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嗓門
即便這個汪直是真的,也不可能如此直白的陷害自己,更不可能像現在這樣聽憑馮立的話誣陷自己。如果汪直這麽幹了,那就代表著他徹底和自己的老爹對上了。自己的老爹是戶部侍郎,將這件事情弄成宦官和文官的對立,一點難度都沒有。
雖然汪直或許不畏懼這個,但是這事不是這麽辦的,因為一個馮立完全不值得汪直這麽幹。
就算是馮立給汪直送錢了,可是他能送多少錢?汪直看得上?汪直是什麽人,如果隻從錢的角度辦事,他早就完蛋了。
現在這個汪直都不知道自己的老爹是戶部侍郎,更證明了他是假的,馮立一忽悠他們就上當了,當然了,他們本來就是騙子。知不知道馮立的事情都無所謂,他們騙完錢拍拍屁股走了,自然是不會管馮立的死活的。看這個樣子是借著馮立嚇唬自己,想要從自己的手裏麵在拿一筆。
真是利令智昏,他們也不想一想,一個敢和通知對著幹打知縣何曾簡單?當然了,要是他們是汪直還是不用顧忌這個的,看來帶入的還挺好。
聽了假汪直的話,葛丹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大聲的道:”汪公公,捉賊捉贓,捉奸捉雙,你本官挖掘九曲河堤,可曾有證據?本官乃是陛下任命的知縣,堂堂進士出身,讀書人的風骨絕對不允許本官受此汙蔑。如果汪公公能夠拿出證據來,本官願意到案打官司,如果汪公公拿不出來證據來,這件事情本官願意將官司打到禦前。“
“大明朝是陛下的下,不是爾等權閹的下,這大明的下還輪到爾等在這裏誣陷大明的官員。”
葛丹話的聲音很大,可以擲地有聲,遠遠的就傳了出去,喊得葛丹嗓子都有些啞了,看來以後得吊吊嗓子,否則這一喊就啞嗓子,這還怎麽在官場上混。對於自己的話,葛丹是不在意的,這也是他的宣言,這句“大明朝是陛下的下,不是爾等權閹的下”,葛丹相信一定能夠傳揚出去。
即便是傳揚不出去,葛丹也會讓它傳揚出去,這是風骨,這是骨氣,當麵嗬斥汪直,雖然是假的,但是事是真的啊!
或許會有人懷疑葛丹認出了汪直是假的,故意做戲,但是也沒人會出來,出來就是自絕於士紳集團。什麽賢相,什麽眾正盈朝,什麽批龍鱗,這些都是怎麽來的?還不是吹捧出來的。你要學會出吹捧別人,等到你的時候,別人也會吹捧你,這就是這個圈子的規則。
你要是敢捅破這個規則,這個圈子絕對容不下你,你這是觸碰了大家的利益了,而且是核心利益。
葛丹敢於直麵權閹,不畏權閹,這是風骨,這是要大力提倡的,假的也要大力提倡。等到葛丹發現這個汪直是假的時候,那就是有勇有謀,計謀百出,在加上立起來的擅長刑獄的人設,這樣的青年才俊官員,你不提拔等什麽呢?加上老爹的關係,你不提拔都對不起大明朝,對不起百姓,對不起下!
假汪直沒想到葛丹居然會這麽喊,一時間有些蒙圈了,他們畢竟是騙子,一路走來沒人敢這麽幹啊!
大家對自己都是恭恭敬敬的,當官的直接就給自己送上孝敬,甚至一路上還有百姓攔路喊冤,根本就沒出過葛丹這樣的人。
葛丹喊出這話,也不怕被汪直或者太監們記恨,首先是汪直,葛丹知道,這貨沒幾年蹦躂的時間了。等到汪直倒台,成化皇帝駕崩,大明會進入弘治皇帝,也就是明孝宗主政,那個時候就是文官的下了。葛丹就是想著把自己刷起來,等到弘治皇帝朱佑樘主政的時候,進入中樞。
王恕,大名鼎鼎的王相公,成化一朝被罷官,等到朱佑樘上位,弘治朝的時候直接啟用,起複的官職就是吏部尚書。
如果汪直真的因為這件事情,因為自己喊出的這話迫害自己一波,葛丹覺得自己就賺翻了。怪不得無數人拚著命的彈劾宦官,彈劾皇帝,為的就是這個。京城群臣相送,一句“極為光耀”的評價,那就是金剛不壞的護體神功,走到哪裏都閃著金光。
在這樣的政治氛圍下,也是苦了皇帝和太監們了,你們不管做什麽的,做得對不對,那都得彈劾一波。稍稍有一點錯誤,那就是聲勢浩大的彈劾,因為彈劾已經不是彈劾本身了,而是成為了一種刷聲望,一種進身之階了,葛丹不禁想到了東林黨,這事好像東林黨幹的最溜了。
“大膽!“
那個假汪直沒詞了,站在他身邊的楊校尉大聲的嗬斥道:“你居然敢對汪公公如此話?”
葛丹轉身看著楊校尉,背著手,麵無表情的道:“你是何人?官居何職?有何資格與本官話?”完這句話,葛丹都沒等楊校尉話,轉身看著假汪直道:“馮立乃是丹陽知縣,九曲河堤就是在他的主持下修建的,可是那是什麽?那是像豆腐渣一樣的河堤!”
葛丹準備造一個詞了,豆腐渣工程,一旦這個詞被人們接受了,那麽自己這個詞作者,必然要上啊!
“身為內侍太監,居然和馮立串通一氣,為馮立這等殘害百姓的貪官汙吏張目,你對得起陛下對你的信任嗎?”葛丹憤怒的指著汪直道:“本官這一次不但要將馮立貪腐之事如實上奏,還要把你勾結馮立的事情也上奏,還大明一個朗朗的青。“
“這裏是丹陽縣,隻要本官在丹陽一,隻要本官當這個丹陽縣令一,你們就休想從本官這裏拿走一兩銀子。”
“本官的銀子會拿去救濟百姓,會拿去整修河堤,但是絕對不會賄賂你們這些權閹,賄賂你們這些貪官汙吏”
葛丹的話擲地有聲,隨後一甩袖子就向外麵走了出去,背影直直的,一副強項令的做派。
回到前廳,葛丹伸手將葛武招呼道了身邊:“帶幾個人盯著他們,千萬別讓他們跑了,要是人沒了,我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