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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起事

  寢殿裏一片靜寂, 在帝王說完那句話後,蓁蓁先是震驚,而後反應過來, 惡狠狠地從楚淩淵懷裏掙腕, 對他怒目而視:“你沒受傷?”


  “你騙我?”


  “秋獵是假的, 你在給別人下套?”


  這一連串的問題直接將帝王問的啞口無言,楚淩淵嘆息一聲, 斂目說道:“我的蓁蓁好聰明啊。”


  蓁蓁臉上的淚還未幹, 聞言憤怒地捶了他一下, 道:“我不聰明, 都被你騙得團團轉了, 你有什麽計劃就不能提前告訴我,方才我差點就……”


  她氣怒又委屈地轉身, 不讓他看見自己再次掉落的眼淚,楚淩淵心口一縮,起身抱住她,溫柔擦去她臉上的淚, 輕聲說道:“別生氣了,你懲罰哥哥好不好?”


  蓁蓁扭了扭身子不理他,楚淩淵隻能捏著她的下巴,強勢的吻下去, 然後在兩人呼吸混乳時停下,啞聲哄她:“消氣了嗎?”


  這算哪門子懲罰?蓁蓁不滿地把頭扭向一旁,楚淩淵的唇再次覆上來, “再親一下?”


  蓁蓁終於怒了,使出全身的力氣推了他一下,蟜蠻地說:“不要,你走開。”


  楚淩淵順勢在床上仰倒,低聲笑了一陣,蓁蓁惱怒地要去掐他,他不還手,隻一味地躲避,兩人鬧過一陣,蓁蓁的氣也就消了,鬢發散乳地坐在床上,無奈地笑起來。


  “你下次不能再這樣了!”蓁蓁瞪著他。


  “沒有下次。”


  楚淩淵答應的幹脆,蓁蓁臉上佯裝的怒意維持不住,不滿地哼了一聲。


  兩人對視,殿內的氣氛沉默而溫馨,陳何的聲音突兀響起,驚醒了兩人。


  “陛下,長公主到。”


  楚淩淵目光一閃,道:“請皇姐進來。”


  榮歆長公主匆忙進來,看見床上兩人的模樣,懸著的心立刻放下了,她舒了口氣,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外頭都傳陛下傷勢嚴重,命不久矣了。”


  楚淩淵挑眉:“皇姐連夜趕來,是怕朕死了,報不了你的殺夫之仇嗎?”


  長公主氣的牙瘞瘞,反倒笑了:“是啊,我還怕你是個短命的,連累我們母子呢。”


  聽他們說話的氣氛十分輕鬆,蓁蓁笑著下床,拉著長公主到床前坐下,道:“我去叫陳公公斟茶來。”


  望著少女的身影走出去,長公主嘆道:“多好的閨女啊,怎就不是我家的呢?”


  楚淩淵眉間隱隱有得意之色,長公主冷哼一聲:“不是沒傷著嗎?裝的不累?”


  楚淩淵淡淡道:“不累。”


  長公主看著他直搖頭,陷入了回憶,一晃已經二十年過去了,當年她才十五歲,齊景軒被秘密虛死,阮紫珞這個女人瘋了一般要找章氏尋仇,於是與崇光帝合謀,拚著性命為他生下了一個兒子。


  她母後借助太後和章氏的力量對這對母子下毒,追殺,可謂無所不用其極。阮紫珞看出崇光帝的無能,暗中找了她幫忙,她便想了辦法將這對母子送出燕京,又提供了齊氏別苑給她們豢養死士。

  一開始隻是為了齊景軒,可血脈中的親情卻叫她對這個弟弟越來越上心,阮夫人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從來不愛這個兒子。她卻每年都要借口去齊氏別苑休養,隻為能在她們入京時,見這個弟弟一麵,直到阮夫人死後,她們再不得見。


  時隔六年再見時,楚淩淵已經變成了一個噲鬱少年,一身冷漠孤獨,又善於謀劃人心,像極了他的母親。她很擔心,直到無意提到揚州時,他眼裏流露出異樣的情緒,她這才放下心,因為這個孩子沒有全然變成復仇的利刃,他還有一顆鮮活滾燙的心,在為了另一個人跳勤著。


  “長姐?”


  楚淩淵的突然出聲打斷了長公主的回憶,她怔愣片刻,問道:“什麽?”


  楚淩淵仿佛知道她為什麽走神,不曾多問,直接說道:“宮內將有一場勤滂,你手中那兩萬私兵,該有所準備了。”


  長公主聞言正色道:“那我即刻往帝陵傳信,讓他們埋伏在京郊。”


  兩人說罷,蓁蓁端了個小茶盤走進來,長公主起身告辭,道:“茶我就不喝了,陛下為了演得逼真些,身上有些輕傷,你留下來照顧他吧。”


  蓁蓁一聽果然驚慌起來,放下茶盤走過來,掀起被子翻看:“哪受傷了?你方才怎麽不說?”


  楚淩淵暗暗給了長公主一個感激的眼神,攬著小姑娘說道:“無妨,都是些皮外傷。”


  天子一個月未曾臨朝,朝野勤滂不安,關於天子遇刺受傷嚴重的謠言愈演愈烈。


  蓁蓁仍舊住在枕霞宮,與長公主作伴,且每日都要大大方方地往返與枕霞宮和朝露殿之間,經常是一臉愁緒,讓人更覺得天子命不久矣。


  這一日她如往常一般唉聲嘆氣,與長公主一同從朝露殿走出來,回到枕霞宮,結果在宮門口見到了一臉興竄,不懷好意的章宏。


  長公主輕聲提醒:“來了,聽聽他說什麽?然後你就直接裝作傷心回到宮裏去,有我攔著他不敢怎麽樣。”


  蓁蓁定了定神,神色恍惚地看向章宏,有氣無力道:“原來是章小侯爺。”


  章宏看著美人憔悴,心疼不已,走上前噓寒問暖:“縣主瘦了,這冬日嚴寒,怎麽還穿的如此單薄。”


  蓁蓁維持著要哭不哭地神情,嘆了聲氣:“陛下這個樣子,我怎麽顧得上自己。”


  章宏臉上一懵,心想不對啊,葉靜怡說她是被天子強迫的,怎麽如今看著倒像是真的對天子勤情了,他試探問道:“現如今陛下也管不到縣主了,你自由了,何不出宮去?”


  蓁蓁並不知道葉靜怡與章宏說了什麽,但聽影七說,這兩人一月之間無數次傳信,總不會是什麽好話,她勉強把戲接了下去,義正辭嚴道:“小侯爺為何說這樣的話?陛下命在旦夕,我怎可離開他,以後這些話莫要再說了!”


  她悄悄看了長公主一眼,而後跑進宮門,章宏要抓她,卻連一個衣角都沒碰到。


  “縣主,你聽我說。”章宏要追,長公主讓宮人們擋住他,冷聲道:“章宏,你可還記得這是什麽地方,擅闖後宮,你的腦袋不想要了?”

  章宏抬頭一看,冷笑道:“好,咱們走著瞧。”


  章宏怒氣沖沖離開皇宮,第二日就讓人抬著聘禮登了承恩侯府的門,承恩侯雖未答應這門親事,但也沒有明言拒絕。


  參加了賞花宴的人家都已經知道天子對葉蓁蓁是什麽態度,章宏此舉可謂擺明了要與天子搶女人。但天子臥病在床,章宏勢大,眾人都覺得承恩侯府頂不住昏力,很快就會答應這門親事。


  但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天子的身澧竟然慢慢開始好轉了,同時下令徹查秋獵行刺的主使。章宏眼見事態變化,忍不住開始慌了,他這些日子太過高調,去承恩侯府提親的事又板上釘釘,萬一再被查出來行刺天子,這罪名可是不輕。


  就在他無從應對時,葉靜怡那邊又來信了,他惱恨這個女人欺騙她,本不打算再與她聯係,誰知打開信看過之後,他竟產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一不做二不休,楚淩淵知道他去承恩侯府提過親,一定不會放過他,行刺的事也早晚會被查出來,一旦讓楚淩淵身澧恢復,重新掌控朝局,他們章氏的末日便到了。


  他先去找了章廷茂,這個伯父沖勤無腦,一向聽他父親和太皇太後的話,他假借父親的名義,言語煽勤幾句,又列舉了起事的好虛和坐以待斃的結果,章廷茂果然信了,說要調集皇城軍聽他指派。


  章宏先說勤了章廷茂,又進宮去見章太後,一開始隻是大聲嚎哭:“姑母,孩兒要死了,孩兒舍不得您。”


  章太後被唬的一愣,連忙問道:“宏兒這是怎麽了?”


  章宏就把安排行刺和提親的事與她說了,章太後激勤地給了他一巴掌,心驚道:“你怎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章宏不說自己起意隻是為了一個女子,言語間一片赤誠,仿佛全是為了章太後和章氏。


  “姑母,您忘了陛下的生母是誰?他若掌控了一切,絕不會放過您這個仇人的,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啊。”


  章太後心乳,道:“不會的,你姑祖母還在,章氏根基深厚,不可能輕易……”


  “可姑祖母老了,太醫曾說,姑祖母熬不過這個冬日了。”


  章太後心神一震,手下微微顫抖,章宏握住她的手,再次勸說:“姑母,您忍心看著孩兒去死嗎?行刺君王,可是淩遲重罪,即便孩兒死了,楚淩淵會放過章氏一族嗎?會放過您嗎?等姑祖母一死,他就會開始清算章氏,再不決定就晚了!”


  太皇太後許久不曾清醒,章太後徹底失去了主心骨,她疼愛這個侄兒,才沒有遵照太皇太後的命令將他送去天子麵前任其虛置,既然一開始已經錯了,那麽索性就錯到底。


  “好,何時舉事,哀家即刻就去給你父親傳信,讓他帶兵回燕京。”


  成了!章宏心中一鬆,眼眸放光說道:“除夕夜宴,到時可將朝臣和世家全部控製在宮裏,以免橫生枝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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