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出發（1）

  聞言，曾由衣悄悄在我耳邊嘖嘖搖頭道:「惹不起的感覺——你不行啊！」

  離婁竟也贊同地點點頭，真不知他是認同曾由衣哪一句話。

  「龍郁所去之處甚為艱險，殿下若是不懼，便請隨意。」龍郁說完，再不逗留，直往橫雲館而去。我忙喚了曾由衣與離婁二人跟上，四人在夜色下逃難般步履匆匆。

  「有何可懼！」姮姝公主毫不氣餒，想來龍郁此言正合她的心意，當下竟就跟在我們身後。

  龍郁卻是沒有聽見一般不曾回首，像是熟知姮姝公主脾性，任由她一路跟到了橫雲館門前。這可真與適才相見時的「禮數周全」相去甚遠，我可從未見過龍郁這般形態。當下便也好奇姮姝公主是否真要跟著進去，便停在院里等著看她如何動作，未想她一見到我們進了橫雲館，便毫不逗留，帶著侍從徑往羿陽王府方向去了。

  原來人家只是要認個龍郁去處罷了。我暗自搖頭嘆息，也不知自己有何處不如意。行至龍郁房門時，見曾由衣鬼鬼祟祟附耳於門上偷聽。我正要將他拎開，他一見我便急著讓我禁聲，又偷聽許久，終究沒能聽到什麼，兀自嘟囔道：「不應該啊！」

  我自不理他，正待敲門，卻聽房內傳出一疊聲的咳嗽，似是被嗆得厲害，一聲聲痛苦以極。我聽出正是龍郁，正要進去，卻聽房中人語道：「此去艱辛，你可想好了？」

  竟是離婁的聲音，我向曾由衣指指房內，曾由衣點頭暗道「正是」。

  他們兩人避開曾由衣談些什麼？看來果如我先前所想，他們之間比我料想的還要熟悉。

  又聽見房內龍郁道：「各求所願，何需多言。事不宜遲，明日便出發吧。」他的嗓音甚為沙啞，卻是一字一句，無絲毫猶豫。

  聽到此處，我輕叩兩下門扉，不等屋內之人允准便推門而入，便見龍郁、離婁二人相鄰而坐。龍郁正舉著茶杯，見我捉姦一般闖進來，面露吃驚之色，硬是忍住一口茶水不使噴出，末了仍如先前一般狠聲咳嗽起來。 首發域名ｍ.bqge。org

  我忙過去遞了手帕給他。龍郁調息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笑著責備我道：「行事怎可如此急躁？可是聽見我和大魔靈說的了？」

  「原來容兒是在聽壁腳啊！」離婁也取笑道。

  「你哪裡不舒服嗎？」我自不理他們，見龍郁雖只是嗆水，可面色也著實黯淡得很，心下便很著急。

  龍郁仍是笑道：「與國師他們商談了一日，有些疲累而已。時不我待，我們明日便要出發。今日已晚，所有一切，容我明日路上再為各位詳稟。」

  「如此我便先去準備。」離婁言罷，向我略作一笑，便起身離去了。

  「今日教容兒擔心了。」龍郁站起身來，笑容亦顯憔悴。

  「我……」我有許多話要問，關於成華觀的，關於姮姝公主的，關於離婁的，關於明日出發何往的……可話到嘴邊，竟生生堵在舌下，一句也說不出來。龍郁靜靜等我開口，我見他著實疲累，想到他連日來未有一刻好生歇過，怕他再對我微笑一會兒就如泥人般碎了，心中便生出萬分不忍。

  「我知道你會回來，並不擔心。你好好歇息。」我本還想囑他用些晚膳，又想到他從不需要我操心這些，雖不放心，也只好道聲「晚安」就離開了。

  回房發現曾由衣正等著我，他一見我便神神秘秘地掩上了門，拉我坐下，上了年紀的姨婆般啞著嗓子道：「你發現沒，你師父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