色華服著身。
遠遠望去,那人身著一襲墨色長衫,頭束墨藍色的頭冠,與白衣少年時的出塵之氣有所不同的是,墨色長衫的他顯得更加得氣宇軒昂,甚至平添了幾分邪魅之氣。
“元二皇子。”靠近涼亭之後,蘇淺白騎在馬背上,看著涼亭中轉身麵向自己的男子,淡漠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蘇兄可是要這般與熙相談。”元熙聽出了蘇淺白語氣中的疏離,雖然滿腔的欣喜被冷凍,但是也不妨礙她靠近蘇淺白。
聽著元熙的話,蘇淺白蹙了一下眉,沒想透元熙究竟是有何目的,但是最終還是選擇翻身下馬,理了理今早汐兒為他精心挑選的衣袍,便重新踏步上前。
元熙看著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蘇淺白,才驚覺到這人右眼角處那道長長的疤痕,心中頓時怒氣橫生,明知道緣由卻還是忍不住地開口質問道:“蘇兄的傷口來自何處?”
麵對元熙的質問,蘇淺白沒有絲毫的動容,連目光都沒有改變,淡淡地開口:“與你無關。”
聽著蘇淺白的回答,元熙心中就像堵塞了呼吸道一般難以呼吸,握緊了背在身後的手,胸口起伏了幾下呼吸才重新開口:“蘇兄,乃是蕭神醫之徒,緣何不醫治臉上的傷口,可是缺些藥物,若有需求,熙自當竭盡全力。”
蘇淺白定定地看著元熙,聽著他的長篇大論,久久不語,直到將對方看得有些羞澀地避開視線,才不冷不熱地開口:“若是元二皇子無事,那我便離去了。”
驀然間,元熙原本有些紅潤的臉頰變得蒼白,緩緩地將視線落到自己麵前,這人引動自己心緒的男子,有些艱難地開口:“蘇兄,何以至此冷漠,你我不是朋友嘛?熙一直感謝著蘇兄相贈於母妃的雪芙丹,很想將蘇兄引為知己。”
“相贈雪芙丹,是為了二皇子的一個重於泰山的承諾,至於知己,元二皇子莫是忘了我乃大楚的駙馬。”蘇淺白沒有任何的猶豫,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元熙心底最後幾分的期望。
即便不能走進你的心,可我還是願意引你為知己。
可是為何你就連這樣的機會都不願意給我呢?
元熙心痛地閉上了眼,掙紮了幾分,終是抬起了右臂,揮下右臂的一瞬間,風起氣動,亭外瞬間圍滿了數十名提著大刀的黑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