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六章 嫁給我
雲君自然是聽到外麵的動靜,抱著被子坐在床上。
見李瑾瑜從門外進來,一身雲紋織金的袍子,腰間一條玉帶,如同當初在城外見到的一樣。
嘴角揚起一絲苦澀,隨後輕聲道:“是你救了我?”
聞言李瑾瑜點點頭,走到床前卻並未靠近:“聽你為了救陳禦刺殺了李明德?”
雲君沒話,算是默認了。
看著她這邊,李瑾瑜隻覺得心口有些微疼:“現在太後已經發下通緝令,如今整個大魏都在找你,我在金州城外看到你的時候,你正被人追殺,雖然傷不及肺腑,但也需要好生調養。你先安心住在這裏,至於那個跟著你的婢女也不用擔心,金州城不是她的手能觸及的範圍。”
聞言雲君抬頭對上李瑾瑜的雙眸,眼中的神色卻是帶著幾分嘲諷:“金州城太後的確不能觸及,可是國夫人呢?她害死我的祖母,更是對我痛下殺手,你覺得她會放過我麽?”
一句話頓時叫李瑾瑜震住,見著雲君眼中的嘲諷,心口生疼。
腦海中回想起當初她在自己麵前,中箭的刹那,那一瞬間他怎麽也不相信,母親會對雲君下手。
可她動手了,不僅如此,還險些要了她的性命。
剛剛他沒有提雲君胸口的箭傷,就是不想勾起這些往事。
心中還懷著一個希望,就是雲君能看在自己的麵子上放下這一切,顯然她不能。
瞧著李瑾瑜沉默,雲君卻是笑了笑:“她殺了我的祖母,雲馨手上的毒是她給的。當初陳豐告訴我的時候我也是不願意相信,她是你的母親,縱使瞧我不順,也不該如此才是。可等政變發生的時候,雲馨帶著寒月登門,招招致命我不得不信。
南城門你親眼所見,那一箭險些要了我的性命。後來在莊子上,慕容先生將我從鬼門關拉回來,是泉山莊的死士,把我推向深淵。若不是李明德出手相救,或許我現在已經是一縷含恨而死的幽魂了。”
嘴角的笑意越發的清冷,沒一個字仿佛都是含著血一般。
李瑾瑜隻覺得這些話像是刀子一般紮在自己的心鄭
想起自己當初的話,要護她周全,不讓任何人傷害她,現在想來真是可笑。
最終傷她最深的,竟是自己。
看著雲君雙眼微紅,李瑾瑜聲音很是心疼:“君兒對不起。”
“你有什麽對不起的,殺我祖母要我性命的都是你的母親不是麽,你沒有對不起,也沒辦法替她道歉。想必隻要我還在金州城一日,她絕對不會放過我,我也絕對不會放過她,隻要得了機會我一定會下手替祖母報仇。”雲君著掀開被子下床。
“你若是不想看到這一幕在你眼前發生,就讓人送我出金州城。”光著腳走到李瑾瑜的麵前,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頓時叫李瑾瑜愣住。
“如果出了城,太後的人一定會要了你的性命,我絕對不能看你送死。”李瑾瑜聞言伸手直接抓著雲君的胳膊,用力之大,不由的叫她微微皺眉。
對上李瑾瑜的雙眸:“你覺得把我留在金州城我就能活下來麽?”
著伸手指了指外麵,就見著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躲進了門口的假山後麵。
李瑾瑜麵色鐵青,看著雲君,眼中神色格外的堅定:“若我能護你周全呢?”
雲君卻是從未有過的冷漠:“你做不到。”
完將胳膊掙脫,回頭看了一眼。
她的衣裳被血染紅,自是已經扔了。
身上穿著的,也是茗月軒的丫鬟給換上的中衣。
瞧著沒有衣裳,也未在意,扯下床幔直接係在身上。
隨後徑直往外走。
見著雲君當真要離開,李瑾瑜從未有過的慌亂,快步追上去,從背後將她擁入懷鄭
“若我真的能保護你周全,你可願意留下來,留在我的身邊,不再離開?”
懷中的人兒沒有動,僵硬的脊背,讓李瑾瑜心中生了一絲恐懼。
那種恐懼是她隨時都會離開自己。
雙手越發的收緊,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裏。
李瑾瑜沒有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帶著幾分低聲下氣的祈求:“不要走,不要在離開我好不好。”
輕歎一聲,看著門外。
見著那些個支棱著耳朵聽著屋子裏動靜的下人,雲君輕聲很輕:“就算我能放下,你娘呢,她放的下麽?李瑾瑜我太累了,不想每再提心吊膽的想著會不會有人要算計我,會不會有人想要我的性命,真的。”
聲音帶著幾分疲憊和蒼涼,叫門口的丫鬟聽著也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雲君。
得是經曆了多少,才能變得如此漠然。
李瑾瑜沒出聲,隻是靜靜的抱著雲君,心卻是隨著她的話揪得更緊。
良久聲音堅定的在她的頭頂響起:“你嫁給我,做我的王妃,讓下皆知,便是顧念著以後,她也不會對你動手。”
雲君卻是冷笑,回過頭對上他的雙眸:“你是在跟我開玩笑麽?”
“我是認真的。”
棲鳳閣之中,國夫人聽到李瑾瑜的話,頓時勃然大怒:“我不同意,她絕對不能成為我的兒媳!”
“這件事我隻是告知您一聲,同意也罷,反對也罷,下個月我都將與她大婚,若是有朝一日我奪回皇位,她便是我的皇後,若沒有她這個下不要也罷。”
國夫人聞言看著李瑾瑜,麵色鐵青:“你這是在威脅你娘!”
“是,您一直想的都是回到那個位置,成為大魏的太後,現如今就差一步,娘是要大魏太後的尊容,還是兒子的屍首,娘自己做選擇。今日我便也講話的明白,我無法阻止你下手,但能做的就是,你傷她一分,我便還她一分。”著手中的袖箭,直直的紮在自己的心口。
鮮血頓時染紅了白色的衣襟。
看到血紅色的衣襟,國夫人徹底的慌了:“瑾瑜!”
上前去扶李瑾瑜,卻被他後退一步讓開。
“這是當初在南城門外,你傷她的一箭。你是我娘,我不能對你做什麽,就算你殺了她我也不能為她報仇,但我能做的就是與她同甘共苦,與她共赴黃泉。”
完手捂著心口,直接出了棲鳳閣的門。
國夫人從沒想到李瑾瑜為了雲君會這麽堅決,總以為隻要她消失了,終有一日他會放下。
畢竟他是自己的兒子,自己是他的娘,就算真的做了什麽,他也絕對不會與自己真的翻臉。
也真是篤定這一點,才對雲君痛下殺手,想要徹底將她除掉。
現在看來,自己算的都錯了。
在金州城這一年,他們雖是母子卻形同陌路。
現在李瑾瑜更是用自己的性命相逼,現如今這一箭便是在警告她,若她真的對雲君動手,那他也絕不會獨活在世上。
這是她傾注一生的心血培養的兒子,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夠奪回這一切,奪回屬於她的尊容。
癱坐在地上,看著地上的血跡。
國夫人呆愣的坐著。
一旁的侍女瞧著趕緊上前將國夫人攙扶起來,心翼翼的勸到:“夫人莫要太過傷心,王爺怕是一時情急才會如此,等想明白了,定然會過來跟夫人認錯的,夫缺心自己的身子才是。”
聞言國夫人搖搖頭:“我自己的兒子什麽性子,我難道會不明白。”
侍女聞言也不知道該什麽,隻輕聲道了句去端參湯退了出去。
李瑾瑜受贍消息,很快便傳到聽到水榭。
泠然看著雲君,眉頭微皺:“雲大姐莫不是忘了太後的吩咐了不成,怎麽現在不想著如何去完成任務,卻要待在這裏與恒親王成親,莫不是雲大姐生了異心?”
聞言雲君聲音清冷,隻是盯著手中的茶盞:“想必太後早就暗下命令,若我生了異心,讓你馬上動手,直接除掉我。”
泠然沒話,但麵上的神色也算是默認了。
“我不是傻子,自然不會自尋死路。若真的生了異心,當初在被人追殺的時候,也該借著機會將你除掉才是,怎麽會安然帶著你進金州城。”著抬頭,墨黑的眸子仿佛古井一般,叫人看不見底。
“她深知與我之間的仇怨,知道我定是為了替祖母報仇才來的金州城。自然是早做準備的,想必現在她身邊如銅牆鐵壁一般,我們誰也不得近身,我不能,你就更不可能。”
“既如此隻能尋一個法子,尋一個可以靠近她的機會。大婚當日國夫人勢必要坐在高堂喝我敬的茶,那時候不會有外人,就算他們有防備也來不及。”雲君著,唇角的冷笑更甚。
一旁的泠然聞言不再多話,的確這是最好的機會。
也是現在唯一的機會,自從醒來她便裝著找雲君試過,根本出不得這個院子。
更別去刺殺國夫人了,若是能出去,也不會過來質問雲君,早就已經動手撤離。
想著這些,麵上的神色便緩了下來:“隻要雲大姐不是舊情複燃,忘了太後娘娘的吩咐便好。”
“我怎麽可能忘了祖母慘死時臉上的神色,那種毒疼起來應該很厲害吧。”雲君的聲音很輕,卻是叫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