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打得好,打得妙
趙闊低垂了眼簾,看起來沒有絲毫的驚訝之意。花千樹暗自揣摩,看來自己這假孕一事,縱然萬千心,看出端倪的人可不少。這趙闊又精通醫毒,應當是早就心知肚明。
趙闊意味深長地道:“今日才知道,姨娘看起來光鮮,其實背地裏竟然也有這麽多的心酸和無奈。王爺他……唉,一句僭越的話,有點對不住姨娘您的一片心意。”
花千樹心思一動,他這擺明就是在挑撥離間!終於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來了?
這一頓打挨得好,挨的妙,挨得呱呱叫!
夜放就應當朝著他的腦袋多揍幾拳,揍傻了為止。
“我有自知之明,”花千樹一聲苦笑:“我遭遇滅門之災,幸好得王爺出手襄助,他對於我有恩,這點委屈算什麽?我如今已經今非昔比,身不由己,不敢奢望太多。”
趙闊正色道:“姨娘在人的心裏,一直是不屈不撓,智勇雙全,絕對不甘心被別人掌控自己的命運的。您若是真心想改變處境,那不是輕而易舉?”
“一介孤女,談何容易?”
“姨娘真有此意?”
花千樹挑眉:“趙樂師此言又是何意?”
趙闊好像警覺自己失言一般,忙不迭地道:“是在下一時間替姨娘您覺得不公,所以失言妄議。還請姨娘恕罪。”
花千樹眸子裏卻是亮晶晶的:“有話但無妨,你在我的麵前,還用得著這般拘禁麽?你若是有什麽錦囊妙計,助我富貴,來日定當金帛厚祿,寶馬美人相贈。”
“姨娘高抬,可惜人卻空有其心,力有不逮。”
趙闊僅僅試探了兩句之後,便立即三緘其口。
花千樹不敢追根究底,唯恐再引起他的警覺。
門外腳步聲匆匆而至,竟然是霍統領親自出馬了。
他站在敞開的門外,揚聲問:“可是花姨娘在此?”
人都看到了,還明知故問。
花千樹扭過臉來:“霍統領?”
霍統領衝著花千樹一拱手:“過來傳我家王爺話,他,請姨娘您自重。”
花千樹起身,冷冷一笑:“這是派了人監視我麽?前腳剛來,後麵便催命一般跟著。我若是不自重呢?”
霍統領避重就輕道:“趙樂師這一身的傷怕是不太舒坦,需要好生靜養。”
花千樹麵色驟然一沉,柳眉豎起:“霍統領這是在以趙樂師來威脅我麽?你應當也是知道我的脾氣。”
霍統領低垂了眼簾:“人隻是在傳達王爺的指示。”
“人非草木,趙樂師今日受我拖累,受此重傷,我來探望探望又怎麽了?他左右不能逃過一個理字。”
趙闊掙紮著探起身,牽動身上的傷口,呲牙咧嘴:“姨娘今日的好意,趙闊心領了。您暫且請回吧,莫與王爺頂撞。”
花千樹仍舊站著不動。
趙闊極其誠懇地道:“今日王爺也是一時情急,日後姨娘與王爺誤會冰釋,姨娘若是還有差遣,趙闊願意赴湯蹈火。”
花千樹想,這大概就是人們常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吧?還是患難見真情?自己心試探趙闊,他始終對自己若即若離,十二分的提防。今日這場鬧劇,反而將趙闊推向了自己嗎?
他對於自己的警惕心,好像了。
趙闊又壓低了嗓門,用隻有兩人聽到的聲音囁嚅道:“先洗清誤會,要想讓王爺對您死心塌地又有何難?”
花千樹麵上顯而易見的驚喜,想問他有什麽妙計,趙闊卻是眨眨眼睛,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她現在不是話的時候。
霍統領再次出聲勸:“姨娘請回吧。”
花千樹心領神會:“今日之事,的確是我對不住你,你自己好生保重,我改日若是方便,再來看你。”
趙闊幾乎是誠惶誠恐地送走了花千樹。
真會演戲。
花千樹轉身便換做一臉冷笑。
下一步怎麽辦?如何利用趙闊引出柳江權?
柳江權如今身為王府郡馬,他與夜幕青無論去哪裏都是前呼後擁,身邊侍衛無數。想要刺殺他們,而又不暴露自己的身份,給夜放招惹麻煩,花千樹想,隻有通過趙闊這一條路。
今日,趙闊明顯是被夜放揍得沉不住氣了。
大抵是害怕在王府久留下去,自己這條命遲早就要交代到夜放這個醋壇子手裏。
畢竟,夜放發起火來,那架勢,花千樹想想,現在都心有餘悸。
下一步,自己必須要清楚,趙闊究竟是柳江權還是夜幕青派遣到自己身邊的,就可以初步製定自己的計劃。
還有,今日他那一句隱晦的“想要王爺對你死心塌地又有何難”,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對自己消除了戒心之後,是不是就要有所行動了?
這個問題,她一直帶到了夢鄉裏。
夜半三更,睡得迷迷瞪瞪的花千樹就耳尖地聽到有人推門的聲音。
門被鎖了,自然進不來。
花千樹翻了個身,繼續睡,渾然並不搭理外間的動靜。
窗子突然被輕輕地推開了,有人縱身一躍,從窗口翻了進來,直接踅摸著向著床邊靠近。
花千樹暗中憋了勁兒,隻等那黑影湊到床邊,便立即抬腿飛起一腳。來人猝不及防,正中心口,不由就是一聲悶哼。
她想再踹,那腳便落入對方掌心裏,被緊緊地鉗製住了。
“想謀殺親夫麽?”夜放低啞一聲輕笑。
花千樹卯足了氣力,另一條腿又蹬過去:“謀殺是真的,親夫就未必了。”
夜放輕巧一擋,整個人便撲了過去,帶著一股酒氣。
“還生氣呢?”
“生,為什麽不生?”花千樹咬牙切齒。
夜放撇撇嘴:“生氣有什麽本事,有本事咱生孩子啊。”
“.……滾蛋!有本事你自己生去!”
“本王又不是不會,不信,咱試試?”
花千樹一把擋開他湊過來的嘴,磨著後槽牙:“離我遠點,我嫌髒!”
“本王已經漱過口了。”
“那也髒!”花千樹直接坐起身來,就像是炸毛的野貓:“我若是被別人親過了再親你,你膈應不?”
夜放愁眉苦臉:“你明明知道,我那隻是逢場作戲。”
“逢場作戲?”花千樹“嗬嗬”笑:“你投入得很呐,那嘴在謝娉婷脖子跟前拱的,就算是餓了三的老母豬也沒有那樣急!簡直就是黃鼠狼偷雞,咬住了就不撒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