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偶遇柳江權
“出府?”夜放眸子驟然眯緊,渾身迸射出淩厲的氣勢:“出府做什麽?”
“王爺您饒了姐姐吧,姐姐隻是一時衝動而已。您若是要怪,就怪我,我願意替姐姐承受任何責打。”花千依驚駭地連連磕頭。
夜放終於失去了最後的耐心,咬著牙關:“再一句廢話,信不信本王直接宰了你!”
花千依頓時麵色如灰,老老實實地道:“她,她去了我父母的陵墓。”
“該死!”夜放一揮衣袖,床帳應聲而落:“你們最好祈禱著她安然無恙地回來,否則,誰也別想活命!”
花千依被嚇得身子一顫,就連話都不出來。
花千樹不過隻是去祭奠父母而已,又不是闖龍潭虎穴,他怎麽這樣著急?
夜放已然大踏步地出了屋子。
“來人,備馬!”
花千樹出府極是順利。出了王府便直奔鳳楚狂所的墓地方向。
墓地就在城南三裏坡的一片樹林之中,花家畢竟是被朝廷下旨斬首的罪人,按照律例不能入土為安,聽當初下葬都是秘密進行,墓地也不敢張揚,十分簡陋,就連墓碑也沒有一個,對外更不敢聲張。唯恐,再有居心不良之人,打擾了花家人的安寧。
不過,鳳楚狂,自己父母安葬好之後,府中管家陳伯便一直在墓地裏結廬而居,借此報答花家對他的知遇之恩。
所以,也不難找。
墓地修整得極是幹淨,雜草都沒有一根,花千樹趕到的時候,陳伯正佝僂著腰,用鐵鍁鏟土,仔細地培在墳墓之上。
花千樹見到他的那一刻,就立即像是見到了久違的親人,瞬間淚盈餘眶,嗓子眼裏酸酸澀澀,哽咽起來。
“陳伯。”
陳伯身子一震,難以置信地回過頭來,使勁揉揉一雙昏花的老眼:“大,大姐!”
花千樹的淚珠子頓時就“劈裏啪啦”地落下來,三步並作兩步上前,丟掉手裏籃子,“噗通”跪倒在地上,抱著陳伯的腿嚎啕大哭:“陳伯!”
陳伯先是一驚,彎身攙扶,後來顫顫巍巍地抬起手,就摟緊了花千樹:“孩子,孩子!沒想到陳伯還能再見到你!”
兩人相擁而泣。
過了許久,陳伯方才止住縱橫老淚,勸慰花千樹,將她從地上攙扶起來,敘過別情,領著她逐一給亡去的親人上香,磕頭。
花千樹撲倒在自己父母墳前,久跪不起,心如刀割,淚落如雨。
陳伯陪在一旁,哽咽著絮叨:“老爺,夫人,大姐來看你們了。當初七王爺在墳前給您二老承諾過,一定會照顧好大姐,您看,大姐這不回來了?二姐如今也安然無恙,如此你們在九泉之下,可應當放心瞑目了。"
花千樹泣聲道:“爹娘,哥哥嫂嫂,千樹沒有用,直到現在還未能給你們報仇雪恨,我不孝。不過你們放心,總有一日,女兒會手刃柳江權,提著他的頭顱來祭奠你們,血債血償!”
“罷了罷了!”陳伯連連搖頭:“他們權勢滔,你勢單力薄的,怎麽可能是他們的對手,不是以卵擊石嗎?大姐,聽老奴的,老爺夫人一定不願意讓你以身泛險,你和二姐隻要平平安安的,他們二老就含笑九泉了。”
“此仇不報枉為人!”花千樹一字一頓道:“不殺他柳江權,我還算是花家的女兒嗎?”
陳伯抬眼,看看色,好像冷不丁地想起了什麽:“如今大姐已經祭奠過了,就趕緊回去吧。你放心,這裏有老奴在,自然會將老爺夫人的墓地打理妥當,逢年過節供奉紙錢也不會少,您和二姐以後就不要再來了。”
“為什麽?”
花千樹見陳伯略帶焦急,好像是在迫不及待地催促自己,就有些狐疑。
“您就別問了,就聽老奴一句話。”陳伯連聲催促:“已經不早了,趕緊回去吧,稍晚一些,你孤身一人,陳伯不放心。”
花千樹跪地不起:“我隻想與爹娘和哥哥們多兩句話。黑了自然離開。”
“不行!”陳伯的語氣有些嚴肅:“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什麽?”他愈是催促,花千樹心中越是生疑:“是不是七皇叔不願意讓我過來?所以提前交代過什麽?”
陳伯搖頭否認:“老爺夫人的身後事多虧了七王爺,他對我們花家有恩,大姐可要盡心盡力地對待七王爺。”
花千樹跪地不起:“那究竟是為了什麽?你不,今日我便不走。”
遠遠的,有馬蹄聲傳過來。花千樹聽力過人,抬臉問陳伯:“平日裏還有人過來祭奠我爹娘?”
陳伯已經變了臉色,一把拽起花千樹的袖子:“大姐您就別問了,快點走吧,算老奴求你了!”
他這般反應,非同尋常。
花千樹“噌”地站起身來:“是柳江權,柳江權是不是?”
隻有柳江權,陳伯才會不願意讓自己見到他。
陳伯見被花千樹猜中,便不再遮掩:“那個畜生見老奴在城中買紙紮金箔,尾隨而來,知道了老爺夫人的葬身之處,隔三差五會到墓地裏來,也不知道是為了贖罪,還是有別的盤算。大姐,這人忘恩負義,心狠手辣,早已經不是當初的柳少爺了。您暫時先避避吧,可莫惹惱了他。”
花千樹一聲冷哼:“來的正好,在我父母跟前,正好殺了他償命。”
“萬萬不可啊!”陳伯哀聲央求:“柳江權得老爺真傳,一身功夫出神入化,就連幾位少爺怕都不是他的對手,你這不是送死嗎?大姐,算老奴求你,快走!”
馬蹄聲如鼓,在樹林邊停下來,近在咫尺,柳江權已經翻身下馬,向著墓地裏走過來,踩著樹葉雜草沙沙作響。
陳伯眼見已經來不及:“大姐,快些躲進老奴的草廬裏暫避,千萬不可以衝動,你要記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你若莽撞送命,老爺夫人們的仇誰來報?二姐誰來照顧?”
陳伯的話全都敲擊在花千樹的心上,她沸騰的熱血逐漸冷卻,一扭身,便躲避進了草廬。
陳伯一回頭,柳江權已經猶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他的身後:“你在跟誰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