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不想回憶
似乎是剛好說到了蘇晴空的心坎裏，這時蘇晴空也沒有接話，隻是急迫的眼神緊緊地追著厲北宸。
他也不兜圈子，繼續道：“他很調皮，那天他和其他孩子一起玩捉迷藏，其他小孩都被找到了，隻有他機靈，藏得很深，沒有人找到他。不知道那些孩子是忘了他還是故意欺負他，最後包子自己一個人被留在了幼兒園，那些孩子都被家長接走了。”
這時的厲北宸看起來很平靜，眼眸裏淡淡的，凝望了窗戶，像是回憶起往事。但蘇晴空卻從他的語氣裏感受到了悲慟。
現在看起來像是講故事的人，當初經曆故事的時候，心中的波折、情緒的波動都是不可言說的吧。
蘇晴空不知道他所說的“機靈”到底是誇獎還是諷刺，或許厲北宸隻是在嘲諷自己。她的情緒隨著厲北宸的話語來回波折。
“那你當時接他下學的時候，沒有找到他？”蘇晴空斟酌著語句，盡量嚐試著用厲北宸能接受的方式問道。
輕笑了一聲，厲北宸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那天我沒有去接他，保姆臨時請假，給我打了電話，但是當時我在開會，等我開完會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看到蘇晴空一臉震驚的表情，厲北宸略微低下頭，嘴角諷刺的弧度又加深了幾分：“你是不是感覺我這個父親很不稱職？”
這個在華夏國最尊貴的男人，現在正在她麵前訴說著自己不想麵對的往事。門外的陳武的情緒也一度受到感染，引得陳武頻頻看向他，表情很是不解。
盡管厲北宸對這件事一筆帶過，但蘇晴空也能想象到其中的艱辛。一個幾歲大的孩子，正在人生的第一個叛逆期，可能在和朋友的相處並不是很順暢，孩子們也不懂得趨炎附勢，隻知道要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玩。
小包子被一群人拋棄了，可自己還不知道這件事，可能在躲藏的地方睡著了，可能一直屏著呼吸，害怕被人抓出來。
年紀小的孩子總是有一種莫名的好勝心，不願意做輸的一方。不論是什麽情況，蘇晴空都能想象到小包子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的爬出來，看著外麵漆黑的一切，周圍寂靜無聲的環境，可能還會有風吹樹葉的聲響，就像是恐怖電影裏的聲效。
“你見到小包子的時候，他怎麽樣了？”連蘇晴空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聲音已經非常沙啞了，顫抖的聲音仿佛不是從她的嗓子中發出來的。
“當我趕到的時候，車燈照著幼兒園，他坐在門裏麵的台階上，幼兒園的門是鎖著的，他出不來。等我翻牆進去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非常陌生，像是看一個怪物。他在哭，捂著嘴的哭，眼淚爬滿了一臉，但是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看到我的時候好像想叫，但是發出的全部都是氣音，沒有一點聲音，我甚至不敢上去抱他離開。”
蘇晴空注意到厲北宸的嘴唇在顫抖，但是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李卓卻清楚的記得，當時他趕過去開鎖的時候，厲總就坐在小少爺身邊，一直到第二天太陽升起來。厲總在小少爺身邊坐了一夜，他也在那裏站了一夜。
“我們爺倆坐了一夜，他沒有跟我說話，不過情緒比起之前稍微好了一些。第二天出了陽光，他才敢稍微動一動。”厲北宸的情緒也緩下來了一些，表情比起之前帶上了悔恨。
之後的話，即使厲北宸不說，蘇晴空也能明白了。這就是小包子不去上幼兒園的原因，也許是對幼兒園有了心理陰影，也許是對同學和朋友不再信任了。
總之這件事對年幼的小包子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蘇晴空突然想起來，那天她和小包子晚上回家晚了，厲北宸對她莫名其妙的發了一頓脾氣。
這時蘇晴空也回過味來，原來那次厲北宸生氣不是沒有原因的，經曆過一晚的心理折磨，小包子很害怕晚上出門吧？
“之後，你對那個幼兒園，或者是對那些孩子報複了嗎？”蘇晴空突然想到什麽，試探著問厲北宸。
“嗯，那個幼兒園自從那天起，就再也沒有開門。這件事確實是學校方麵的責任，學校內還有孩子沒有被接走，但卻沒有發現，還把孩子鎖在了學校裏麵。
但這也不是那些小孩子的問題，當時包子的脾性不好，他不招別人喜歡，這也不是可以強求的，讓他提前感受一下人情冷暖也不是不行的。”
厲北宸的情緒還是沒有完全緩和過來，但還是冷靜的分析包子經曆的那件事。說完還深吸了一口氣，想壓製住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緒。
微低著頭，看到眼前嬌小的人有些猶豫不決，緊接著目光所能觸及的腳尖踮起，一隻手落在自己的頭頂，安慰似的撫順了兩下。
原本陷在回憶裏無法自拔的李卓不由得傻了眼，看著麵前這一幕，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感歎道：這蘇晴空也太大膽了些，難道不知道這個動作有多麽挑戰男性權威嗎？尤其是這個動作還是對著自己的頂頭上司。
李卓已經可以想象到之後會發生的事情是多麽的血腥。他確實一直不太喜歡蘇晴空，也覺得蘇晴空對於厲總的影響力有些太大了，但是看到厲總真的在意一個人，還是挺開心的。
沒想到這麽快就要更新換代了。再加上蘇晴空剛剛那番話很讓他產生了改觀，也能接受她留在厲總身邊，畢竟自從蘇晴空出現後，厲總確實變得有人情味了不少。
仿佛是不敢繼續看下去似的，李卓忍不住低頭，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光向斜後方看去，反正後麵還有陳武，這樣的人生也不算太難過下去。
莫名其妙的看著李卓這一係列表情變化，陳武問道：“你這個樣子是幹什麽？”沒有記者在身邊，陳武也沒有刻意壓低聲音。
平時陳武也不會刻意改變聲音大小，他覺得不論是回答問題還是問別人話，都應該鏗鏘有力，就像坐如鍾站如鬆的標準。
所以這句話也準確無誤的傳達到了蘇晴空的耳朵裏。李卓拿下手，就看到遙遠處的蘇晴空在疑惑的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