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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魚兒上鉤了

  挽雲這兩日一直都在提心吊膽。


  最初時,是在擔心家裏會再出什麽幺蛾子,果真尋到老太妃跟前鬧騰去。


  可她老娘孫氏好像隻是在虛張聲勢,自從那一日進府討要銀兩不成,後來再也沒有登門。


  隻有前些時日,孫氏又差人帶來一句話:“你哥哥的親事成了。”


  哥哥的親事成了,也就是,彩禮有了著落。


  一百兩,不是數目。自家父母是什麽樣的德性挽雲心裏一清二楚,他們斷然不會有這麽多的積蓄。


  那麽,銀子是從哪裏來的?挽雲有點心驚,他們可切莫是收了京華齋的銀子。


  聽京華齋乃是謝家的產業,不是尋常商人,可招惹不起。若是他們提前收了人家的定銀,想要反悔的話是不可能的。


  這些日子裏,她將事情的利弊想了一個通透,這銀子是什麽也不能賺。


  莫她壓根就尋不來這方子,即便是有,換取了銀兩,那就相當於授人以柄。京華齋將會掌控著她的這一個把柄,利用它來要挾自己,越錯越離譜,最終萬劫不複。


  她再三詢問帶信的人,老娘可還有其他交代?帶信的人隻有這一句。


  這種事情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去問,隻能自己在心裏瞎猜,覺得禍事就要來了,滿心忐忑。


  相跟著,花千樹鋪子裏的生意被京華齋搶占了。當時她的心裏這種不好的預感更加深了,覺得此事與自己老娘絕對脫不了幹係。甚至於花千樹最為垂頭喪氣的那兩日,她都沒有心情落井下石,譏諷幾句。就是擔心花千樹再疑心自己。


  再然後,京華齋很快就出事了,聽他們製售的香胰子鬧出了事情。那一日,嚴婆子從晴雨的院子裏尋到她,在無人處,告訴她,讓她在花千樹跟前演一出戲。


  這出戲就是,自稱用了香胰子皮膚潰爛,要花千樹給一個交代。


  她愛惜自己這張臉,要靠著它吃飯,自然不肯毀了它,哪怕是起兩個米粒大的疙瘩也覺得難以忍受。


  她追根究底,詢問嚴婆子為什麽,嚴婆子實話實,讓她借此步步緊逼,套問出花千樹製作香胰子的奧妙,最好能借此親自到作坊裏查看一番。


  她當時就立即反應過來,自家老娘果真是與京華齋達成了什麽協議。


  “她問這些做什麽?”


  嚴婆子隻回給她一句話:“你照做就是,別問原因。五日之內,若是拿不到方子,你家人怕是要遭殃。”


  挽雲頓時就蔫了。


  老娘拿銀錢誘惑她,她可以不為所動,以性命安危來要挾,她不能見死不救。


  挽雲便依照嚴婆子的吩咐照做了,不過卻是打著酒兒的名義,向花千樹興師問罪。


  花千樹果真露出了極大的破綻。


  消息傳出王府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解救家人的危機。


  她滿心忐忑。


  今日晨起,右眼皮子就一直在跳。她命酒兒撕了指甲蓋大的一丁點白紙貼在眼皮子上,還跳得厲害。


  左跳財,右跳災,一時間有點坐臥不安。


  酒兒隻她是昨夜裏沒有睡好,躺床上眯一會兒也就好了。


  話音也就是剛落,院子裏就來了人,是收了好處,過來傳信的。


  “挽雲姨娘,您家母親就守在王府門口,要死要活的,非要見您。”


  她的心便頓時一沉,眼皮子也跳得慌張。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她無力地擺擺手:“讓她進來。”

  酒兒出去,將孫氏直接帶進了屋子裏。


  孫氏一進門,挽雲就立即嚇了一大跳,唬得直接跳了起來:“你這是怎麽了?”


  隻見孫氏鼻青臉腫,頭頂上的頭發也被薅下一綹來,露出光禿禿的頭頂,走路一瘸一拐,別提多麽狼狽。


  她見挽雲問起,便立即一拍大腿,哭嚎一聲:“閨女啊,這一次你什麽也要幫幫你老娘我啊!”


  “這是誰打的?無法無嗎?”挽雲再不待見自家老娘,那也心疼。


  孫氏支支吾吾沒開口,挽雲便將酒兒打發了下去。


  門閉緊了,孫氏這才抽噎著憤聲道:“還能有誰啊,就是謝家!挨千刀的。”


  “謝家?”挽雲立即倒抽了一口涼氣:“你果真是招惹了他們,我叮囑你的話全都是耳旁風麽?”


  孫氏眼淚汪汪地委屈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啊!這讓你拿銀子你拿不出來,讓你幫忙你不肯,我這做娘的,總不能讓你大哥打一輩子光棍不是?”


  她這樣一,挽雲立即恍然大悟:“京華齋製作香胰子的假方子果真是你給他們的?”


  “也算不得是假方子,不過是有那麽一丁點差錯而已。”


  挽雲疑惑蹙眉:“你究竟哪裏來的方子?”


  “是,是有人給我的。”孫氏磕磕巴巴地道:“我們將一千兩銀子三七分了。”


  “誰?是不是嚴婆子?”


  “你就別問了。”


  挽雲頓時怒火中燒:“你有了銀子的時候不想著女兒,招惹了禍事,反而想起尋我來了。你不跟我清楚,我怎麽幫你?誰給你的方子,你就找誰去!別一而再,再而三地來煩我。”


  孫氏狠狠地擤了擤鼻涕,想往哪裏抹,見自家閨女正氣憤地瞪著自己,隻能從懷裏掏出帕子擦了。


  “我這不也是為了這個家嗎?而且人家謝家最初也遵守承諾,的確給了我一千兩銀子。若非是後麵出了岔子,我也不會尋到你這裏來。”孫氏心翼翼地看了挽雲一眼,低聲道。


  “你真是糊塗!”挽雲氣哼哼地咬牙恨聲道:“就算是錯的,他謝家隻管收回銀子去就行,怎麽還傷人啊?”


  “那銀子為了你哥哥的親事也花了一個七七八八,如何還能湊得起來?京華齋的掌櫃,他們為此聲名受損,非但花費賠償了不少的銀兩,生意也因此一落千丈。假如我們五日之內,不能提供正確的方子出來,非但要收回那一千兩銀子,還要追究咱家的過錯。你想,這個損失,不是咱們門戶能賠償得起的。”


  “後來我不是讓人給你帶消息去了嗎?那香胰子是少了一樣配料,所以才會出現那種情況。”


  這話不提還好,一出口,孫氏就好像瞬間悲從中來,放聲痛哭:“就是這個消息,所以,所以才惹下後麵的禍事來。”


  挽雲的心忍不住“咯噔”提了起來:“還有什麽禍事?這禍事難道還不夠大?你又做了什麽?”


  孫氏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我還能做什麽?我自然是喜滋滋地將你的話告訴了京華齋的掌櫃,然後他派人跟蹤了花千樹的人,尋到了另一種配料。”


  “謝家過河拆橋又反悔了?”


  “不是,是那個方子是假的,我們上了她們的當了!”


  “不錯,方子就是假的。”窗外有人涼涼地道,帶著幸災樂禍。


  挽雲臉上的血色“唰”的就消失了,顫著聲音:“九,九歌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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