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一言散一國
苜蓿花江,一線峽穀。
“轟隆隆~”
大江在此陡然收窄,江水凶猛噴薄奔流,水浪滔霧滿峽穀。
聲勢數十裏外可聞。
征南節度府水師,九百噸級,雲翳級新式江河輕型速射炮艦(近海級輕型護衛攔截艦)。
“三十裏一線峽鎖江,果然名不虛傳;有著半壁山的封鎖,真是‘一炮直指,萬船莫出’。”
此時,苜江侯府的三等謀師趙有策,站在動蕩的炮艦艦橋上麵。
沐浴在迷蒙的水霧之中,心情愉悅。
毫無疑問,此行是一件美差,苜江原雖然貧瘠,可是再窮也總有幾兩蚊子肉。
而且荒原上麵這些女人,聽都膽大潑辣,玩兒的時候‘很放得開’,‘很有味道’。
然而一邊的炮艦艦長趙燕強,卻是一臉的鬱悶。
身為原大趙王朝皇室血脈,他有著太多建功立業的雄心。
當年他的祖父趙鳳台一脈起初落戶雪原城,就是不滿於南宮鉞安於現狀的得過且過,最終艱難的選擇了和趙敬元一脈和解,放下之前南宮珈藍的仇恨。
舉家一千餘戶,六百兵甲,一萬奴隸,走苜蓿花江落戶苜江郡。
然而等到這次一直盼望多年的戰火再起,他正和家族裏麵的年輕人一樣摩拳擦掌,結果卻被強調戰艦,發配到了這片荒原押運。
如何不鬱悶?
看到身邊的趙燕強一臉的不開心,同屬於趙鳳台一係的趙有策心裏暗笑,‘年輕鐵蛋子心裏就是藏不住個事兒’。
其實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要讓這艘最新式的九百噸級,雲翳級輕型速射防空炮艦,‘釉甲’號,脫離正在爆發的苜蓿花江水戰。
大楚雲夢澤艦隊無敵於苜蓿花江流域。
在三前的雷雲渡,已經完全打垮了晴川府的水軍,然後順江東進。
估計這時候已經到了苜江渡水域。
趙敬元,包括整個征南節度府,都沒有任何擊垮雲夢艦隊的奢望。
隻是打算利用苜江渡北岸的一線江防炮台,聯合苜江郡艦隊,再用水雷鎖江的辦法。
策底封堵死那一片寬達十幾裏的江麵。
好讓苜江郡和晴川府的聯合增援軍隊,以及大量的軍資,從下遊安全渡江。
輸送到東申國戰場。
此戰,趙敬元甚至抱著打光手裏的艦隊,除了那艘三棲浮空裝甲堡壘母艦,以及衛戍核心領空的侯府直屬的新式空擊戰鬥大隊的想法。
而這艘去年才采購南象王朝,走赤龍山江口進入苜蓿花江中遊的最新式輕型速射艦,在趙鳳台提出保留的建議以後。
趙敬元當時是非常的讚同。
因為他手裏總得留下來一艘擁有足夠火力的快速護衛艦,作為未來的機動反應力量。
“有著雪原和墜將山一線峽穀的東西堵截,苜蓿花江就是一條鎖死的大江。購買的戰艦除了從外海走墜將山一線峽穀,別無他路,所以整條流域諸國的水軍力量都非常薄弱。
當年侯爺為此才不得不從傘聯盟,訂購了一艘雲海級浮空三棲驅逐艦,成了整條流域最強大的戰艦。
要知道先不算每一次開動起來的量能源消耗,就是這艘艦的錢,都可以購買一艘重型巡洋艦了。
然而大楚的雲夢澤艦隊,原本就是一支海洋艦隊,之前哪能料到他們挖開了大龍江和雲夢澤之間的通道。
不提他們那艘停在雲夢湖的主力重甲戰列艦,就是那兩艘重巡洋艦,一艘輕型巡洋艦,在這條流域就基本無擔”
趙有策一副智者胸有成竹的模樣,安慰趙敬強道:“所以這場江戰,其實就是用血肉堆積堵塞大楚艦隊的東進時間,爭取在和阮瑜的談判裏分割東申國更多的領土。
最關鍵的就是要拿到南部一部分北臨大龍江支流龍江,那一片平原,打開節度府真正進出大洋的通道。
現在這種犧牲毫無意義。想要打,甚至以後縱橫大洋,就得保留此身,以圖將來!”
“分割東申國?”
趙燕強聽得簡直難以理解:“為什麽要分割給他們!”
“無論夏勁夫,大楚皇庭,還是南部的李閥,西麵的雲夢郡,北唐,都不可能讓咱們獨吞東申國。現在形勢已經基本明了,商文鼎隻會選擇並入雲夢郡勢力,而阮瑜要是想舒舒服服的吃掉東申國,就得拿出至少一半的領土或者利益補償咱們,以及北唐和李閥。”
看到趙燕強還是聽得一臉迷糊,趙有策就明智的不在這個問題上麵和他深入,而是轉移話題道。
“這麽多年以來,荒原柳家一直阻止南象的潛水艇探測船進入苜蓿花江,這次行成以後,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那些地下河口了。”
“就是,在九龍殺口一帶大量的江水進入地下河流失,這裏的水量大約隻有山外的三分之一。可到了下遊的水量又基本補齊。嘖嘖,這墜將山東西八百裏,得多長的地下河啊!”
趙燕強頓時來了興趣。
在談話裏,這艘新式鎢鋼龍骨,厚鋼板木船殼,外覆銀線蛛絲絞合石蠶線編織的鋼鐵合金薄甲戰艦。
在高速奔流的江水裏,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出峽穀。
“嘩~”
巨大的衝撞,讓半個艦首紮入江水,然後猛地反彈出水麵。
眼前一片開闊。
江麵在此形成了一個寬達兩裏,長三四裏的大湖。
大湖的東岸,一座壁立的大山高聳而起。
大江在此山壁下拐彎。
朝著東南流去。
“轟!”
“轟!”
“轟!”
在萬仞的山頂,半壁山炮兵朝著空依次發射榴彈。
在高炸出一團團白色的雲團。
這是荒原最高的迎客禮節,實彈迎賓。
骨子裏源於當年一群落魄拓荒者,在得到巨大權利以後,對外來勢力的炫耀和告誡。
“嗚嗚~”
釉甲號隨即鳴笛回應,在碧綠的湖麵上,朝著下遊駛去。
——
東申國都城,城陽。
皇室封山,琵琶台。
在一片臨崖的山洞前,東申國主商文鼎,跪在那裏。
“——現在打得最激烈的就是苜江渡一帶,趙敬元的水師已經被基本打殘,隻是靠著江防炮和水雷阻止阮瑜的艦隊。
在大東溝一線,趙敬元和趙構的聯軍已經停止了南下,和咱們的陸軍對峙,幾家的使者都到了都城。
——李閥要求龍江水師以及四望山軍港,北唐要求雲雷渡一帶領土,趙敬元使者要求得到龍江北流域領土,龍江水師以及四望山軍港,以及一半的領土。雲夢郡那裏至今還沒有,不過她們的胃口隻能更大。——”
“楚平那裏什麽動靜。”
在商文鼎完以後,空闊敞開的山洞靜了很久,才幽幽傳來一道聲音。
“據暗報湘山那裏一直在爭論,不出兵怕雲夢澤借機坐大,出兵怕咱們改投趙敬元。”
商文鼎聲音沙啞,滿臉疲憊的苦楚。
一切,都因為那個好色的逆子!
其實之前,東申和阮閥也隻是關係泛泛,偶爾聯合北唐李閥等門閥勢力,一起對抗來自大楚皇室的擠壓。
當然假如阮閥欺負東申國,他就敢跑到湘山找皇室當靠山,討公道。
以此來維持東申國的平衡和生存之道。
然而在八臂閻王出逆子商雪秋和阮瑜聯手加害大楚皇子楚風以後,東申國就等於和大楚皇室在暗處徹底決裂。
無論是投靠趙敬元,還是阮瑜。
甚至舉族搬遷到傘聯盟,大唐,南象,北狄。
他商家都不敢把全族的命運押注到湘山!
以防被大楚皇室秋後算賬,滅了全族。
許久,
山洞裏麵再次發出一道蒼老的聲音:“在昨大東溝東邊緣的雁蕩山,發生了一次炮戰。”
商文鼎有些不明白老祖這是什麽意思,沉默著聽。
這件事情他也知道,是傘聯盟內閣的一個問道者帶領的力量,是要狙殺一個大漠逃竄過來的妖獸。
這時候正急於留著更多的後路的商文鼎,當然不願意開罪傘聯盟,並且給了極大的便利。
他昨晚得到的報告是炸塌了一座山,傘聯盟那個內閣到已經成功誅殺。
他也沒什麽在意,當成什麽大事兒。
卻不知道老祖商不嘞,突然提到這件事情幹什麽。
“昨晚我這裏來了三位故人,了一些話,我才知道這些年我錯了。
當年老祖我出身貧寒,有了力量以後,就拚命的找女人,尤其是那些名門貴女。
卑微時見過門閥的威風,所以也創立了商家,商閥,最終成國東申。
到了昨晚我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白白耽誤了這上百年。
真是可恨!
這個商家,東申國——
散了吧。”
聲音幽幽。
然而落進商文鼎的耳裏,卻如同雷霆灌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