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朝堂考教
整個村子裏，沒有幾個識字的。
人們隻知道鐵柱寫的跟過年時集上賣的對聯一樣，寫的板正，但是怎麽讀怎麽念，可是基本上沒人懂。
鐵柱看著一圈的姥爺舅舅們期待的目光，倒也沒有故作神秘，而是指著對聯直接念了出來。
“上聯：一世良緣同地久；下聯：百年佳偶共天長；橫批：天長地久。”
“上聯：美景佳人得良緣；下聯：花好月圓同心結；橫批：佳偶天成。”
鐵柱順著人們的意思，又念了幾幅。
這些，是他在楊金寶成親時看到的對聯。
念罷，姥爺舅舅們均是鼓掌叫好，說著這孩子不簡單之類的稱讚的話。
陌顏曦出來，看著兒子也比在京城時活潑了一些，也忍不住跟著高興。
她親自領著兒子，給兒子介紹對每個人的稱呼。
姥娘門上舅舅多，輩分大的，就是姥爺姥姥舅舅妗子姨，基本上就是這些稱呼。同輩的，便是表兄弟姐妹。
鐵柱對一些稱呼，之前隻是有些了解，現在真正叫起來，又覺得神奇。
在京城，他很少有這些關係的稱呼。
陌顏曦又趁機跟他講了，若是回到白家村，自己親爹的村子，稱呼就是爺爺奶奶叔伯嬸娘了，同輩就是哥姐弟妹，沒有表。
劉氏娘家人過來之後，鐵柱又懂得了舅姥爺舅姥姥，表舅等稱呼。
隨著親戚來的越來越多，表姨，姨姥姥，舅姥姥等，又是一堆稱呼。
小小的腦瓜裏，除了書本知識，鐵柱又學了許多有用的稱呼。
上次過年回來，他都沒注意過這些。
同村的人還有陌家最近的親戚，基本上都到了之後，本村的秀才魏子軒一家也來了。
魏母蒼老了不少，抱著小孫女，旁邊還跟著個五大三粗的女人。
那女人，是生了孩子發了福，一直沒恢複身材的魏子軒的妻子。
人一胖，就顯老，尤其是帶孩子又累，女人看上去，還沒有劉氏這個生了七個孩子的水靈。
魏子軒顯然是嫌棄妻子的，一直就沒有跟那女人有過交流。
而那女人，似乎也並不在意，自己坐在眾婦人間，磕著瓜子與人閑聊。
魏子軒坐在男客席，聽著周圍的人誇獎鐵柱會讀書認字等溢美之詞，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所以。
他一抬頭，又見陌顏曦正好牽著明月和黑妞出來，眼睛忍不住都看直了。
“怎麽會不見變老，而是愈發得迷人了呢？”
魏子軒在心裏，默默地嘀咕著，忍不住轉頭看向自己不修邊幅又張牙舞爪的妻子，忍不住更是一陣厭惡。
他不敢看陌顏曦。
她可是差一點就成了他的女人的。
過年時偶爾匆匆一瞥，便糾結至今日。
今天仔細看過，更是不知道要後悔到幾時了。
朝霞中，泛著神彩的陌顏曦，隻顧忙著老五的事情，根本就沒注意到，這個她從未真正在意過的人。
陽光明媚，沒有一絲絲的風，天氣可以說溫暖，也可以說涼爽。
這對當天成親的人來說，是萬事如意之兆，代表這對新人，一生都會和順！陌家人對這門親事，因為天氣晴好，而更加放心了！
吉時還未到，陌秋水的接親隊伍，還在圍著村子外麵轉圈。
陌顏曦心事重重的，因為前來道賀的人中，她並沒有看到白家人的身影。
這樣的關係，按理說，怎麽樣都是要派人過來的。
若是不出意外，應該是北辰三槐過來。
可是直到現在，白家那邊，仍然沒見人。
陌顏曦再次確認過，那邊是送了信的。
就在張氏和劉氏的嘮叨中，終於趕在迎親隊伍來時的前一刻，北辰三槐終於來了。
北辰三槐跟陌家人一再道歉後，才說了自己來晚的原因。
原來，他媳婦後半夜生了，他折騰到太晚才趕過來，就來遲了。
陌家人當然不會因為這樣的原因怪罪他，反而對著他說了許多恭喜的話。
陌秋水的迎親隊伍終於進了陌家的院子，喜慶高漲的嗩呐聲，也一直沒有停過。
帶娣領著一群十來歲的小姑娘，把五姐的房門，護的嚴嚴實實的。
她們出了許多難題為難陌秋水，陌秋水都好聲好氣地費了許多力氣，才終於能進得了盼娣所在的房間。
蓋著紅蓋頭的盼娣，就那樣紋絲不動安安穩穩地坐在炕上。
外人看不到她的臉色，更感覺不到她內心的顫抖。
陌秋水在背盼娣之前，先是握住了她的手。
“這是給你帶的糖塊，你吃了甜甜心吧。”
他親自剝了糖紙，彎腰，把糖估摸著距離，送到了盼娣的口中。
小時候，其實也就是幾年前，他剛跟著陌廷章做生意時，就會用自己的甜嘴，多說好話，討得幾塊來之不易的糖果，回來送給盼娣。
他記得盼娣天天在門外，等著他收貨回來的樣子。
盼娣也記得，小時候那髒兮兮的糖塊兒有多甜。
此時的這塊兒糖，是陌秋水前天趕集時，特意買來的，跟從前巧嘴討來的糖，是一模一樣的。
“甜嗎？”陌秋水輕聲問道。
“甜！”盼娣細聲答道。
“我買了好多這種糖，等過幾天咱去京城了，多帶幾包。”
“嗯。我很喜歡。”
屋子裏，都是盼娣最親的姐妹和奶奶，還有親娘。
大家看到這對從小就青梅竹馬的新人，有哭了的，有笑了的，有哭中帶笑的。招娣挺著肚子，抹著眼淚，拍拍陌秋水的肩膀。
“好妹夫。四姐不羨慕那嫁給權貴的姑娘們，就羨慕老五有你這樣知冷知熱疼著的。四姐啥也不用囑咐了，也知道你能好好對盼娣。好樣的。”
張氏瞧了瞧招娣，終於認同了她一回，“老四這話，算是說到奶奶心坎裏了。”
帶娣這回，也沒有像之前嘲笑四姐夫那樣嘲笑陌秋水。
她反而話裏話外，誇獎了陌秋水一番。
“要是能找個秋水哥這樣的男人，我才不會整天盼著嫁到有權有勢的人家呢。真沒想到五姐這麽有福氣，哎，真是眼紅啊。”
劉氏覺得老六說這話，容易讓人誤會她看上了自己的姐夫，會讓人笑話。
她敲打著老六，“臭丫頭，現在都是大姑娘了，說話還沒大沒小的。以後要叫姐夫了，不要再秋水哥秋水哥的叫了。”
帶娣吐吐舌頭，“知道了娘。”
寶根這時候，雙手叉腰，擋在了五姐的麵前，一臉嚴肅的小模樣。
“秋水哥哥，你要對我五姐好好的。要是對我五姐不好，我可就不理你了，我會生氣的。”
不理你了，我生氣了，這是小孩子威脅別人的話。
大人不會覺得這話有什麽用，可是對小孩子，那可真是有用極了。
陌秋水笑笑，摸著寶根的臉蛋，“記得以後要叫姐夫。放心吧，我會對你五姐好的，你可別不理我，要不姐夫會傷心的。”
寶根難受的要哭出來了，但還是忍著眼淚點點頭，“姐夫真聽話。”
寶根的表現，讓屋子裏的人都是忍俊不禁的，暫時也沒有那麽感傷了。
寶根是最難受的一個了。
他是被五姐一手帶大的，對五姐的感情，甚至比對爹娘的感情還深。
但是他是男子漢，不能哭，隻能摟著親娘，在沒人看見的地方，偷偷抹淚。
大家都裝作沒看到，也沒有拆穿寶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