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拼演技
辛無謂摸了摸身上的軟劍說道:「少爺,我先送您出肅川,然後我回來殺的這群狗官片甲不留!」
李廷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不,這樣劉大就死的太不值了。」
辛無謂有些疑惑:「少爺,您不會這時候心軟了吧。」
「想什麼呢?!」
李廷閉上眼睛此時還是那一片片的血泊在眼前浮現。
「你想想愣子說的話,災民們衝擊賑災糧的車隊,雖然這是計謀。
可是官字兩個口,那些知縣知府們也可以說,得到消息有人意圖襲擊賑災糧,所以定下計謀。
現在災民們衝擊車隊已經成了事實,那他們就是劫匪!意圖襲擊賑災糧車隊的劫匪,死了也是白死。
而且真的要追查下來,那些災民和獵戶們甚至還要定罪啊。」
辛無謂氣的一跺腳說道:「那就這麼白白便宜那些狗官?!」 一秒記住http://m.bqge.org
「不,說話想要硬氣,就要有證據,你都說了是狗官,哪個狗官屁股乾淨?
他們不會無緣無故誘導災民的,他們這樣做肯定有他們的好處。
但是棱國官場的規則我不懂啊。」
辛無謂有些憤恨了起來。
「那我們就什麼都不做?!看著他們白死嗎?」
李廷冷笑了一聲說道:「我們不懂,不代表沒有人懂,人要想辦法,那就辦法太多了。
我們手頭上就有一位動的官場規則的人,而且還是肅川最大的官。」
辛無謂想了想,而後眼中有些驚訝:「少爺,您說是總督?」
「是啊。」
辛無謂有些驚訝的說道:「少爺,您要回總督府了嗎?」
李廷微微一笑,彷彿卸下了千斤重擔:「是啊,沒想到,越是逃避,就越要自己打自己的臉吶。
劉大死的冤啊,數十個獵戶,數百災民,天大的冤屈啊。
甭說他本來就是我爹,就算是認賊作父,只要能給他們平反昭雪,又有什麼關係。」
辛無謂點點頭說道:「好,少爺您先回去,一會肯定有官兵來搜山。
我給他們留點教訓!
也能拖延一點時間,讓劉二叔他們離開的遠一點。」
李廷也雙目帶有些憤恨的說道;「好,正好,我也試試剛學的東西!」
辛無謂:「??」
李廷微微一笑,這一笑帶有些猙獰。
……
「陷阱,無非有三種作用。
一為,困!
二為,傷!
三位,殺!
困要圍而不動,傷要困而不死。
唯有殺,是最難,也是最容易的。
要狠,不夠狠怎麼能殺人。
要密集,否則避過要害,就殺傷力就很有限了。
範圍要大,否則一旦逃出陷阱範圍,那就是再厲害的陷阱,都沒有用了。
……」
李廷喃喃念著昨晚猛男教他的口訣,一邊手上開始忙活了起來。
「神風扣,一頭拴在陷阱處,一頭在引發處,只要引發處有動靜,機關一觸即發!
現在削木樁,時間是有點不夠了,但是弄點尖刺的時間還是綽綽有餘的。
掘土的時間不夠,那就換上繩套。
不對,不是沒有材料啊,無謂,把村子里的木屋拆了!
把木板和樁子都弄過來!
順便看看有沒有剩的吃的,我餓了。」
李廷手上忙活著,還不停的吩咐著辛無謂。
辛無謂一開始還有些猶豫,可是等李廷第一個陷阱弄出來之後。
他就沒有絲毫意見的跟著李廷的節奏,開始忙活了起來。
按照辛無謂的想法,他是想貓在這裡,和那些官兵游斗幾番,殺他幾個算幾個,打完了就跑。
可是按照李廷這個陷阱,辛無謂才發現,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這別說對付的是官兵了,就算是自己從這裡走一遭,也得帶點傷吧。
「無謂,把木樁布在那邊,這邊撒上枯葉。
官兵被第一波陷阱嚇住了之後,看到枯葉肯定不會踩的。
他們肯定從坡下經過,從上面把木樁滾下來,到時候肯定能弄死幾個。」
「無謂,你那裡的袖箭有沒有毒,往枯葉里埋幾個,扎不死他們嚇死他們。」
辛無謂一邊干著活,一邊心裡直發怵,這少爺平時看著多善良個人啊。
怎麼一動手,這麼狠辣啊。
我平時沒得罪過他吧。
辛無謂一邊干著活,一邊嘀咕著。
……
此時威城縣衙。
威城縣令正在後堂坐著,一臉慌張的看著師爺問道:「他們真的動手了?」
師爺顫顫巍巍的捋了捋鬍子,低沉著面色:「大人,糧食都被帶走了。」
威城縣令氣的面色漲紅,惱怒的拍著桌子喊道:「這可是三千石糧食,三千石!這是咱們威城災民的命!他們怎麼敢?怎麼敢……」
師爺低著頭搖了搖,眼裡飽含淚水:「大人不只是糧食啊,咱們……咱們威城的災民……已經十去八九了。」
威城縣令聽著師爺的話,猛的站了起來抓住師爺的胳膊問道:「什麼?怎麼回事?」
師爺咬著牙,一臉憤恨:「閔州知府聯合三府府兵,用計將災民騙到縣西官道,而後呈圍合之勢將災民撲殺。
跑掉的災民也被他們追到了威城裡,全部都死了,腦袋都被削掉了。」
威城縣令整個人無力的倒在了椅子上,嘴裡喃喃的說道:「什麼?為什麼?這可都是我們威城的百姓啊!!!
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威城縣令無力的嘶吼著,整個人臉色刷白。
師爺也是低沉著腦袋,閉上眼睛說道:「這是一石三鳥之計啊,大人雖然您讀書做學問比我強之甚多,可這為官之道,請恕屬下失禮了。
其一,三千石糧食雖然不多,可是一省的糧食可就不少了呀。
眼下閔州知府和附近幾個府庫中都虧空甚多,若能拿出這批糧食。
便可以找理由說是高價收糧賑災所致,興許還能換些功勞。
其二,此次雖然是他們引誘災民動手,可面上還是災民先動手搶糧。
他們便可以以剿匪為名,冒功除名,一來是剿匪之功,二來是上報犧牲把空餉的帳走平,還能領到一筆撫恤金。
其三,這一刀也是砍了您的腦袋,如果小的提前通報您。
您一定會去阻止,當時一定動亂不堪,您也會被有心之人擊殺當場,如果您不去,便是瀆職之罪啊!」
威城縣令聽著師爺的話,面色慘白身子搖晃了兩下,整個人都快癱在椅子上了:「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我難道得罪他們了嗎?」
師爺捋了捋鬍子,面色愁苦:「不,不是大人得罪了巡撫大人,而是大人自己的身份太惹眼了。
大人乃是陛下恩科選材的一甲榜眼,而且出身京城名門之後。
理應留在翰林院,而後外放個知府或者督查或者御史,亦或者留在六部之中,可是大人為何被發配來了這鳥不拉屎的肅川邊境,做了一個小小的縣令?」
威城縣令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師爺。
師爺臉色一變,一臉諂媚的說道:「大人,朝堂之上也是分派系的,誰都知道這肅川總督大人是陛下的親信。
可是出了肅川,江浙,京畿三地呢?哪個地方當官的不拉幫結派?
肅川總督乃是恩科的頭甲狀元,更是如今陛下第一親信之人,開始的時候還不是先發配江浙做了個縣令嗎?」
威城縣令低頭沉默了一下,而後說道:「你的意思是,陛下要把我培養成總督大人那樣的親信?所以其他官才針對我?」
師爺點點頭:「大人,事不宜遲,現在只要您表態,將災民們的屍首收攏在一起,處理掉。
讓那些人看到您表態,那您的眼前這一難,不就過去了嗎?」
威城縣令聽著師爺的話急忙點頭:「對對對,快,快讓人把屍首處理了,快去!」
師爺急忙彎腰退了出去,可是出了門之後,臉上的喜色卻掩蓋不住了,嘴裡喃喃道:「哼!
頭甲又怎麼樣,還不是個書獃子,要是出事了,先死的就是你,哼哼,哈哈哈。」
威城縣令看著師爺出了門,面色迅速平淡了下來,深深地嘆了口氣:「可惜了這千百災民啊。
千百條人命啊,他們也是自稱父母官,對這些子民怎麼狠得下心呢。」
而後威城縣令又彷彿自嘲一般笑著說道:「陛下啊,您可是盡給我出難題啊,總督大人都被這些傢伙給遮住耳目了,又何況是我啊。
簡直是被困得死死是,現在要是有個攪屎棍就好了。
把這潭水攪渾,我才有出手的機會啊。」
這時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了威城縣令的身後,悶聲說道:「這些地方官實在是太猖狂了,老朽都忍不住想要動手了。」
威城縣令搖了搖頭說道:「還不是時候,我們沒有證據啊。
而且這些人怕留下尾巴,必然會清理痕迹,大動干戈是免不了的,我們和他們硬碰硬沒有好處。
這件事牽扯千百災民,那可是千百條性命,說是震驚朝野也不為過。
就算是被當做軍功送往京城,陛下也一定會派欽差前來,到時候,這些人就會束手束腳,不敢動彈,那時候才是我們動的時候。
總督大人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我身上,這事一定要慎重啊?」
佝僂身影彎腰說道:「是。」
而後一閃身就不見了。
威城縣令看著這空蕩蕩的屋子,嘴角一撇:「現在該是我演戲的時候了吧。」
正說著威城縣令一把將門口的瓷瓶拿了起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還大吼著:「完了!都特么完了!」
「哈哈哈哈哈!瓷瓶,15兩。」
「瓷盤2兩。」
「花盆,四錢。」
「來來來,師爺一起砸,這都是本大人置辦的,不能便宜下一任的王八蛋!呵呵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