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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絕世容顏

  “要吃東西麽。”殤清越不知該如何哄洛純,於是岔開話題道。


  洛純改變了許多,吃貨本性卻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下就止住了淚水,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可以吃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炒墨魚絲、鳳尾魚翅、紅梅珠香、宮保野兔……”


  “行行行,等下了船你想吃什麽都行,現在船上隻有些粗茶淡飯,您湊活點行麽。”這家夥對吃還真是情有獨鍾,說到吃傷也不疼了,不僅如此話還多的要命。


  “行,但是,你得一直陪著我。”洛純眨著晶亮的星星眼,一臉期待的看著殤清越。


  殤清越看過許多人,卻是真的看不懂洛純了,將洛純的眼用手遮住,毛茸茸的睫毛劃得殤清越的手心癢癢的,心似乎因此變得軟和,輕聲詢問著心裏的不解:“你忘了你是被我趕走的麽,怎麽還會期待我去救你,現在又一點不認生的要這要那。”


  洛純一下拉開殤清越的手,信心滿滿的說道:“不知道,但我就覺得你會來救我,所以被打的再厲害,我都撐住了,因為我得撐到你來幫我報仇,讓那些欺負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洛純的眼那樣清澈堅定,殤清越被看得不自在,若非今日偶遇,她可能都記不起,讓人去找他這麽個人,他卻全心全意的期待,自己會去救他,他真的是……


  “我會幫你報仇的,你在床上躺一會兒,我去給你拿點吃的。”殤清越將洛純小心的放在床上,轉身就要走。


  “不要,我和你一起去,哎呦。”


  殤清越沒好氣的彈了下洛純的腦門,無奈的開口道:“渾身是傷動一下都疼,你還想去哪兒,好好給我呆著。”


  洛純咯咯的笑了陣,開心的點了點頭,他就知道,如果他能等到殤清越來救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殤清越去廚房果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總是那麽善解人意,在自己需要什麽的時候,默默準備好一切。


  “南宮水鏡,謝謝。”


  南宮水鏡微微搖了搖頭:“都是些些簡單的清粥小菜,不花什麽功夫的,你何須如此客氣,知道你廚藝非凡,若是賞臉用些吧,你這一日都沒吃什麽東西。”


  殤清越有些動容的使勁點了點頭,隨即細心叮囑:“你也用些東西再去睡,太瘦了。”


  “恩。”


  因為擔心洛純,殤清越拿著托盤匆忙回了房間,錯失了南宮水鏡眼裏複雜的情緒。


  “除了長得好看些,她到底有哪裏,值得你們這些男子為她這般傷神。”


  盜鬼南宮水鏡轉過身就看到,離為羽一臉不屑的對著殤清越癟嘴,陰鬱的心情忽然豁然開朗,笑嘻嘻開口道:“好酸的味道,你又開始嫉妒殤清越的魅力拉。”


  離為羽顯然被說中心事,煩躁的吼道:“廢話少說,本小姐餓了,快點把好吃的都端出來。”


  “這是求人賞口飯吃的口氣嗎。”南宮水鏡心情變好,饒有興致的逗離為羽玩兒。


  “你……好女不和男鬥,我去吃殤清越那份。”離為羽氣呼呼的轉身,朝殤清越的房間走去,心裏暗道:你有本事別叫我回頭。一、二……


  “等等”殤清越的食物裏放了很多珍貴的食材,給這豬吃,她能吃出什麽,還是按她心意隨意準備好了。


  雖然混到飯吃,但是離為羽很不爽,自己也算是俊秀無雙,為什麽會淪落到靠威脅,才勉強吃到飯的地步,殤清越果然是個禍害,如果世上沒有她,那上至四十歲老婦,下至六歲女童,追捧的一定是自己。


  “洛純,我帶了粥來,你吃點吧。”殤清越進到船艙內的時候,洛純正看著倉頂發呆,許是想到什麽傷心事,竟然難過的落淚。


  洛純聽到聲音,胡亂的抹抹眼淚,撒嬌的說道:“我傷痛,你喂我。”她應該沒看到自己哭吧。


  “好。”


  船艙內隻有碗碟的碰撞聲,空氣一時之間竟然有些憋悶,洛純忍不住悶悶的哭了起來,殤清越走過去輕輕的拍著洛純的後背,給他安全感。


  洛純感受著殤清越溫柔的撫慰,漸漸驅走了悲傷,平靜的講起了自己離開後的遭遇:“我去報仇沒有成功,被壞人逮起來囚禁了好些日子,後來賣進了妓院,但是他們都沒有我厲害,哈哈哈……我一下子就逃了出來。


  但是我除了下毒,什麽都不會做,我偷東西吃,被發現了,人家放惡狗追我追了幾條街,我就這麽過了半年,後來,後來……”


  殤清越有些無奈的幫洛純把話接完:“後來有個厲害的鴇爺,即使你滿身泥汙也看出你顏色好,一頓飯便把你迷昏了,對吧。”


  這家夥也算是機靈,可是卻是個實打實的吃貨,遇到吃什麽抵抗力都沒有,除了在吃上吃虧也看不出來其他了。


  “你怎麽知道。”洛純說出口就後悔了,緊緊地捂住了嘴巴,他可不打算說這個,太丟臉了,翻了個身用被子緊緊捂住了腦袋。


  “傷不痛了?”殤清越好笑的問道。


  被子裏傳來洛純悶悶的呼痛聲:“哎呦,好痛啊。”該死的殤清越哪壺不開提哪壺。


  夜色漫漫,江上隨著入夜,籠上了一層煙霧,美的如夢似幻,南宮水鏡卸下隨身的玉笛,附於唇上淺淺的吹了起來。溫潤似水的笛曲,在江上四散開來,讓人在浮動的夜裏變得心安。


  “狐媚子。”


  殤清越聽著南宮水鏡的笛曲,不覺彎了彎嘴角,他的笛子越發進益了,忽聞洛純沒頭沒腦說了這樣一句話,手裏的茶杯碰的掉在了桌子上。


  狐媚子,這怎麽說的呢。


  看著殤清越疑惑的眼神,洛純扭過腦袋傲嬌的說道:“狐媚子,顧名思義就是勾引人家心上人的男子。”


  “你心悅與我?”不是這樣子吧,殤清越自欺欺人的想到。


  洛純臉不紅心不跳,定定的瞅著殤清越,認真的點了點頭:“恩,第一次我見你,就有不一樣的感覺。”隨著這些的日子的沉澱,發現你在我心裏很重要很重要。


  “難道我身上有好吃的味道?”殤清越心裏疑惑,嘴上不自覺的問了出來。


  洛純咯咯的笑個不停,點了點頭道:“有可能誒。”


  好不容易哄著洛純這位小祖宗睡覺了,殤清越粗粗的舒了口氣,雖然已經夜深,殤清越還是忍不住朝船頭走去,果然在船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知道要久呆,也不知道加件衣服。”殤清越說著將身上的外袍,給南宮水鏡披上,這人怎的這麽不會照顧自己,渾身都冰涼了。


  南宮水鏡抿了抿唇,還是問出了口:“他還好吧。”


  “恩,但是我很不好。”殤清越將頭重重的擱在南宮水鏡的肩上,手環在南宮水鏡的腰上,有些難受的低語道:“他走到今日,和我是有很大關係的,但也僅僅是有關係,我完全不需要自責,但是這裏卻在看到他重傷時心疼了。”


  南宮水鏡自始至終隻是但笑不語,一遍又一遍的輕撫殤清越的發,他懂她,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就如此時,她需要的隻是一個人聽她訴說。


  說著說著,最後竟久久無聲,南宮水鏡納悶的低頭,看了眼殤清越,卻發現一直對自己言行舉止,都要求甚嚴的殤清越,竟然靠在自己懷裏睡著了。


  洛純那個討厭又磨人的小魔王,其實也沒有那麽討厭麽,最起碼若非他,自己怎麽可以和她有這樣美好的夜晚。南宮水鏡一直垂在兩邊的手臂,反手緊緊地抱住殤清越,那麽緊,那麽緊,兩人間一絲縫隙也不留。


  在江上漂流的日子,轉瞬即逝,洛純身上的傷,在殤清越的極品傷藥的作用下,早已好了起來,如今像是猴子一般,掛在殤清越的身上不下來。


  “洛純,船今日靠岸了,你看你是不是該從我身上下來了。”


  “我不。”


  “八寶野鴨、佛手金卷、炒墨魚絲……”


  洛純刺溜一下自殤清越身上下來,仔細的幫殤清越撫平身上的褶皺,笑的一臉燦爛:“您在說什麽呢,你說的話我自是聽得。”


  殤清越對洛純的吃貨本性早已熟知,不屑的問了句是嗎,轉身大步出了船艙。船艙外一片繁榮,迎來送往,好不熱鬧。


  “哇,好熱鬧啊。”洛純眨著大眼,四處逡巡這外麵的熱鬧,他是愛熱鬧的性子,這陣子卻因為養傷,哪裏也不能去,整日憋悶在創艙裏,真是無趣極了。此時終於可以出來玩樂,他開心的恨不得立馬飛出去,將好玩的玩個遍。


  “那是哪家的小公子,長得真好看,和話本子裏的仙子一般。”


  “在哪裏,在哪裏。”


  洛純幾年不見,身量拔高不少,原來稚嫩的麵容已然張開,少年本就純美的麵容,更是憑添了幾分顏色,竟有了一絲一笑傾人國的意思。


  殤清越變戲法似的,自袖中拿出一個麵具罩在洛純臉上。那麵具做的極為精巧,用銀絲穿著細小的東珠,蝴蝶狀的造型,剛好遮住人半邊臉,陽光一照,上好的東珠隨著陽光,泛著瑩潤的光,襯著洛純肌膚透明一般。


  麵具本是為了遮住洛純惹禍精似得麵龐,卻不想這樣更顯神秘,反倒更引人注意,惹人愈發想要窺探少年麵具下的臉容。


  南宮水鏡不禁眼眸一暗,這是殤清越說要送給自己的,如今……不過也是了,自己麵容殘破,即使帶了這樣的麵具,也不過是浪費,倒不如送給更適合的人。


  看著南宮水鏡嘴角劃過的一絲苦澀,殤清越心裏很不好受,這人總是那樣體貼,即使自己心裏難受死了,但隻要自己好,便不會多說半句自己心裏的委屈。


  “水鏡,對不起,不過我答應你將來定送你,舉世無雙的麵具,遮住你絕美容顏。”


  殤清越抓著南宮水鏡的手,說的認真,南宮水鏡卻是淺笑的搖了搖頭:“算了吧,我還絕美容顏,我若是絕美,天下就沒有美人了。”說著就要將自己的手自殤清越的手中抽出。


  殤清越卻是犯了倔脾氣,緊緊地攥著南宮水鏡的手臂,一個用力將南宮水鏡拉進懷裏,附耳低語:“我見過你沒受傷的那半邊臉,若說傾世美人都不足為過,你何苦總是這般妄自菲薄,你的臉一定會治好的,我向你保證。”隔著鬥篷輕輕的,撫摸著南宮水鏡受傷的左臉。


  周圍的所有仿佛都不複存在,耳邊不停的重複著,殤清越若有似無的那句,若說絕世美人都不足為過。


  自己左臉受傷後,爹娘得知治好的幾率甚微,竟是對外謊稱自己死了,貼身小廝雖然明麵上不說什麽,背地裏沒少評論自己的樣貌,那時受不了府內的冷言冷語,逃出府四處流浪,孤身男子立身於世,其中艱難不足為外人道。


  之後靠著盜墓,自己小有名氣,有多少人為自己盜墓手段而折服想要求娶,卻在看到自己的容貌時,大叫鬼啊。隻有她,明知自己是怎樣一副鬼樣子,卻還心疼的撫摸自己的傷,那些年的苦似乎都因此變得甜了。


  過去我總想我為何而存在,如今卻是有些明白了,定時為了與你相遇相知,此去多磨難,殤清越為了你,我死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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