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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若悠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了醉夢樓。


  雖說已是天明,那些酒香胭脂之地大都已經關門謝客了,卻唯獨由軟香玉親自經營的醉夢樓還是人聲鼎沸,熱鬧的緊啊。


  此時的若悠有點狼狽,她沒料到慕蓮會下這麽重的手,讓即便是同為武學奇才的她也收了這麽重的傷。


  當她推開醉夢樓虛掩的大門時,門外的刺眼陽光自她背後射來,落在地上灑下一片陰影。


  喧鬧的大廳出現了一瞬間的寂靜,然後這片寂靜卻在一個女子憤怒聲中慘然結束。


  “關門,送客!”軟香玉從一處落滿帷帳的地方飆射而出,她看見此時若悠匍匐在門簷狼狽喘息的模樣,頓覺怒不可遏,長袖一擺勾起若悠就朝後庭飛去。


  那仙女散花式的身姿看傻了眾人。


  “好,好。”不知是誰,竟不和時宜的拍手叫好。


  隻是他剛一出聲,就聞“啪啪”兩聲脆響,清澈的落在他的臉頰上。


  “滾!”之前還在他懷裏笑臉迎歡的女子仇視著他,銀牙更是咬得咯咯做響,一副要把他生吞活剝的模樣。


  “不長眼的狗東西,都滾出去!”


  灰溜溜的,醉夢樓裏的貴客頃刻就被全數轟了出去,隻留下一些表情陰沉,咬牙切齒的女子站在樓下,眼巴巴的望著軟香玉的房間。


  “是誰把你傷的這麽重?”軟香玉握緊了拳頭,早些還從宮裏細作口中得知少主大敗四方強國的消息,怎麽一轉眼的功夫就被人傷成這般模樣?


  若悠盤腿而座,開始運功療傷,軟香玉見狀也不敢過多打擾,自是站在一側替她護功。


  帶若悠終於手掌納氣之後,她便再次追問道:“少主,是誰傷的你,我去殺了他!”


  若悠心裏也有氣,可是還笑著一張臉,戲弄的說道:“別去給他殺啊,這麽個美人我可舍不得。”


  言下之意,是軟香玉去隻有送死的份。


  “少主!”見若悠都傷成這樣了,卻還有心思在那開玩笑,一副玩世不恭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的模樣,可把軟香玉氣的直跺腳。


  接下來的幾天裏,若悠一直都在醉夢樓裏養傷。


  她是新上任的官,又是血蓮閣的少主,想來巴結的人自是不少,隻是都被軟香玉草草打發走了,倒是給她尋了幾分安逸。


  這日新街春雨後,天空泛著淡淡的翡翠白,若悠品著一盞茶,微苦喉尾甘,好似那甘苦間雜的人生,本以為會是苦的,可等她再回首翹望時,又有一絲靜謐的甜味在靜靜流淌。


  “娘親。。。”書桌旁的窗外攀岩生長著一棵粗斷的青鬆,上麵碩大的鳥巢是才新造不久的,一群羽翼不全就連眼都還未睜開的雛鳥隻會張嘴喚饑,辛勞的大鳥來來回回沒有半刻的停歇。


  若悠感時傷懷,一身的蕭索渲染出孤寂的落寞。


  突兀的,一聲嬌喝伴著清脆的扇臉聲在門外響起。


  “滾開,別髒了本小姐的羅衫,一群玩胭弄脂的髒東西!”又是一盛氣淩人,眼長頭頂的大小姐嗬。


  若悠撐著眉心,搖頭輕歎,放下手中香煙嫋嫋的茶杯他跨步走了過來,兩指挑看珠簾,一雙眉目含著些許無奈的望外瞧著。


  一些閑事她真的懶得去管。


  “夕兒!”見自家妹子這般嬌縱跋扈,慕容逸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剛要上去教訓幾句就被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給喚住。


  “逸兒,夕兒說的沒錯,好歹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自是要與這些個鶯鶯燕燕分開的好。”語裏的嫌棄搭配著她自認清高的表情,頓時氣得一眾女子牙關打顫,卻又不敢出聲頂撞。


  全因她們是幅閣主軟香玉出言就下的人,更是少主親自救下的人,所以這所大的血蓮閣裏雖然都積聚著熱血的江湖兒女,卻也沒人敢出聲頂撞,更是增添了她們不可一世的氣焰。


  “娘!”慕容逸臉脹得通紅。


  他是男兒,族訓就有知恩莫忘報這麽一條,所以他對血蓮閣是滿懷感激的,當初若不是她們出手相救,想來這世上也不會再有他慕容一家了吧!

  隻是娘與妹妹總是端著世家之人的大架子,不說報恩了,對人家血蓮閣裏的丫鬟還動不動就嗬斥責罵,冷語相向。


  前天又聽說南霸皇上赦免了所有血蓮閣人的罪責,其中就有他們慕容世家的。


  這不,在娘與妹妹的催促下,就急急的帶著家人趕來了京城,就連向一直照顧他們的柳煙樓裏的風奴都沒說一聲,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因為這不告而別而大動肝火啊。


  “你莫說話。”老夫人將手一橫,叫慕容逸住了嘴,然後一副當家主母的架勢對那下麵的人說道:“速速去將你們少主尋來。”


  這時一直抱憤不平,在外暗自調查到底是誰傷了若悠的軟香玉,也聞訊趕了回來。


  她一進門,衣帶飄飄,臉頰上掛著的薄紗低旋,橫眉冷眼間也是壓抑不住的怒色。


  這慕容世家裏的姑娘婆子的不可理喻她是領教過的,當初她受苦是因為她賤,錯付的癡心愛上了不配她愛的人,今日萬萬不能讓她們在血蓮閣裏放肆!

  “老夫人有事直說便是,何必去勞煩少主。”軟香玉的玉腿修長,一撩群就坐在了一旁的桌上,風情萬種。


  惹得老夫人與那夕兒一臉的嫌棄。


  “去把你們少主叫出來,你不配和我說話。”手中的絲帕在臉前揮了揮,老夫人嫌惡人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叫人討厭。


  “嗬嗬。”不同老夫人的嚴謹,軟香玉的動作輕挑放浪,好似因能惹得別人的不快而分外開心:“老夫人過譽了。”


  軟香玉正話反說,伸出雙手晃了晃道:“就是眼下這雙撫過無數男兒的手,將夫人一家救下的了,夫人怎能說我不配了。”


  言罷她將手往前湊了湊:“夫人來聞聞,其上還有不少男兒家的味兒了,可抓心的緊呐。”


  見著軟香玉的手越靠越近,老夫人駭的臉色發青:“快把這髒東西拿開。”


  隻聞“啪”的一聲脆響,軟香玉秀白雙手被重重拍開,就連身子也因那重擊的慣性而微微傾斜。


  “放肆!”慕容逸健步衝了上來,一掌將她揮開,力道之大,大到出乎預料。


  軟香玉順勢將雙手撐在桌子上,背對著她們,雙肩顫抖的前麵是她顫顫巍巍的笑聲,隻是笑中帶淚,卻是無人瞧見。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護著他母親了,不分是非,也不分對錯的維護,是個大孝子,卻不是個好情郎。


  “怎麽,你也嫌棄我們這些個淫花浪柳麽?”她垂下的臉頰微微像慕容逸所在的方向側了側,露出如蝶翼般輕扇的睫羽,半張臉都在麵紗之下,所以沒人能看出她此時的表情:“公子竟是這般嫌棄我們,當初何不自刎青龍刀下,也好保全個忠烈之名不是?”


  語氣裏她用冰冷掩蓋受傷,心灰意冷已經很多次了,可是對上這失望,她又忍不住的再次絕望。


  “我。。。”慕容逸好似發現自己做的有些過火,想要伸手去扶她,又被自己母親淩厲的眼光製止。


  若悠在二樓的珠簾後,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悅耳的玉珠相撞聲響起,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她撩出長袍的白色褲腿。


  相比於之前剛受傷的那兩日,她的臉色紅潤的些許,隻能說那人皮麵具做的著實巧奪天工,通透到可以映襯出人的血色。


  “老夫人急著找在下,不知所為何事啊。”慕容世家好歹是一名家,雖然落魄了,可是崇敬它的人還是不少,該給的麵子若悠還是給了,隻是臉上少了一絲以往用來作為偽裝的笑意。


  看見若悠出來,老夫人用餘光輕蔑的瞟了軟香玉一眼,一副大度不與她計較的做派。


  而對若悠多多少少也給出點虛假的尊重,更多的,是自傲的貴氣,由自己的女兒慕容夕向前攙扶了幾步,她道:“先前得閣下所助,免我慕容一家老小的落魄,今聞聖上開明,大赦我慕容一家,特來拜別。”


  血蓮閣的救命之恩被她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就連若悠爭取來的特赦,竟也被她歸功與當今聖上。


  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她一邊說著話,若悠一邊扶著欄杆行下樓來,其實說扶也不是真扶,她不過是用修長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欄杆,顯得漫不經心。


  老夫人的話頓了一頓,是想要若悠接話,誰知她卻故意沉默,好似正耐心等著老夫人的下文。


  無奈,她隻有繼續開口,卻不說要走之事,轉而問道:“據說閣下在朝為官,並且我慕蓮家兵器失竊一案,聖上已交與你來調查,是與不是?”


  她的語氣帶有質問,聽得若悠輕輕攏眉,想來這慕容也是一大世家,在黑白兩道上,也是名氣蓋天的存在,怎就說話這般沒個禮性,亦或是仗著自己的名氣,故意如此無禮?

  軟香玉見狀剛欲出聲,就被若悠的一個抬手給製止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她一撩袍,尋了處坐下,就近端了杯新沏的茶,輕吹茶煙,小小的抿了一口。


  “如果是,就有勞閣下仔細些查了,小女夕兒與當今最得寵的皇孫南宮冷木可是有婚約在身的,閣下可別給我慕蓮家扣上個不好看的帽子,讓小王爺臉上無光。”


  若悠的喝茶的動作一頓,稍刻便從嘴裏溢出了一連串的笑聲。


  南宮冷木,竟然又是冷木,這個斷袖怎麽就這麽爛桃花了?


  若悠故意裝作沒聽出她話裏的話,就是想知道她到底能厚顏到什麽程度。


  茶杯擱下後她捋了捋衣衫:“恕在下愚昧,不知老夫人言下何意啊?”


  那老夫人聽若悠這樣問,隻當她是沒見過世麵,不懂為官之道的山野莽夫吧了,更是傲慢起來:“意思是叫你放聰明些,如今我慕容世家的罪責已被赦免,小女又與小王爺有著禦賜婚約,若是不好好替我慕容家查案,今後沒你什麽好果子吃。”


  好一個過河拆橋,若悠心裏發笑,她指尖敲打桌麵,卻是轉頭看向一旁低頭不語,好似有些羞愧難當的慕容逸。


  恩,不錯,至少還有人知道醜。


  “是啦,如今在下算是攀了高枝,自當會竭盡全力的。”她又抿了口手中的茶,茶雖是新沏的,可和她日常裏喝的那些有著天壤之別,她不喜這個味兒,所以眉頭輕輕顰了一下。


  身邊站的,多少會察言觀色的姑娘丫鬟,自是有人瞧出了她的不悅。


  其中就有一個剛入閣的小丫頭,十三不到的模樣,卻巧長了張豔麗的臉而,所以由她伺候沏茶的主兒也是高人一等的,她緊了緊手中那盞上好的茶,提起膽子緩緩向若悠挪了過去。


  不料半路上遇見慕容夕抬腕扯袖,一個措手不及將那丫鬟手中的茶水全都揭翻在地,滾燙的水沫,大多潑在丫鬟明豔的臉蛋上,瞬間染紅了她的半邊臉。


  丫鬟吃疼,可也是咬唇悶哼,淚光閃爍的眼眸趕緊壓低,生怕被人瞧去了怯弱的一麵,壞了門規與名聲。


  隻是她還來不及低頭,緊跟而來的一個巴掌,硬是將她沒燙紅的那半張臉也甩了個通紅,丫鬟捂臉,錯愕抬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狗東西,不長眼,毀我羅衫你賠的起嗎?”夕兒的嗓音很是尖銳,反應像是被逆毛摸的貓,誇張的緊。


  一時間,大堂內一片寂靜,有人憤怒有人惱,也有人幸災樂禍的倪著夕兒,知道她是要大禍臨頭了。


  若悠擱下茶杯,臉上沒有什麽喜怒,她先是拉過那個還在愣神的丫鬟,仔細的端視她的臉,滿是疼惜,晃若深情的郎君注視著自己的情人一般。


  “疼麽?”她問。


  “不。。。不疼。”不疼才怪,隻是她懂,血蓮閣的女子不得輕易說疼,更不得在少主麵前喊疼,那是她們心照不宣的規矩,隻是不叫少主知道罷了。


  若悠揉了揉她的碎發,有點寵溺:“撒謊!”


  就這談話間,卻間軟香玉衝了出來,同樣一巴掌甩在慕容夕的臉上,同時厲聲嗬道:“少主的人,可是你能隨便碰的。”


  她的速度很快,也很出乎預料,一掌下去,將慕容夕也甩愣在原地。


  “你。。。你敢打我。”夕兒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她,氣得不輕:“我可是未來的王妃!”


  “王妃又如何?”軟香玉直視她:“打的就是你。”


  血蓮閣的女子都大有來頭,就將將慕容夕所打的端茶丫鬟,也是堂堂的一國公主,雖然是國破後落魄的公主,卻也是嬌生慣養,沒吃過什麽苦的主兒。


  她入得血蓮,隻當個端茶沏水的丫鬟,本就委屈,再被夕兒這麽一打,更是滿腹心酸於腹難言。


  “哥哥。”慕容夕儲淚跺腳,轉身拉起慕容逸的衣角:“你就任由她們這般欺負我麽?”


  慕容逸對軟香玉出手打慕容夕的事也好像很生氣,可是礙於她對他曾有過的救命之情,也沒好發作,反而安慰起自家的妹妹:“夕兒,別胡鬧。”


  慕容夕將手中他的衣服一甩,抽泣起來:“你任由那紅塵浪子欺負我,辱了慕容家的名聲,父親若是泉下有知,斷然不會放過你的。”


  “逸兒,給為娘上去掌她的嘴。”老夫人咬牙切齒的指著軟香玉,隻恨礙於身份,不能親自動手。


  “娘。”慕容逸很是為難,這古往今來,哪有與恩人動手一說,豈不是逼他做個忘恩負義之徒了麽!

  若悠將沏茶丫頭交與旁人帶下去抹藥後,並未插手這矛盾之中。


  這事多因香玉而起,也是她心中多年解不開的結,解鈴還需係鈴人,一些事還是由她自己麵對的好。


  “你是要氣死為娘嗎?”老夫人氣的隻差跺腳了,漲紅的臉上仿佛一口氣送不上來,粗著脖子廝鳴了好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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