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一醉泯恩仇
花千樹那是雷厲風行的脾氣,想到什麽就要做什麽。第二便讓魚丸兒托人購置了所需的材料,開始鑽進廚房裏鼓搗。
這一次,花千樹做了不少,往裏麵添加了各種鮮花提煉的花露,也選用了各種不同的模具,裏麵加了幹花,做出來的香胰子,有的像紅寶石,有的像白玉,有的像蜜蠟,帶著不同的馥鬱香氣。
核桃極是用心,製作了蘭花香氣的香胰子,正所謂君子如蘭,自己當先愛不釋手。
花千樹用紙將香胰子一塊塊仔細包好,送給魚丸兒與劉媽一人一塊,然後便命核桃一個個院子地送過去,就連嚴婆子那裏,也送去兩塊。
五個姨娘,再加上嚴婆子,分別六種不同的花香,每人兩塊。
核桃回來的時候,滿臉的氣憤,向著花千樹發牢騷:“真的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姨娘你好心給她們送東西用,她們還不識好歹,滿臉嫌棄,熱臉貼了人家冷屁股。尤其是鸞影姨娘,竟然當著我的麵,就將那塊香胰子隨手丟在了院子裏。簡直氣死我了。”
花千樹也不過是“嘻嘻”一笑:“我原本也沒有安什麽好心,是將她們幾人當做搖錢樹的。她們這般反應也無可厚非。估計啊,這鸞影一定是以為我想巴結她,而挽雲等人則是以為我有什麽陰謀詭計呢。”
核桃這才多少解了一點氣。
廚房裏麵人來人往,並非是製作香胰子的好地方。
花千樹暗自盤算著,能不能將地方挪到自己院子裏?將門一關,別人看不到製作的程序,才會有神秘感,也不會有人模仿。
她問過核桃,核桃院子裏還有一點木炭,是冬日裏取暖用的,還堆積在雜物房裏,並沒有退回去。
一股腦地搬出來,連同炭盆。
花千樹還沒有琢磨出怎麽盤一個爐灶,倒是先有了另外一個念頭。
她想吃烤羊腿了。
自己父親與哥哥們從塞外學來的吃法,將羊腿用鐵釺紮上十幾個眼兒,鹽巴與調料醃製入味之後,刷上蜂蜜,架在炭火上麵烤,直到外皮靠得紅潤酥脆,吱吱冒油,取一把刀片片兒,蘸著辣椒麵等味碟吃,入口酥爛醇香,滋味鮮美,齒頰留香。
一冒出這個念頭來,花千樹就覺得口水肆意,在口腔裏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其他的事情都要靠邊站。
果斷拿出銀錢,讓魚丸兒幫忙買了一條大羊腿回來,提前醃製入味了,便在院子裏架起炭盆開烤。
炭火舔炙著羊肉,一會兒便散發出誘人的濃香,順著夜風飄散出去,在霓裳館的上空盤盤繞繞。
核桃咽了一口口水:“沒想到,姨娘你竟然還會做菜。”
花千樹很想鄭重其事地告訴她一聲,自己隻會烤羊腿,烤地瓜,但是覺得出來極沒有麵子,就諱莫如深地點點頭:“這算什麽,改日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牛皮是吹出去了,反正是改日。
終於忍不住誘惑,用刀心地片下一片,丟進嘴裏。
這表皮是最好吃的,焦香酥脆,而且醃製入味,帶著煙火熏烤的獨特氣味。
分給核桃,一樣是讚不絕口。
片下一層,還可以繼續烤第二層。
就是嘴裏多少有點寡淡。
有人在門口探身看了一眼,然後是第二眼,第三眼,戀戀不舍。
應當是被烤肉的香味吸引了過來。
花千樹佯作未見。
核桃輕聲耳語道:“是吟風姨娘。”
花千樹將臉瞥過去,毫不客氣地問:“有酒沒有?”
吟風見她發現了自己,便落落大方地站出來:“女人家喝什麽酒?喝多了成何體統?”
花千樹撇嘴:“裝什麽斯文?當我沒有聞到過你身上的酒味麽?”
“你這個女人嘴巴真臭,話也難聽。”吟風一步邁進來,吩咐核桃:“去我院子裏,將床底下藏著的那一壇酒抱過來。”
核桃看一眼喜形於色的花千樹,站著沒動地兒,倒是吟風跟前的丫頭立即一溜煙地跑著去了。
“我嘴巴臭,你的也香不到哪裏去。就不能句正常話嗎?”
吟風輕哼一聲,大氣凜然道:“看你如今還算是順眼,我大人不計人過,一笑泯恩仇,隻要你陪我幹了那一壇酒,咱們過去的恩怨一筆勾銷。”
“那你還扭扭捏捏的做什麽?站著喝罰酒麽?過來坐下吧!”花千樹晃晃手裏的刀子,忽略掉她偽裝的傲慢與無禮。
吟風自己順手抄了一個蒲團,一撩裙擺,便大大咧咧地在花千樹對麵坐下來,毫不客氣地搶過她手裏的刀子,試了一下便丟到一旁,從自己懷裏另外摸出一把精致的烏金鍛造的刀子來。
“你那把刀子是用來切豆腐的,拿來切肉,這肉都要被你蠢哭了。這刀子送你,作為今日吃肉,還有你送我東西的報酬。”
花千樹瞥了一眼她手裏那把刀,巴掌大,沒有任何裝飾,灰不溜丟的,不過卻閃著幽幽的寒光。
“殺過人的?”
吟風挑眉:“怎麽,怕了?”
花千樹輕嗤一聲:“笑話,我花家人戰場之上橫掃千軍,身上背負的人命何止千條萬條?會怕你一個切黃瓜菜的匕首?”
“真能吹,花亂墜,的好像是你的功勞一般。”
丫頭將酒壇抱過來,吟風一巴掌拍開泥封,拔開塞子。核桃已經取來了茶杯,擔心地看了花千樹一眼。
吟風一瞪眼:“一邊玩去,我又吃不了你家主子。”
核桃憨笑一聲,就不好意思地一邊話去了。
炭火“嗶嗶啵啵”,歡快地跳躍。有羊油滴落下來,掉進炭盆裏,就騰起一陣冒著羊膻味的青煙。
兩人麵對麵,一開始閉了嘴不話,接連酒到杯幹,連飲三杯,方才長呼一口濁氣,一會兒就全都臉上浮起了紅暈。
“看不出來,酒量可以啊。”吟風斜著眼睛調侃。
“彼此彼此。”花千樹喝得暢快,興致也高昂起來。
“好久沒有這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吟風盯著眼前跳躍的火焰,眸子裏滿是濃濃的懷念。
“當初在山上,日子雖然清貧,也經常被呼來喝去,但是發了偏財的時候,就會有肉吃,有酒喝。不過大多都是嗆嗓子的燒刀子,幾文錢就能灌滿了肚子,一口下去,嗆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順著喉嚨刀子一樣劃下去,熱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