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回 憶往昔
心念之景就在眼前，傾顏倒不急著過去，她反而是一直向前走去，路過祭台，來到了一個恬靜柔和的湖邊。那裏一開始就是看不見的，可就在傾顏走過去的時候，有什麽東西消散，這祭台旁的大湖也就現了出來。
看著這似曾相識的地方，傾顏露出了溫柔的表情，便是在千寒徹月麵前。她也未曾這般純粹過。
湖水似乎能感知她的心情，也泛起了溫柔的漣漪。
傾顏才邁開步子，腳下的湖水瞬間靜止，她每走一步，腳下的湖水便停下波動。她並未覺得奇怪，反而一直走了下去，好像真的沒有，她曾經重複滾無數次，以至於這湖水都熟悉她的步調氣息。
待到傾顏走到湖中那一片陸地上，她所走過的湖水已經完全恢複了以往的活力。而就在看到這方圓不過三裏地的陸地之後，傾顏竟然下意識麽覺得這少了什麽。
不是猜測，而是肯定，非常的肯定。她隻看了一眼，便知道這裏的確是少了什麽，而且是一件很重要的讓她下意識想要親近的東西。
微風吹過，帶來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在傾顏麵前的草地上，突然出現一株白色的花，那墨綠和翠綠的葉子交錯，在植株的頂端，盛開著一朵純潔無暇的花。隻是一眼，傾顏便蹲了下去，伸手想要觸摸那沾著露水的花兒。
如雪純潔，讓人看了情不自禁的喜歡。
“你還好麽？”
這話說出口之際，傾顏的手指也碰到了那株白色的花，就在手指解除到花朵的瞬間，那花竟是化為光粒，隨風消逝了。這一切來的太快，她都來不及做一絲一毫的挽留，他便已經不在了。
“……”
看著空空的地麵，傾顏的怒火突然無法抑製，她的心情如此強烈，竟引起周遭的湖水劇烈流動。湖麵不在平靜，湖水裏也是波濤洶湧。
周圍的風瘋狂肆虐，就連空氣都變得燥熱不安。好像這整個世界都已經改變，剩下的隻是被怒火渲染過後的濃烈與瘋狂。
再難平靜如初。
就在此時，一些殘缺的畫麵出現在傾顏眼前，她似乎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融入這一片天地，眼前所看到的景象竟然如此真是。
那是一個和她進來之時一模一樣的天氣，一個身著華服，典雅端莊，華麗優雅的女子。她似乎是無意間發現了隱藏在這，不被其他人發現的天地。
大概是因為這湖中的陸地太過明顯，她一眼就看到了湖中那綠的鬱鬱蔥蔥的植株。他悠閑自然的迎著風，感受著周圍的水汽，看著便是一片安詳。
許是被他的氣息吸引了，那女子竟然一步一步走了過來。讓人詫異的是，她走來時和傾顏一般無二，所步之水皆是靜止。
那一身華麗優雅的衣，飾落在水麵，竟是這麽一路滑行而來，溫柔湧動的睡水並沒有一點兒沾濕她的衣服。
她越來越近，那一身月白色的衣裙繡著繁複的銀色花紋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金邊閃著耀眼的光芒。衣裙飾物，似乎有生命一般，和這寧靜祥和的天地融為一體。
頭上飾物亦是簡練端莊的，卻是半透明的銀色，偶爾隨風閃現的珠鏈，也是月白色，亦或者銀色的。純潔卻又層次分明，那一頭黑發過腰，如上好的雲緞，柔美的讓人無法形容眼前看到的。
她越來越近，傾顏的眸子裏漸漸露出可以稱之為驚訝的樣子，因為那人，和她的容貌卻是一般無二的。若是她脫了這身神秘華貴的紫色，換上和她一樣的衣服，修改發飾便是一模一樣了。
“……”
那個人越來越近，傾顏卻已經無法行動，就在她穿過傾顏的瞬間，傾顏便便再也無法看到她了。可她卻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衣飾，還有跟前不知何時出現的的綠色植株。
她可以清楚的感覺那個和她一模一樣的人的一舉一動，卻是無法控製。就連說做的話，所做的事情，感同身受，確不得自由。
她，也可以說是傾顏。慢慢的蹲下，伸手溫柔的多撫摸翠綠墨綠交錯的葉子，麵目柔和，“真是個可愛的孩子。一個人在這裏，是寂寞了嗎？”
那植株好似聽得懂她的話，葉子輕輕搖晃，摩擦著她的手指，便如一個可愛的孩子在對人撒嬌。
“那我以後便常來陪你，你也陪陪我，可好？”
之後畫麵回轉，依舊是這個地方，風水依舊，而她卻已經換上一身雍容華貴的紫色。隻是衣飾依舊是繁複高雅的，看來並不像這凡塵之物，亦是不同於修羅界的。
他感覺到她來了，開心的晃動著葉子，等著她走過來坐在他的身邊。
“今日神界出了些事，來的遲了。”
“……”
那植株雖然口不能言，卻是聽得懂她的話一般，輕輕的搖了搖枝葉。而她，一如之前，伸手溫柔的撫摸他的葉子。
之後，便一如既往的與他說一些故事，偶爾會說一些修煉之法，亦或者是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比如說外麵的世界是怎麽樣的，又比如說她刻意到了凡間看到的一切也都告訴他了。
就這樣日複一日，她幾乎每日都會過來，無論多久，不管陰晴雨雪，每日都會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綠色的葉子中竟然出現了一個花骨朵，那綠鄂包裹著純淨如雪的白色，散發淡淡清香。
這一日，她一身白衣，便好像是說好的一樣。
看到有些不同的他，她笑了起來，那笑容，便說是聚集了天地間最美好的溫柔和寵溺，也不為過。
“我便說了，會開花的。”
他似乎很開心，因為就算她告訴他，他並非草木，他卻也不完全相信的。若不是草木，為何沒有她給自己看的那些姹紫嫣紅？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前些日子答應你的名字，我可是想好了。”
高興之餘，他還是停下晃動的葉子，就如一個等待大人誇獎的孩子一樣，乖順可愛的抬著葉子看著她。
“心之所念，便是喜歡的。便取一慕字，喚作慕兒。”
慕兒！
竟然是慕兒！
傾顏似乎有些明白了，可是這故事似乎還沒有完結，而她亦是隻能聽著，看著。看到他幸福柔順的樣子，傾顏心底竟是歡喜得緊。
那日之後，她依舊日日過來賠償，時時撫摸著漸漸綻放的花朵。說著那些他感興趣，她所見過的事情。
自從感應到他周圍圍繞靈息，她便日日述說修煉之法，也在他身旁修煉。每每這時，慕兒便會和她一起，便是沒有多少進展，卻也是日日不同的。
直到那一日，她一身紅衣銀甲出現在他麵前。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溫柔，那時很肅殺蕭索，帶著冷酷決絕。
那般高傲，或許才是她平日裏的樣子，
“說好的等著慕兒修煉化形，如今怕是看不到了。”
“……”
慕兒感覺到她的不一樣，葉子慢慢的垂了下去，就連已經掀開一半的白色花瓣都萎縮了些許。好似被拋棄一般，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從他能夠感知周遭事物以來，一直都是一個人。這一片隱藏起來的天地，除了水便是他所在的陸地，地上也是有些小草，可他們都隻是比較有靈氣而已。
直到她的出現，打破了這寧靜，也走到了他的身邊。這麽日日相伴，慕兒早已將她當做至親至愛之人，一心記著她說過的，若是有朝一日他修煉化形，定會帶他出去看一看那些他從未見過的東西。
可是現在，他還在努力，她確要離開了。
慕兒也曾聽她說過戰場狼煙，隻是那個時候的他，並不知道那紅衣銀甲便是她口中的戰甲。大概是因為她提到這些的露出的並不是喜悅的模樣，慕兒也那些並不感興趣的。
“慕兒可是傷心了？”
“……”
“傾顏答應慕兒，在你化形之日，無論在何處，定會回來的。”
萎靡的葉子慢慢恢複了活力，有些興奮的朝著她展望。
那一日，他們一起坐了很久，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和他說任何的故事。
以後的每一天，他都很努力的修煉，因為她說話，隻要他化形之日，她一定會回來的。眼看著他就快要化為人形，那白色的花也要完全綻放，就在那一天，天氣很糟糕的那一天。
從他記事以來，便從未有過這樣的天氣。慕兒可是嚇壞了，不過下一刻他便停下顫抖，因為他透過結界，看到了那個人。
隻是她看起來很不好，在她周圍，還有許多的人，他們都是不認識的。他們的表情很嚴肅，卻是對著她的，慕兒很不喜歡。
這次傾顏好像是被留在了慕兒身邊，因為她也透過結界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那場景。如她夢中所見的那般，她被縛於高大的盤龍柱上，身上纏繞著粗重得嚇人的鐵鏈，手被兩邊盤龍柱上垂下的巨大鏈子束縛。
傾顏一直知道那時候她形狀淒慘，可是還是第一次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時的她，方知那已不是淒慘能夠形容的。
適時九天雷動，非比尋常的劫雷落於她身上，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東西，也朝著她降落。
那恐怖的刑法持續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