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前世的因,今世的果
明明,受傷的是自己,委屈的是自己,憑什麽,他還要擺出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來?就因為,自己見了柳江權?也或者,他聽到了自己最後一句話,就斷章取義,認為自己留在王府,是貪圖榮華富貴?
柳江權是在故意挑撥兩人的關係,聰明如他,難道就一點也看不出來嗎?
花千樹從地上爬起來,下了決定,爬回車廂裏,悶頭睡覺!
就算是撕心裂肺,就算是委屈得睡不著,也絕對不陪著他在這裏吹涼風,看月亮,做出一身的憂傷。
可是,當她還未爬上馬車的時候,被夜放一把拽住了,眸子有些泛紅:“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麽?”
“解釋你為什麽會去見柳江權!解釋你為什麽同他談笑風生,解釋你最後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我為什麽會去見柳江權?
因為他引導我看了一出好戲啊。
守寡嫂子勾引叔子,舊情複燃,兩人密謀怎樣利用我鏟除異己,獨霸下。
然後,我就遇到了他。
花千樹極平靜地望著夜放,一字一頓道:“我不是去見柳江權,而是去找你!想知道你去了哪裏?”
夜放的手一緊,眯了眯眸子:“可是別人告訴我,你是與柳江權一同離開的。”
花千樹苦笑一聲:“你是在懷疑我與柳江權嗎?夜放,你明明知道,我與他有滅門之仇!我將他恨之入骨!”
“本王看未必吧?你與他談笑風生,分明很高興。隻要喜歡,家仇算什麽?可以穿越生死,貫穿前世今生,如今沒有了夜幕青的挑撥,你們冰釋前嫌,又可以重歸舊好。”
花千樹直勾勾地盯著夜放,眸子裏的火焰逐漸地熄滅,變得暗涼。
有一句話,叫做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夜放與她,如今就已經是倆看倆生厭了嗎?他這是在故意尋自己的錯處嗎?
還是,前世裏的有些東西,他仍舊還是放不下?
“夜放,你混蛋!”
花千樹緩緩地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用了渾身所有的氣力。
夜放握著她手腕的手愈加緊,隻消再輕輕地使力,那手腕就會“哢吧”一聲,立即折斷了。劇烈的痛楚迫使花千樹不得不前傾著身子。
“我是混蛋!我就不應當心存妄想,自找難堪!既然你對柳江權念念不忘,你就盡管回到他的身邊去啊,你回來做什麽?就因為我能給你榮華富貴,現世安穩嗎?還是有別的圖謀?你這樣做戲累不累?”
夜放陰鶩地盯著她,眼睛裏就像是淬了毒,身上怒火蒸騰,有恨意翻湧。
終於來了,終於還是爆發了。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他始終還是信不過她花千樹啊。
“原來,在你的眼裏,我一直都是這樣不堪。”
她瞬間心力交瘁,不想解釋。
“難道不是嗎?你解釋啊,給我一個理由。告訴我,你為什麽還要同柳江權藕斷絲連?你知道那趙闊是柳江權的人是不是?為什麽不聽我的勸告,將他留在身邊?不就是為了能與柳江權重溫舊好嗎?”
重溫舊好?
重溫舊好的人是你吧?
你憑什麽責問我?
果真,感情有的時候,那就是一場膠著的遊戲,受傷的,往往就是最認真的那個人。
花千樹倔強地揚起臉,不服地瞪著他,月光倒影在她的眸子裏,一片淚光,水光瀲灩。
“我與柳江權藕斷絲連,我將趙闊留在身邊,那是因為,柳江權欠我的,我還沒有討回來!反倒是七皇叔你,將我留在身邊又是因為什麽呢?你教我《鳳舞九》,費盡心思讓我當上你的側妃娘娘,又是為了什麽?
不要告訴我,你是當初在浮生閣一見,便對我一見鍾情,然後不忍心讓我落難,所以救我於水火。我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單純放肆的花千樹,我也不會相信這樣的甜言蜜語。”
夜放一怔,而後抿唇不語。
花千樹咄咄逼人地問:“啊?你告訴我理由。告訴我你為什麽願意將我留在身邊?”
“想知道為什麽?”夜放的聲音黯啞而又低沉,透露著些許的危險。
花千樹倔強地仰著下巴,不肯示弱。
下一刻,夜放整個人就將她撲倒在了車廂裏,滾燙的唇氣勢洶洶地壓了上去。
花千樹猝不及防,整個人被他壓在身下,絲毫動彈不得,而唇瓣上隨即傳來的痛感令她忍不住一聲輕呼。
夜放瘋了。
他對花千樹好像用盡了全身所有的氣力。
簡單,粗暴。
花千樹還未來得及掙紮,就已經被他單手鉗製住了手腕,禁錮在頭頂。
相識這麽長的時間,他第一次對自己這樣粗暴。
以前,就算是再瘋狂,也會心地顧忌著花千樹的感受,帶著心翼翼,就像是在嗬護著一件易碎的無價之寶。
此時的夜放,隻恨不能將她撕得粉碎!他就像是草原上饑渴了一冬的餓狼,終於將垂涎已久的羊羔捕捉到狼爪之下,猩紅著眼睛,露出最鋒利的獠牙。
那件許多匠人,無數個日夜繡出來的華服,被狠狠地撕扯,白嫩肥美的羔羊在逃亡中就已經耗盡了全身的氣力,如今麵對野狼的貪婪,隻能做著徒勞的掙紮。
痛,全身都在痛,火辣辣的痛。
而且,這種痛楚還在無窮無盡地蔓延,在夜放的唇齒之間,輾轉在身體的各個角落。
聖潔的月色也蕩滌不了他心中的雜念,如水的月光也澆熄不了他身體裏的欲、火。
他瘋狂地占有,霸道地侵略,不依不饒地將她痛楚的輕呼變成愉悅的嚶嚀,並且被他的狂風暴雨衝散得支離破碎。
花千樹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他的皮肉之中,這種有力的攀附,融進皮肉裏的痛,令他愈加激動,渾身生出綿延不盡的氣力來。
馬車再次顛簸起來,駿馬受驚,一次次不安地踏著響蹄,傳達著它心裏的躁動。
夜放將衣服揚起,就像一隻巨大的蝴蝶,嫋娜地騰飛,然後墜下,在繁茂的草地上,落地棲息。
他抱著花千樹步下馬車,愛得愈加放肆。
花千樹偶爾睜開眼睛,就看到上空裏高懸的明月,還有廣寒宮裏,寂寞的嫦娥。
海上明月共潮生。
浪潮一波比一波洶湧,拍打著石岸,衝上去,高一點,再高一點,奮不顧身,哪怕是粉身碎骨。
她緩緩合攏了眼睛,一滴清淚潸然滑落。
就像是草尖上滾動的露珠一樣,晶瑩剔透。