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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並非風鈴

  “風鈴。”那人一步上前,趴在床沿就叫:“你怎麽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了?”


  顯然,某人把床上狼狽的若悠當成了風鈴,著錯了急。


  不過說來也怪不得他,若悠與風鈴年齡相似身型相仿,而她此刻又是滿臉傷痕,根本就看不清長相,難免被人認錯。


  而那人進來的又急,一心全放在南宮隆身上,就連自己的兒子冷木都還來不及多看兩眼,又怎麽會發現身後一直白著臉,默不作聲的風鈴呢?

  “爹!”冷木看不下去了,突然為自己有這麽一個老爹而覺得丟人,於是苦著臉說道:“風鈴在你背後了。”


  那人聽見冷木的話,這才癟著嘴角塔拉著眉眼轉過了頭,那滾著灰塵的臉上有兩條清澈的小河川流不息,正是他眼中流出的淚水。


  臉色慘白的風鈴這才挪動著步子,從眾人之間擠了出來,她牽強的一笑,喊道:“南宮毅叔叔。”


  “還好,還好,還好不是你。”南宮逸摸了一把眼淚,如釋重負的說道,他剛剛噓了口氣,又立馬想到了此行的目的,逐拉著南宮隆的手,訓斥的說道:“快快隨我回京。”


  南宮隆還在猶豫之間,陰著臉的慕蓮卻開口了:“爹,你就隨三皇叔先回京吧,我留在這照顧小悠兒,就不陪你們一塊去了。”


  “那怎麽行?”南宮逸出聲否決:“你皇爺爺最疼愛的就是你這孫子了,你怎麽能不回去?”


  “那她怎麽辦?”慕蓮低頭咆哮,眼睛緊緊的閉著,肩頭似寒風裏的枯葉,被撩撥得瑟瑟發抖,濃烈的哭腔伴隨著眼角忍不住的淚水噴發而出:“那她該怎麽辦啊?”


  南宮逸上前一步:“不過是個小丫頭,何必。。。”


  他的話說到一半,嘴巴就被冷木給捂著了,示意他看看慕蓮含恨的表情,以及南宮隆陰沉沉的臉。


  暗示他若悠在那兩人眼裏,並不隻是一個小丫頭而已。


  南宮逸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不敢再多言;隻是一想到那躺在龍榻上,終日殘喘苟延的父皇就忍不住難過。


  “我隨你回京,就讓慕蓮留下吧。”南宮隆開口了,表情陰沉:“另外叫你的手下追雲,留下來照顧他們。”


  聽他這樣說,南宮逸似有不甘。


  猶記父皇當初千叮萬囑,要自己把四弟父子兩帶回京城,說是虧欠了他們太多,要當麵祈求他們的原諒,才一口殘氣未咽。


  “走吧。”南宮隆深刻的望了若悠一眼後無奈轉身,不再給他三哥說話的機會,率先上馬策鞭揚塵而去。


  而南宮逸在身後稍微猶豫了一下,打定注意的對冷木與風鈴說道:“你們兩也一共回去。”


  便也追了出去。


  一會兒的時間,小屋內就恢複了安靜,隻有床上躺著的若悠,安靜的恍若不存在一般,以及那握著她手腕戳戳哭泣的慕蓮;另外就是被留下來的追雲了。


  “小王爺。”追雲出聲提醒:“她已身重劇毒,若再不施救隻怕會回天無力啊。”


  慕蓮心口被怦然一擊,沉了一下眉,很快就收斂住自己的脆弱,道:“你先出去,我要替她逼毒療傷。”


  “是,屬下告退。”追雲一抱拳,躬身退出了門外,還細心的將虛掩的門給帶上,乖乖的站在外麵守著。


  幾個時辰之後。


  屋裏傳來慕蓮略帶虛弱的聲音:“追雲。”


  “屬下在。”他側身回應,卻也不突兀進屋,隻是等待著裏麵人的吩咐。


  “去準備一桶熱水來。”聲音又虛弱了幾分。


  “是!”與此時的慕蓮相比,追雲的聲音宛若洪鍾。


  不得不誇的是追雲的做事效率,不過片刻的功夫,浴房內的木桶裏便盛滿了熱氣蒸騰的清水。


  慕蓮抱著若悠走了進來,由於用功過度他的腳步有點虛浮,給人一種隨時都會傾倒的錯覺。


  追雲沉穩的放下手中用來倒熱水的木桶,走了過去,扶住他托著若悠的臂膀。


  “不用,你出去吧。”慕蓮小幅度的搖搖頭,徑直的向浴桶走去。


  “是。”追雲恭敬的應了一聲,在出去時帶上了門,而屋裏的窗也都嚴實的關了起來。


  隻有透過白色紙窗,滲透進來的光洇染在屋內,通過升騰而起的霧氣折射,蔓延出一世界的朦朧曖昧韻味。


  慕蓮伸出去的手在半空猶豫了一下,之前為若悠運功避毒,此時的她早已被一身毒液包裹住了,就連那身真絲白裙也沾上了猩黑的臭味。


  心下是想替她寬袍沐浴,可是一思量。。。


  便也就作罷了。


  隻因她說過心中之人並非是他,隻因她說過非那先生不嫁。


  若是待會她醒來,發現自己袒裼裸裎的被他摟著泡在桶裏,雖然是怕她昏迷嗆水,隻怕也會恨他一生吧。


  於是慕蓮就那樣穿著衣衫,抱著若悠跳進了木桶。


  霧氣還是在騰騰的往上升。


  比體溫高上許多倍的熱水,把兩人的臉都熏得微紅粉嫩;細密的霧氣遇見她們的臉頰,多情的粘附在上麵,後又化做溫柔晶瑩的水滴,順著精致俏麗的臉頰劃出優美的弧度,未落欲落的再次滴下,與木桶裏的水麵發生輕微的碰撞,濺起細膩的水花,蕩起魅力的漣漪。


  桶裏的水之前是帶著青綠的黃色,那是放了清毒散的緣故;可是若悠一進去以後,水麵就以肉眼可觀的速度轉變成淡黑色,由此可見,她中毒至深,確實是令人堪憂啊!

  而若悠所中的蛇毒,雖然說不上是天下奇毒,可是在慕蓮在找到她的時候,她已中毒兩日之久,蛇毒已經蔓延其身,攻其髒腑損其靜脈。


  若是一般人本應早就氣絕身亡了,可她盡然還有一絲殘氣未斷,實乃奇跡。


  慕蓮心下不安,雖然自己耗費大量功力替她逼毒,以至於現在虛弱不堪,卻還是強行運功,再次替若悠逼出體內的餘毒。


  他閉著眼,一手挽在若悠腰間,不讓她的口鼻沒入水麵;一手扶在她淡薄的背脊上,掌心的熱流源源不斷的往她體內運送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蓮似乎感覺到懷中人的腰肢扭動了一下。


  他立刻收功睜眼,而他一睜眼就看見的,便是若悠那漆黑鬼魅的瞳孔。


  她就那樣靜靜的睜著眼睛,疏遠的凝視著他,就好像他們才是第一次見麵的陌生人,可又和陌生人略有不同,似乎更多了一份不願與之相知相識的感覺。


  對上那樣的眸光,慕蓮覺得有種噬天的惱怒與委屈:“小悠兒。。。”


  他叫的有點可憐兮兮。


  若悠繼續直視著他,沉默不語。


  想起當日,風鈴將她逼下懸崖之前說過,慕蓮對她有所傾心;雖然知道那話未必是真的,可心中也難免起了芥蒂。


  尤其是之前又做了那麽一個怪夢,夢裏紅衣女子竟然說是自己,還說自己是魔,實屬荒謬。


  不過說來奇怪,自那個夢以後,自己的心性好似有所改變,變得似乎有那麽點。。。淡漠絕情!

  若悠慘白的唇臉被熱氣熏的微紅,隨著水溫的下降也就恢複了慘白的顏色:“風鈴在哪?”


  她淡淡的一問,語氣裏意料之外的沒有憤怒與怨恨,盡然讓慕蓮以為她們是姐妹情深,這一醒來就想見麵。


  “她隨三皇叔進京了.”慕蓮有點吃味:“你們還真是姐妹情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姐妹情深?如隔三秋?”若悠精致漂亮的眉角微微上挑,也不出言說破,而是掙開慕蓮的手臂從木桶裏攀了出來。


  “她倒是跑的快啊。”若悠聲音陰沉的低語一句。


  慕蓮不明所以,有點莫名其妙:“什麽?”


  若悠卻沒再理他,而是渾身濕漉漉的站在了地上,隔著白色的窗紙向外望了一眼,一直陷在黑暗中方才睜開的眼有了一絲刺痛,忍不住叫她伸手去擋。


  “她們走了多久?”還是那淡漠疏離的聲音,無悲無喜。


  慕蓮也出了浴桶,濕漉漉的頗為狼狽,卻也狼狽不過此時的心情:“有大半日了吧。”


  聽他說完,若悠轉身便走。


  推開房門追雲就站在外麵,他看見若悠竟然能這麽快就醒著走出來,雖然臉色還是慘白,卻也著實令人吃驚。


  若悠並沒有因為這個突然出現的陌生人而有半分停頓,而是淡然的朝自己房間走去,迅速的換了套衣服。


  再出來時,莫測也已經換好了衣物站在她的門外,一個人鄒著眉頭愣愣的神遊。


  他和若悠一樣,濕漉漉的頭發全都隨意的散在身後,那沒有擦幹的水珠沿著發絲滾了下來,有的摔在地上粉身碎骨,有的洇入他們的薄衫,侵出一片片潮濕的水花,顯襯出薄衫下麵荷花似的柔白肌膚。


  此時的若悠不想多說話,邁著步子就向下山的小路走去。


  “小悠兒。”慕蓮追了上來,他臉色也還是慘白,這慘白和若悠的相似,都昭顯著他們的虛弱。


  若悠頓了頓腳,也不回頭看他,一雙淡漠清冷的眸子直視前方。


  慕蓮的腳步不知不覺中慢了下來,他不敢靠近也不敢看她,好怕看見的還是她那刻意的疏遠:“你不休息一下嗎?這是要去哪?”


  “進京。”她的薄唇吐出薄涼的兩個字,不帶感情,清冷傷人。


  “你身子還沒好,還要。。。”慕蓮想勸她留下來多休息幾日,雖然他也憂心皇爺爺的事,可為了若悠的傷勢並不想那麽快啟程。


  “不用。”又是清冷的兩個字,將慕蓮沒說出口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他眸光黯淡,始終弄不明白她之前經曆了什麽,為什麽會變的如此不近人情;明明三番五次的張口想問,卻又被她身上淡漠的冷氣給震懾住。


  “那我陪你去吧。”慕蓮走到她的身旁,略微弓下了身子想牽起若悠的手;可她並沒有給他機會,一個輕快的越步,隻給了他一手留有餘溫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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